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装作为难的样子,背负双手在样板房外踱步。“高句丽馆”的三层商铺,刺激的梁贵血脉贲张。但是,水泥的巨大功用让梁贵不得不压抑住自己贪婪的欲望。希望李胤能够让宝通号成为第一个得利者。
“这是我师门的不传之秘……”李胤貌似纠结的说道,“水泥是种战略物资。可以用来筑路、建房,也能用来修筑城墙和堡垒。用在民间,可以减少木材的用量。加快建造的速度。用在军备上,可以成为国之重器!一旦通过商贾交易,我怕传播的满世界都是。假如敌国得到此物,对于我朝可不是一件好事!你我性命堪忧啊!”
梁贵悚然一惊。觉得李胤的话确实有道理。任何东西,如果上升到国家高度。就不是他们这种地位的人能够染指的。
两人沉默良久,梁贵才试探着问道:“在下收到京中传信。说家主不日会到听潮县。同来的还有秦王殿下、太医令和工部官员。待我将此处情况禀报家主。由他拿个主意如何?”
李胤耸耸肩道:“英国公自然是要知晓此事的。但是秦王驾临,就代表陛下也关注到听潮县。恐怕,英国公也不能独断专行吧?”
梁贵哂笑道:“那就是大人们的事情了。我等只管听命便是。家主素来爱才。定然不会让李大人吃亏!”
李胤无奈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梁贵神伤的低下头。他明白,一旦大佬们插手。自己这种小人物就没有油水可捞。眼前听潮县的巨大商机,自己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李胤见状,拉住梁贵走到僻静处。故作神秘的问道:“李某有一赚钱的门道,不知梁掌柜是否有兴趣?”
梁贵闻言大喜,连忙躬身受教。不待李胤开口,就听得有人高呼:“李大人!千万要给小的留些商铺!”
两人寻声望去,发现陶选正急冲冲地奔来。
李胤哈哈大笑。将梁贵和陶选带入样板房。屏退左右后,对他们说道:“听潮县里所有的产业,都是李某用朝廷的名义建造的。我们不能打这里产出的主意。但是有许多附带产业,还是可以操持的!”
梁贵和陶选面露渴望之色,催促李胤继续说下去。
“朝中大佬们来了。商贸中心的房子是租是卖,现在还不能确定。无论如何,房子是现成摆在这里的。李某没有在商贸中心的房子内部,设计茅厕、厨房。那就意味着,这里只能作为商业用途。那么,即便是以后有人买断房产。他也不得不转租给商户。二位掌柜,人缘甚广。若是,我将招租的事宜交给你们操作。每租出一套房,向商贸中心和承租人,加起来收一成利……这个生意,二位以为如何?”
商人到底是精明的。盘算一番后,梁贵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一成利是如何计算的?”
李胤翻个白眼道:“自然是租赁契约上总金额的一成!原本就是一锤子买卖。难道,等人家住进去之后。你们还每年上门收钱?人家耍赖不给,你们一介商贾还有啥办法?通过主家,你岂不是更会倒霉?”
梁贵和陶选不住点头。只是每年三百多贯的生意,还让他们提不起兴趣。
李胤对他们的贪婪嗤之以鼻。不满的说道:“怎么?嫌利润少了?这只是无本生意。动动嘴皮的事情。难道二位掌柜的喉舌如此金贵?”
两个商贾连声道歉。心中却依旧犹豫不决。
李胤骂道:“世人皆说商贾无利不起早。我却知道,你们整日里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专营。终有一天会被眼前的事务蒙蔽了双眼!我今天和你们讲的,是一种新的业态。叫作房屋中介!里面的门道,以后再详细讲给你们听。现在,商贸中心外有大量的空地。码头边上也是如此状况。你们就没想到做些什么?”
看到二人保持着懵逼状态。李胤没好气地说:“凡是有商贸行为存在,就缺少不了货物、银钱和运输!这里不过是商贾们展示商品,进行洽谈的地方。那么货物放在哪里?靠谁来运输?”
“仓库!镖局!”陶选惊喜道。
“别想那么多!运输不是你们想做就能做的。老梁若是不在英国公门下。船队怎能在各条河流上畅通无阻?你和陶选加起来,恐怕也买不起几条船吧?”李胤调侃道。
梁贵满面惶急。知道李胤所言非虚。在主家的羽翼下,他是一个风光无限的大掌柜。可是没有主家庇护,他就不名一文!而陶选,不过是拿了千贯赏赐后,刚刚起步的小商人。
陶选可没嫌中介赚的少。很狗腿的问李胤:“李大人,您的智计无双!给小的们讲讲仓库如何赚钱吧?”
李胤呵呵笑道:“少拍马屁!仔细给我听好了!商贸中心外有空地不假!但是属于未开垦的荒地!本县令准备弄出个几百亩,作为县产出租。你们以为如何?”
