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由地上直跳起来,施包禹大劈碑掌手法,照准寸众衣拔一掌打落,寸众衣拔在惊慌失措中,已经被石块打中十几下,再吃玉鼎真入重手打落,哪里还有回旋闪避的余地,番僧只好拼运真力,双手交加,用个“横架金梁”之势向上一挡,只听啪的一响,寸众衣拔猛觉自己双臂手肘如同着了一下千斤铁锤,腕骨登时折断,痛彻心脾,哎呀一声,向后翻倒。
玉鼎真人再加上一掌,劈在番僧的胸口上,这一掌使的仍然是劈碑手,用力比第一掌更重,寸众衣拔当堂胸骨折断,口中狂喷鲜血,狂吼半声,便自死在地上!
玉鼎真人自从隐居青城山以来,很久已经没有象今日那样的跟人恶斗,很久没有开杀戒了!这一次却破了十多年的杀戒,掌毙寸众衣拔,一来固然是恨他们的心肠过于歹毒,二来也知道川边三恶在江湖上无恶不作,采阴补阳,残害了无数少男少女,这一类江湖下五门的匪类,凡是正派侠士见了,例不相容,所以玉鼎真人动了真火,用重手杀死了番僧,西阳央烈看见自己师兄死在玉鼎真人手里,真个肝胆摧裂,西阳央烈的龙头杖被玉鼎真人套索卷去,拔出一支青铜蛾眉刺来,猛刺向玉鼎真人的肋下。
玉鼎真人大喝一声,双臂向外一振,左足向旁一勾,西阳央烈象弹丸般直飞起来,抛出一丈多远,手中蛾眉刺也脱手而去!
番僧吃了这个苦头,知道不能相敌了!立即跳起身来,向白梅谷谷里面直跑,穿过奇门石阵,一溜烟逃入谷底深处,玉鼎真人还要追赶,忽然。一阵山风吹来,送来一阵浓烈的桃花瘴,玉鼎真人不由打了个寒噤,他猛然想起自己口中鼻甲含的避瘴药物,经过一番苦战,已经消耗净尽,现在谷口的桃花瘴阵阵升起,十分利害,包禹的生死未卜,自己还是救人要紧,追赶番僧还是其次的事了!
玉鼎真人主意已定,立即返回于志藏身的石后,看见于志蹲在地上,把包禹半扶半抱,他本人也给瘴气攻得不住皱起眉头,玉鼎真人叫道:“徒弟!走吧!”
三个人并肩走出白梅谷口,一直走出五里以外,桃花瘴气方才渐渐由稀淡而归于乌有。玉鼎真人吁了一口气道:“好利害的桃花瘴!”
于志把包禹放下地来,包禹软绵绵的躺在青草地上,他突然心头作恶,一阵大呕大吐起来,他吐出来的全是黄绿二色的秽水,腥臭难闻,于志不由自主的掩鼻子,玉鼎真人看在眼里,却是欣然而喜,说道:“好好,包禹今回有救了!”
玉鼎真人的话没有说错,包禹呕吐了一阵,慢慢苏醉过来,不住呻吟,发出微弱的声音道:“真人……真人,我……我,我怎样了”他因为不过是玉鼎真人的记名弟子,还不能叫师父。
于志看见包禹委顿的样子,想起他母亲被杀的惨状,不禁有点心酸泪落。
玉鼎真人一看他的呕吐,大喜说道:“包禹,你没有妨碍了,今次你中了桃花瘴毒,反为造化了你!”
于志听了师父的话,不禁莫名其妙,问道:“师父,你老人家又来说笑了,他呕吐得死去活来,你还说造化了他,是什么缘故呢?”
玉鼎真人正色说道:“你有所不知了,包禹自小是个书呆子,四体不勤,积了不少顽痰在身体里,不但体弱多病,而目对他将来的练功学武,大有妨碍,如果要把它除掉,非耍花掉三年以上的导引叶纳功夫不行,现在一古脑儿呕吐出来。日后练武一切的障碍也没有了,这还不算是他的造化吗?”
于志细看包禹呕吐的秽物,果然带了不少稠浓的痰涎,方才明白师父说话的意思,不过包禹这样软搭搭的,放在地上,到底也不是办法.他正要问师父怎样安置这个中了瘴毒的病人,玉鼎真人忽然向前一望,大喜说道:“真个巧,桃花瘴气已经散净,我们可以进入白梅谷了!”
于志不由把嘴一努,心想师父真是一个傻子,放着一个累赘的包禹,带他走既然不能,丢下他更不可以,又怎样放得开手脚呢?他还不曾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玉鼎真人已经探手入衣袋里,取出一粒赤红如火的药丸,塞入包禹的口里,叫他吞服。过了一阵.包禹苍白的面色,渐渐红润,萎靡的精神也渐次恢复过来,歇了顿饭功夫,居然呵欠一声,站起身子来了,于志不禁大喜,上前叫道:“包禹兄,你没事吗?”
包禹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没有什么事了。觉得心境空灵得很,方才灵台十分明净,噢,真个和脱胎换骨一样哩!”
玉鼎真人在旁边笑说道:“谁说不是!你现在把身体里面秽浊之气完全辟除出来,做过一个新人,还不是跟脱胎换骨一样吗?灵台明净,一望就是坦途,也就是等于大道内丹修成呢!”包禹大喜拜谢,玉鼎真人望了一望天空道:“现在天色还早,我们趁着天色入黑之前,再到白梅谷去!”
于志迈开脚步,直进白梅谷里,玉鼎真人带着包禹在后面指点他,哪一处是生门,可以进去,哪一处是伤门,不能进去,哪一处可以直通,哪一处不可以走,一走便迷失了道路,于志绝世聪明,声入心通,依照着玉鼎真人的指示。左绕右折,走过了几十座石堆,不经不觉到了奇门石阵中心。忽然一阵山风吹来,于志个由打个寒噤,原来山风送来了一股难闻的血腥气。
于志觉得奇怪,跨过两个石堆,果然不出所料,迎面倒着一具尸首,这尸首不是别人,正是川边三恶里面的寸众衣拔,他刚才同玉鼎真人交手,被玉鼎真人用掌力震毙,陈尸石阵,不知怎的,西阳央烈并没有把他的尸首移去,任他的尸骸弃在这里!
于志见他死状甚是凄惨,胸口深陷了一个大洞,大可容拳,血污狼藉,双手齐腕打折,骨头已经折断,只连着一点儿皮肉,于志心里暗叹,寸众衣拔也是一个成名的人物了,只因为看不开一点仇怨,滥杀无辜,弄得这样的惨死,看来本领这一门东西,如果用得不得其法,有伤天和.结果也是祸患而不是福。于志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突然低下腰身,向寸众衣拔的胸衣里面乱搜。
玉鼎真人恰好由后面走上来,问道:“徒弟,你要搜他什么?你看他满身血污,不怕把你的手弄脏?”
于志应道:“师父,这类穿着红衣的番和尚,诡计最多,我想找他的身上,有没有稀奇古怪的事物哩?”玉鼎真人只得由他去搜,于志搜了一阵,在寸众衣拔的身上,找了许多零星小事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