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是一位女性，身穿常见的白色长袍，金黄色的头发束起，金框眼镜，笑容优雅而得体，烟岚瞳孔，右臂堆着纸本资料，缓步上前坐在了这张桌子的尽头，以及小丑的对面。
毫无疑问的，她非常的有魅力。
无聊。
谁不是这样？每个人都一模一样的表情，疏离冷淡，把厌恶小心翼翼地掩藏起来对讨厌的人微笑。
她礼貌地率先寒暄，挂上亲和极具感染力的笑容：“早上好，先生。”
公式化的笑容，就像是每个医生对着她的病人那样，温和是为了让病人敞开心灵，而表示理解的眼神则是想要更进一步的信任，从而潜移默化......
“早上好，女士，抽根烟吗？”
他笑容不变，背地里却在悄悄地拉开保险栓，用布料捂下一丁点小声音，烟从下面窜了上来，小丑故意吹了口气，让如实质的烟向着前方扑去。
随后被弹了回来，但还是成功的看见了女士眼底的一闪而逝的情绪。
疑惑？
她在试图推演行为。
她微微摇头，对于小丑开枪的举动也不甚在意，子弹在半途中就彷佛撞到了某种东西，发出铛铛声落下，惊起如串的水面波纹。
“不用，你的好意我就收下了。”她轻笑道：“你可以称呼我为哈琳.奎泽尔，先生，你不必那么防备，阿卡汉姆精神疗养院的原意其实是帮助像你这种人能够融入社会的。”
情感丰富，天才，心理医生......天真却不愚蠢，自信......
他把笑容咧的更大了。
“呵呵...很高兴认识你！奎泽尔医生。”小丑说，不安份地调整了下走势，把重心移到面前，身体向前倾。
“也很高兴认识你。”奎泽尔医生笑着点点头之后便摊开了手里的纸本资料：“希望你并不排斥我，先生，因为接下来的疗程将会由我担任。”
“当然不会，女士。”小丑吹出了一首圆滑的语调，转呀转像是一个不停拐圈的溜滑梯，他把手铐扯得匡匡直响，姿态放松，彷佛身处自家庭院一样：“如果你能够帮我拿掉这小东西的话，女士，相信我们之间的相处会更愉快的。”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好建议。”奎泽尔医生的语气十分轻快，她眨了眨眼：“但万分可惜的是，如果我再让那些押送人员受到伤害的话，又要赔钱了，小丑先生。”
她没提到自己，对自己的力量很有自信，或者说搏击技巧。
小丑直乐的笑了起来，他张开了眼，瞪得圆溜溜的，闪着某种负面或者正面的情绪，形同乱麻，他看着她像是在看某种快濒临绝种的保育类动物，椅子随着向后仰倒。
疯子看着疯子。
他在奇怪的目光中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扶起椅子又重新给坐了回去。
她很纯粹，纯粹的像是一张等着被染黑的白纸，她很聪明，经历过了很多事。
“哦————”他懒洋洋地拉长了语气，看着银白色的天花板：“好吧，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一个悲剧，或者是一个喜剧，一个笑话。”小丑说，摊开掌心：“朋友，都————没什么差别，反正都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所以悲剧就永远是个喜剧，它的存在就只是告诉我们应该开怀大笑！”
远看是喜剧，近看是悲剧。
“我能明白这种感受。”她放下了资料，垂下眼，笑着说：“你有一个不太好的故事。”
“是的！”小丑笑了笑，他的声调又再度的充满了丰富的变化调，亦或不屑，亦或有趣。
“我有一个故事，它很棒，也很有趣！像是一场梦，如此的真实。”
他随手把雪茄抛下，刀锋随之起舞。
双臂摆动，以一种足够别扭的动作，但足够快速。
“所以——你想听吗？”
发射。
空中被划出直线，以一个银白色泽的光辉璀璨，直直射向奎泽尔医生眉心，被压抑住的惊慌还未从嘴里吐出，便寻迹而至，随后冲势渐缓，停滞不前。
犹如实体，凝滞在半空中，卡在透明的墙上。
锐利的，彷佛即将刺破目光，森冷的寒意直透心底。
是死亡。
她愣了好久，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贴近了隔离墙，而刀锋贴近她的肌肤上，却没有伤到半分毫毛。
他贴近墙壁，咯咯地笑：“surprise~”
警报声铃铃响起，保安鱼贯而入。
奎泽尔医生眨了眨眼，捂嘴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体验到了。
真是个有趣的小丑。
......
...
他又闯祸了。
很明显，所有人都恨不得想要把他直接了结，每个人都想，也想要除掉这里的所有病人。
但是疯人院就是为此而存在的，蝙蝠侠几乎算得上是这这里的熟客之一，名面上典狱长昆西.夏普立场是在警察那一方，但暗地里却经常和蝙蝠侠合作，各取所需。
蝙蝠侠需要有个能收容疯子存在的机构，而典狱长则是希望能关上多久就多久，由他亲自抓回来的疯子几乎都快要可以填满整个疯人院。
蝙蝠侠真的很受欢迎。
现在，小丑可以算得上半个被重点关注的对象之一了。
而这个待遇就是被拖进重症治疗中心———
的外围。
他被拖着走了多久，就笑了多久，一路笑到临时更改的牢房中，级别一路高歌猛进，从普通级别直往重症灾区。
就只是因为他炸了一栋大楼，死伤无数，又差点袭医成功，还把黑道头头给踹了导致势力洗牌......
呵。
他的新家就只有一张光秃秃的硬板床，平铺着水泥，和一个马桶与送饭口，上面刻着一行字眼。
“感谢韦恩企业的捐赠。”
讨厌的韦恩家族，哪里都看得到他们的存在。
铁条被光滑的玻璃防弹面给取代了，这便于观察和防止有人乱开枪打死里面的病人，送饭口宽而窄，小丑的衣服被替换成了俗气的橘色连身衣，身上的刀枪与雪茄都被收走了。
他掏了掏新衣服的口袋，没了熟悉的小刀与手枪的触感不怎么适应。
这可不行。
这样他就没办法杀掉不爽的人，也不能玩几场有趣的游戏。
无聊无聊无聊无聊————
他放开手脚，躺在那张小床上，结果被一个凸起给搁到了。
小丑往那里摸了许久，抓着了也不想往外掏，眯起眼睛。
嗯，手感粗糙干硬，牛皮纸，内页干燥滑顺，是白纸。
———笔记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