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河在安置小谢清睡着后不久也去睡了,不知道是何原因这几天她特别贪嗜睡,一趟下床立马就睡着了。
她再次来到了梦中的竹林,那座熟悉的竹屋。
这次她好像不是作为观看者,而是当事人。
她躺在榻上,能清楚的感受到胸口的疼痛。
谢染端着药进门,把药碗放在一旁,然后把楚清河扶起来,端起药碗,舀起一勺药汤,放在嘴边小心吹了吹,然后送到楚清河嘴边。
但是好像梦中的一切动作都不是她能控制的,就像在被人操控着,她就这样看着自己不受控的喝了谢染喂他的药。
喝了几口后楚清河就把谢染的手推开了,说:“你能再为我舞一次剑吗?”
她好像是在恳求着,仿佛这是她死前最后的心愿。
“好。”谢染马上又热泪盈眶,他感受到了,这是清河临终前的心愿,但是他至今无法接受清河要死了的事实。
她被谢染搀扶着走出去,坐在木阶上,看着谢染的身影,心中无半点波澜。
就这样静静地死去吧,她不想躺在床上等死,死前再看一下谢染的剑舞,死后也没有遗憾了。
谢染现在已经没有剑了,他折了一根竹枝代替。
风起,竹枝起。
谢染的笑容,如清风,如明月,清晰的映在楚清河短暂的一生里。
他脱去了那身紫衣,如今的白衣随着剑舞起起伏伏,在风的鼓动下作响。
山林为衬,清河作伴,他只愿时光流转,只停在这一刻。
林中的叶子在剑舞掀起的风下沙沙作响。
剑舞有佳人对望,剑落有众生哀鸣。
风起执手看繁华,风落相看无缘人。
谢染舞完最后一式,早已湿了眼眶。
木阶上坐着的人,头早已靠在了一旁的栏杆上,睡着了。
在她睡前一分钟,她看着谢染的剑舞,小声说:“对不起,不能给你铸剑了……”
谢染听到了,心中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
竹枝被扔在地上,谢染快速跑了过去,抱着还留有些余温的尸体痛哭。
他仰头长啸,宣泄着他的愤怒和痛苦。
这回真的再也无法为清河舞剑了,再也不能了……也不能再拿到清河给他铸的剑了。
在梦中的楚清河死去的那一煞那她从这具身体里剥离了出来,就好像硬生生的把灵魂抽出来一样。
她再次成为了观众,看着谢染如孩子般哭得惊天涕零。
几日后,谢染将楚清河的尸体送回了楚剑山庄,楚剑庄主铸剑鬼才楚清河不幸身亡的消息轰动江湖。
顿时江湖上下人心惶惶,没了楚清河,意味着以后再也无法看到有着正宗楚族铸剑技术的剑,江湖也痛失一绝世铸剑师。
世上再无第二个楚清河,年仅十岁就可铸剑,铸的第一把剑便名震天下,而后铸的剑无一不是精品。
世上也再无第二个人能让木剑诞生剑灵。
林间再无那袭青衫。
世人把一切过错归结在了谢染身上,要不是谢染入魔、持魔剑弑师、屠城,楚清河就不会上前阻拦,魔剑就不会刺入楚清河胸膛,那样楚清河就不会死。
楚胜卿倒是对此不闻不问,但是面孔毫无生气,双眼无神,整日拄着拐杖站在楚清河生前的房间前发呆,但楚清河的房里再也没有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