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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柔情的泪水 (2)

越如意跟他们匆匆告别,走出饭店,越如意拿出手机给周周拨电话,刚按了六位数字手机就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她跑在路上找电话亭,颤抖着手拨通纸上那十一位数字的号码,当听到周周略带沙哑却依旧迷人的声音时,越如意的眼泪在那一刻掉了下来。

嗨,周周,是我,如意。越如意的开场白很老套。

嗨,很久不见。周周的回答虽然俗气,越如意听出更多的是惊讶。

我一直在找你。越如意又说,我们可以见见吗?

不了。周周说。

不了?越如意重复。

不了。周周肯定。

即使如此,越如意还是补充说,我的号码没有变,住址也没变,如果你想我,可以随时来找我。

哦。周周答。听不出不乐意,但也没有以前跟她相处时的那般雀跃。

电话那头异常安静,越如意用脸跟肩膀夹住电话,从包里掏出专放硬币的袋子,原本总是放满硬币的钱袋今天突然是空了,越如意的手在包里翻了半天也没翻出一个子儿,口袋摸遍了还是没有,电话嘟嘟地提示了两声,自动断了。

越如意拿着电话说,我很想你。

周周对着手机说,我很想你。

回应她们的是永无止境的空白,两个人心里有一丝黯然,越如意不会知道,此刻的周周对着手机哭得有多凶。

越如意去找周周,她满怀期望地看着那扇被打开的门,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孔,原来是新搬来的房客。想起跟周周相处的每一个温馨时刻,越如意的心里都暖暖的,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更浓的失落,越如意想,她如此思念周周,周周未必会理解她的这段情感的,或许,在周周看来,彼此不过是见证了青春跟职场生涯里的一段过程,生活里有无数的门,她在原地等,周周却从另一扇门中走进无数个新的圈子里。

一个人旅行,可以独享欢快时光,但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惆怅,在一片绝好美景里只留下自己的身影,太孤单了,似乎意义也不大。就在越如意踌躇不定的时候,钟晓迪打电话给她。

听说你最近休假?想去哪里玩?

原本想跟旅行团一起去越南,但现在,似乎又哪儿不想去了。

你自己一个人?

越如意应着。

有什么打算?

她叹气说,哪儿都不想去,现在就想待家里看报纸看书看新闻。

喔,你看电视,电视看你,你累了,就睡觉,也不会给自己准备吃的,对吧?

上次不是说过了,我懒,我全身都是缺点。

如果你不介意,又想给自己一个完全放松的空间,不如来我家……

停!

你别误会,反正你在家也无聊,你来我这里,有酒伴,我还可以煮我的拿手好菜,而且,还可以在充满阳光的沙发上看书睡觉。

其实越如意已经有点心动,但还是嘴硬地说,你家的床我不喜欢。

最近家里翻修了一次,不少家具都换了,来吧,你应该会喜欢的。

为,为什么要换?

不断尝试,看看哪一种才是自己最喜欢的。

不了。越如意虽然嘴上拒绝,但其实内心充满了向往与好奇,她好想看看身为设计师的钟晓迪究竟把房间弄成什么样子。

我买了条新鲜的鱼,准备清蒸,等你来了弄给你吃。

越如意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

你准备衣物,半小时后我来接你。

等等!越如意憋了半天才说,住在你家是免费的吧?不打扫不洗碗都可以?

钟晓迪笑说,行。

越如意知道,一个人的时间不好打发,总盼着自己能有大把休假时间睡到自然醒的越如意,对于突然到手的大把时间,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害怕。

去钟晓迪那里,有固定的朋友陪她喝酒买醉聊天,重要的一点是,钟晓迪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安全的,自然的,不造作,没有算计。

为了向林海宣战,表示她真的受了伤,越如意毅然绝然地收拾了衣物,上了钟晓迪的车。

钟晓迪的房间果真换了风格,不再是纯纯的白,有灰与白,甚至在客厅还看到了鲜丽的鹅黄色,越如意感叹,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钟晓迪温柔地说一句,希望你能在这里住得好。

事实表明,越如意不止是住得好,钟晓迪对她也很好,甚至,超乎了越如意所预想的好。他会各式料理,除了中国菜之外,居然还会做面包和披萨,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会坐在一起聊天,饭后钟晓迪负责洗碗整理,越如意玩拼图,钟晓迪烤蛋糕的时候,越如意在看书,一切忙妥之后,钟晓迪进房间进行他的设计,而越如意不是在看电视,就是大剌剌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得香甜。

越如意觉得这是神仙般的舒适生活,自由,自在。

几天相处下来,越如意觉得钟晓迪跟她想像中的不太一样,起码不是个只在夜间找灵感的宅人设计师,他把他的生活安排得井然有序,晚上十点半前入睡,早晨五点半起床慢跑,食物搭配营养均衡,对于设计理念源源不断,对于生活里的美食及万事都似了如指掌。

而越如意拥有爱情,可是在她休假的这段时间里,却鲜少惦记爱情里的男主人,林海打电话问她在哪里,越如意胡乱编了个地名骗他,他的每一次问话,越如意都答得心不在焉。

末了,越如意问她,你有没有想我?