陶选双目放光道:“只是土地出租?那么租期多长?租金几何?”
“租期五十年!租金按照土地一年种植庄稼的产出计算。当然,每年缴纳的赋税是不能少一文钱的!”李胤义正言辞道。
陶选喜形于色道:“每年按照亩产三石粮食计算?那租金岂不是很便宜?”
李胤嘿嘿笑道:“你得到的只是一块土地的使用权。而且只有土地。上面的建筑,需要自己盖!每年的租赁收入。一样按照三十税一缴纳!你们可以在上面盖仓库。按照往来客商货物的体积、重量和价值,收取保管费!按天计算!”
陶选和梁贵听后,不由汗水岑岑。几百亩土地上建筑仓库。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小数目!眼看着一本万利的生意就要鸡飞蛋打。心中焦急万分!
李胤恨铁不成钢地说:“能不能把眼光放长远点?生意是做不完的。钱也是赚不完的!总想着把利润全部装进自己口袋的商人,就不会成为富豪!造房子,无非就是砖石、水泥和人工!高谯、景桥两地的产业已蒸蒸日上。本县用来建造的工匠,也人数众多。挑几个领头的,一起合股便是。用得着担心吗?新成立的商号,以后可以承接全大隋的工程和仓库。你们还嫌不够?”
梁贵、陶选闻言,顿时匍匐于地。高喊:“大人英明!”
李胤招来早已候在门口的萧辰和高谯村长高辉。让他们四人合计新商号的事宜。自己则去二楼,寻了一处软榻休息。夕阳西下时,四人捧着起草过的文书上楼。交给李胤审阅。唯有萧辰气呼呼地跟在最后,一言不发。
“李大人,我们商议过了。小的、梁贵以银钱入股。高谯村以砖石、水泥入股。各占股两成!萧辰以劳力入股。占股一成!我们给李大人留了三成……”陶选满脸堆笑道。
李胤将契约扔在一边,冷笑道:“有钱了不起吗?在大隋,商贾原本地位就不高!你们平日里受的轻视还少吗?萧辰没钱,但是有人!没有劳力,你们自己去建造啊?一旦商号成立,他要负责成千上万的劳力。你们居然还敢瞧不起他?”
陶选三人见李胤发怒。想起自己的遭遇,不觉羞愧的无地自容!
李胤长叹道:“说穿了,你们都是百姓。不应该再分什么高低贵贱!还是各占两成股为好!留出两成活股,给刺骨儿和刘慕达各一股。今后,你们还需要驻军的保护!他们如果离任,就交给继来者!这样,你们的生意才做的放心!至于我……你们就不用考虑了!”
四人听罢,感动得涕泪交加。跪在地上,不住对李胤磕头!他们不知道的是,李胤对于自己的处境把握的很好。杨广流露出的态度让他明白,听潮县并非久留之地。若是自己介入当地太深。反而会引来无妄之灾!而听潮县,不过是李胤在隋朝构建的一块实验田。通过这块土地,好让他了解古人们的节操、智慧和勤奋。
次日清晨,梁贵和陶选几乎放飞了身边所有的信鸽。承载着他们的邀约,飞向大江南北!凭借他们在商贾中的威望,定会为此地引来众多豪商!只是他们的信中声明,前来听潮县参观的人食宿免费。每人只需携带树苗十株。花卉、果蔬的种子两斤即可!原因无它,县太爷喜欢而已!
高谯村又紧急建成二十座火窰。日夜不休的烧制水泥!终于,失去的工程进度被弥补回来。
李锚默不作声地从难民里挑选出五百人。带领着他的工匠,在商贸中心五里之外建造了一处工坊。等到顺江而来的大量木筏,都飘往那里的时候。梁贵才发现:商贸中心里所有的门窗,在建造之时都严格的限制了尺寸。而李锚的木器工坊,将不同工序一字排开。每个工匠负责一道工序。切割、拼装、打磨、上漆……每天可以产出合规的木门二百,木窗五百!比起,大隋各地建造房屋时,三两个木匠的效率。不知高出了多少倍!
不仅是门窗。随着申浦江上的码头,不断扩大。李锚按照李胤的图纸,制作了许多单臂和双臂吊车。有用牲畜牵引,也有用绞盘控制操作。如今矗立在码头上,使装卸速度大为提高。四轮马车和牛车,加上延伸到各个仓库的水泥路。让往来的船老大们目瞪口呆!以往,满船的货物至少需要挑夫忙碌两三天,才能装卸完毕。如今,停靠不过半天。就会被码头上凶神恶煞的军卒勒令离开。
很快,吴郡听潮县将要商贾云集的消息,便飞快传遍大隋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