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裕隆街隆盛昌包子铺门前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行人,只见一锦衣俊介公子正围着一粉红衣裙的丽人团团乱转,一边作揖,一边嬉皮笑脸追问姑娘的芳名住处。
女子看到面前的公子急忙转过身去,年轻公子呵呵一笑,急忙跑向姑娘对面,重新拱手作揖,也不着恼。
围在旁边的小厮们看着自家公子行为如此反常,惹来周围路人的指指点点,围观嗤笑,自己身上也觉颇不自在,忙在一旁不断催促锦衣公子继续赶路,切莫太过失礼以免家君责怪,如是云云。
只是此刻这位王太守家的王公子一颗心全放在了面前两位女子身上,哪里还在乎出城踏青的小事,家君家母的责怪也早已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此事却也不能全怪他行为孟浪,实在是自小这位王公子便深受诗歌熏陶,痴迷仙狐情缘的故事。诗作也是投入深情,每每陶醉其中,难以自拔,为了捞起掉入水中的花瓣,竟能纵身跳进小溪,浑然忘记了自己不习水性的事实来。实在是个多愁善感的诗人种子,一旦泛起痴来,整个郡守府都要鸡飞狗跳。凉州书社的一众好友因此还送了他一个“痴绝”的雅号。
王晓钟围着面前的姑娘团团乱转,脑门上浮出了一层密密的汗水,忙用袖子擦了擦,对面前的姑娘说道:“神仙姐姐,再下无意冒犯,小子琴棋书画亦有涉及,以后你我之间书画相交,琴箫相合岂不妙哉?不知姑娘可曾入社?再下正为凉州书社社副,乐意引姑娘入社一同交流,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小频姑娘和杏儿丫头看到围观的人群不断增加,虽在翠红楼卖艺弹唱早已习惯,性格也开朗跳脱,脸上仍不觉一红,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应对。
正在二人为难之时,隆盛昌包子铺刘掌柜收拾好店铺的食材,蒸笼器具正待打开铺门迎客,听到外面的笑闹声,正一头雾水,“吱呀”一声打开了木门,看到面前如此多人立于门前,大吃一惊,一脸欣喜。难道自己家的生意终于再创辉煌,重新在自己手里兴盛了吗?急忙朝面前众人团团行了一礼,乐呵呵道:“众位客官,请稍后,本店的包子已经上炉,快快里面请”
“不知贵店是否有个小姑娘?听我这丫头描述,似是奴奴失散多年的小妹呢,今日故来相见,不知掌柜可否将其请出,让奴奴一见?”小频姑娘眼见等了许久的包子铺终于开了门,轻舒了一口气,暗道终于可以确认下里面的小丫头,尽快摆脱这位纠缠不清的王公子,急忙朝面前的掌柜打听道。
刘掌柜听了面前这位美貌女子的话,微微一愣,看不出来小丫头还有如此凄苦的身世,忙道:“阿草已学了小老儿的技艺,昨日晚间已回家准备亲事去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日后阿草小丫,再来本店,小老儿定当告知”
“哎!原来如此!是奴奴思念小妹成痴,看来消息不实,一时莽撞了”小频姑娘说着轻轻用丝帕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向面前的刘掌柜福了一礼。又回过头瞪了杏儿一眼。
众人听了面前美貌女子的话,不觉对面前女子的身世暗暗同情起来。刘掌柜听了心里亦是戚戚,那还敢责怪面前女子的鲁莽。
一旁的王晓钟,王公子听了眼圈一红,暗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此女不被美食诱惑;不对自己俊美的容颜倾心;一直对自己苦苦纠缠无动于衷,亦不被自己的地位和身世所打动,原来是思念成痴,一颗心全被小妹所占据!能觅得如斯佳人成为红颜知己,此生何求,此生何求!”。
王晓钟愣在原地,嚎啕大哭起来,对面前的女子哽咽道:“姑娘放心,寻找令妹的事,包在小子身上,不知令妹是何模样,以后如果觅得线索如何通知姑娘?”
小频见面前的锦衣公子,情感如此丰富,被自己胡乱说的故事感动成这般模样,心中不忍,正想安慰几句,告诉他自己的住处名姓,旁边的杏儿丫头忙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催促自己离开。
小频姑娘暗暗狠下心来,趁面前王公子失态之机,与杏儿逃出人群,蹬上旁边的马车,急忙向翠红楼赶去。
回过神来的王公子,抬头一看身边的女子早不见了踪影,急忙推开人群,跨上白马四处寻觅。
没了热闹可看的众人自觉无聊,呼啦啦散去一片,刘掌柜看到散去的人群心中一凉,内心一阵失落,看来隆盛昌包子铺再创辉煌尚需一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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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桌旁的俞小单听了杏儿丫头的话,无奈一叹,看来自己是思念阿愁成痴了,哪有如此巧合恰是阿愁?
小频姑娘和梁五,杏儿看着发呆的俞小单,悄悄收拾起桌上的碗碟,脚步轻轻闪去一旁,留下他一人继续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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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郡守府内,王公子王晓钟自从在裕隆街和小频姑娘失散便一直魂不守舍,做起任何事没了兴趣,简直茶饭不思。坐在桌旁的王晓钟随便夹了两口最吃的饭菜,便将碗筷放在一旁,一脸央央地朝王有道王太守和神态雍容的妇人行了一礼,向自己房间走去。
大惑不解的王太守,看着儿子竟然对他平素爱吃的饭菜没了胃口,忙朝身边的夫人开口道:“夫人,钟儿莫不是病了?要不要为夫让人去把程神医请来?”
“你懂什么?整天想着给我们娘俩请大夫”妇人看着身边的中年男人,娇斥一声,眼神一亮,微微一笑道:“莫不是看上了那家的小姐?”说着放下碗筷,一脸神秘地朝王晓钟的房间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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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弯的上弦月爬上柳稍,一个身穿粉红衣裙的小姑娘,正向上虞县方向急急赶去,想着几日前听到的那个消息,心中不觉一痛,一颗滚烫的眼泪从左眼角落了下来。
“既然阿兄和姚三爷被梁五出卖,命丧北方,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寻到阿兄的尸骨,将他抱回上虞安葬”。
“阿兄,你不是说天塌下来总有个子高的人顶着吗?你还没尝过小妹做的铁板烧那?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红裙小姑娘,一边自言自语地朝月亮追问,一边继续赶路,泪水逐渐模糊了她的双眼,“噗通”一声绊倒在地,趴在地上呜呜咽咽痛哭起来。
“不准轻易哭出来,哭出来只会显露我们的软弱,会被人欺负,自从你说过,妹就不再轻易哭泣,可是阿兄为什么不来看小妹了,妹哭的这般伤心,你怎么不来安慰,你骗人!”粉红色衣裙小姑娘躺在地上,脑袋一阵眩晕,声音逐渐沙哑微弱,十指用力抓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双手用力在地上砸了一下,喃喃道:“梁五!梁五!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