林海同样含糊其词地一笔带过。

女人的第六感是敏锐的,发生任何事情都逃不过她们的思维方式,女人对待爱情,不管是守株待兔还是直扑猎物,她们心底最深层的渴望都是一致的。就算她再怎么表现得不在乎跟无所谓,对那个男人她还是爱着的,没出息,却也无奈。家庭和事业把越如意的爱情揉成一米一厘的阳光,涌进一寸一缕的时间里。

眼见着休假日就要结束,越如意却在钟晓迪家里越来越有女主人的范儿,偶尔,她也会产生错觉,心想如果她朝夕跟钟晓迪相处,他们之间会否有摩擦,会争执吗?是谁甩门离开?是谁先开口道歉?

钟晓迪把设计的新稿拿给越如意看,但一坐下就跑了题,他问,要回去上班了吗?

是,不上班也不行,身在这社会里,如果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估计我会先烦了自己。

钟晓迪的手指在沙发上打着节拍说,生活的重心可以转移一下,不一定全在工作上。

像我这么懒的人,只有工作能让我释放能量,让我觉得我还被需要着。

也对,每个人的领域不同。钟晓迪笑。

这设计不错。

谢谢。钟晓迪道了谢,再一次地转移话题,他问,要不要学习煮菜?

怎么?才煮这么几天就不耐烦了?

不是,只要你愿意,我会永远,把我的时间和双手都贡献给你。钟晓迪的薄唇很性感,他认真地看着越如意,再一次表明自己的立场说,真的。

你是不是怕我走出这家门就把自己给饿死?越如意故意打哈哈说,我是挺懒的,因为贪睡,每天要做三人以上的工作……

那就不要做,你们BOSS也不是多好的人。

其实,他还不错……

他唯一的好,就是把你找进世科广告,让我可以遇见你。

钟晓迪。越如意叫他。

嗯?钟晓迪一脸期待。

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不开心的时候有人带我喝酒,很闲的时候有人愿意收留我在家里小住,每天给我煮好吃的……

如果你愿意,可以继续住下去。钟晓迪发出邀请。

这才是钟晓迪从头到尾拐弯抹角最想表达的心里话吧,很诚恳很温暖,很有爱,但越如意知道这句邀请背后的意思是什么,她摆摆手,装傻说,当然不行,你这里再好,也是你的家,能住在这里,并且,你把它改造得就像我自己的窝似的,是我的荣幸,但是真的对不起。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随时……

对不起。越如意突然伸手让钟晓迪停止。

钟晓迪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我,我还想跟你一起喝酒,吃你煮的美食,可以在不开心的时候来你家看书,听歌,吃巧克力,睡觉,你是我很好的朋友……

对,当然,我明白,这里随时欢迎你。钟晓迪哈哈大笑,站起来搓着手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钟晓迪是聪明人,他了解越如意的尴尬处境,知道她进退两难,不想给她以任何抉择的机会,然,这也是一个好男人必要的素质吧。不强求,只一心一意地对她好,不放弃,仍一心一意地对她好。

越如意对他,感激不尽。

搬回家的越如意觉得时间不好打发,她去逛商场,看中了一条浅灰色OL风格的裙子,营业员礼貌地打量她,给出自己的判断说,小姐,您比较适合S码,那件衣服有人正在试穿,要不,您再等等?

她从白色帆布袋的夹层里拿出一支棒棒糖,剥掉包装纸,把彩色的包装纸装进口袋,嘴巴含着糖,坐在离试衣间最近的白色透明长凳上等,脚时不时地晃悠,她没有化妆,状态也是懒散的,但是却在自己的身上喷了香水,迪奥的白毒。

试衣间打开,一个女子的背面,身体瘦,却有非常好看的胸,完美地衬托出裙子的合身剪裁,营业员在她身边说,小姐,这件裙子很适合你。

谢谢。女子说。

越如意侧过眼去看镜子,看到一张白瓷般的脸,唇是鲜艳的红,额前的刘海被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睛依旧戴着美疃,只是神采比以前明亮了多,半点儿颓气都没有。

女子注意到身后的越如意,转过身跟她说,嗨,如意。

嗨,叶芝。越如意从嘴巴里抽出棒棒糖,抹平衣服一本正经地说。

又碰到你,咱俩可真有缘份。

越如意脸上笑,心里说,是啊,咱俩是小冤家,不是冤家不碰头。

两个人并肩走着,叶芝忍不住问,如意,你到底还是喷香水了。

越如意很假地回了句,怕你还要送香水给我,盛情难却嘛。

叶芝的脸被气得发青,越如意提醒自己别再没有风度,为了掩饰这一缺点,她把棒棒糖咬得咯吱吱地响,糖顿时成了细碎的渣子,有棱有角地被她生生地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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