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带走了那两个男人,以及我捡到的手机。
一个女警官走过来对我说:“齐小姐,还得麻烦您跟我们去警局录一下口供。”
我有些为难,那个挡在我身前的男人走到我身前道:“走吧,我陪你去。”
我有些诧异,他却已经拉了我的手往前走去。
警车上,我坐在他旁边,看着我留在他白衬衫上的五个手指印,小声的说道:“今天谢谢您了,还不知道先生您怎么称呼呢。”
他侧过头看着我,笑道:“你不记得我了?”
我一愣,我见过他吗?可能见过吧,兰亭汇里的客人迎来送往太多,我委实记不住。
所以我不好意思的说道:“哦,是上次陪您喝过酒吗?不管怎么说,这次多谢您了。”
他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许久才听他缓缓的说:“我叫楚云修。”
我诚恳的道:“嗯,这次我记住了,多谢楚先生了。我叫……”
“齐恩茹,对吗?”我还没来得及说出我的名字,他就插言道。
我点点头“对,谢谢你记得我。”
我没有惊讶他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因为我在兰亭汇坐台用的就是齐恩茹这个真名。
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之所以记得我的名字,并不是他点过我坐台,而是两年前的那一次意外!
从警局录完口供出来,已经十点半了。他低头看了看我始终赤裸的脚,指了指停在旁边的奔驰汽车,说:“上车。”
开车的是那个叫小刘的助理。
楚云修将我带到了正佳广场,赶着就要打烊之际,给我买了一双白色高跟鞋。
楚云修还问售货员小姐要了湿纸巾,蹲下身细心的将我脚上的脏污轻轻的擦拭干净。
那一刻我在想,如果他真的能将我这一生中沾惹的所有脏污,全都擦拭干净,那该有多好!
“小姐你可真幸福,你男朋友对你也太好了吧?”售货员小姐一脸羡慕的说道。
我收回心神,同时收回被他擦拭的脚:“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他起身来,将新鞋子拿过来套在我脚上,才问道:“接下来送你去哪里?”
我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
在广州这个城市,这个时间点,夜生活才刚开始。
所以,我说:“去兰亭汇吧。”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将我送回了兰亭汇。
……
我在兰亭汇门口和楚云修分开,回到女孩儿们的休息室里。
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握着水杯一边感受着水的温度,一边将今天的事情在脑海中细细的回想一遍。
还不待我想明白原委,高露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小茹,我总算找到你了,快跟我走,外面有位大金主,点名要你作陪!”高露一边说一边拉着我往外走。
推开门,偌大的包间里,只坐着一个人,竟然是楚云修!
我有些意外,刚刚不是走了吗?他怎么会坐在这里?
“楚老板,人我可给您带来了,我们家小茹胆子小,您可得怜香惜玉呀!”高露说着就退出了包间。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高跟鞋的声音,在空空的包间里格外的响亮。
“要……要喝酒吗?”不知道为何,面对他我竟然有些说不出那些假意逢迎的话。
他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示意我坐到他身边去。
我顺从的坐过去,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一件东西,递给我:“我刚刚回去拿的,本来早就想还给你了,但是一直没有等到你的电话,所以我一直替你保管至今。”
我打开他递给我的东西,一个精致的盒子里,竟然放着我的学生证。
我很惊讶,这是我遗失了两年多的学生证。我找了很久,以为不仅那段时光回不去了,连最后一点念想都弄丢了。
我轻轻抚过学生证上,我穿着一中校服天真烂漫的脸,询问道:“为什么在你这里?”
他说:“那天,你走得太急,没带走它。它就散落在我车头的位置,我也是在你走后才发现的。我还以为你会给我打电话,毕竟我给过你名片的。”
两年前的那次意外,在他的叙述中渐渐清晰。
我不经失笑,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才会让我们在两年后又再次重逢!
从那天以后,楚云修就成了兰亭汇的常客。每次来,必点我作陪。
高露最近数钱数的都快手发软了,嘴巴笑得都快裂到后脑勺去了。
每次看到楚云修,就跟见到财神爷似的。
“像楚老板这样的男人,才真是人间极品,小茹呀,你运气可真是不错!已经连着有一个月了吧,天天让你陪酒,他肯定是看上你了!”高露笑盈盈的对我说。
是呀,他最近每天都来,每次都是一个人,我们每天都会见面,因为他只要我作陪。
我的心,第一次为一个男人,感到欢喜。
高露又自顾自的说道:“这么优秀的男人,和他谈恋爱,怕是会折寿呢。他太完美了,我们这些在风尘里打滚的女人,要是污了他,看老天爷能放过谁?”
说完她又看了我一眼,扔给我一个避孕套:“我看你那思春的样子,离这天也不远了,拿着吧,措施得做好了!如果不小心怀孕了,可是要耽搁大把时间的。”
我把避孕套扔回给她,转身出了休息室的门。远远的还能听到高露训斥其他女孩儿的声音:“看什么看,你没用过避孕套呀。看看你都穿的什么,男人都喜欢清高又单纯的雏儿,多学学人家小茹……”
我深吸一口气,往前走去,想把耳边的纷纷扰扰全都断个干净。
如果你问我,在我斑驳的一生中,什么时候让我觉得最幸福。
那一定是和楚云修在一起的时光里!
他的出现,让我觉得上天还是眷顾我的!
他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被宠爱的感觉!
他让我知道了即使我是个受万人唾弃的伎女,但我依然可以有被珍重,被深爱的权利!
我的世界,太冷了!太黑了!广州三十多度的阳光晒不到我的世界里去,灯红酒绿的光,照不到我的世界来。
只有他,是一束温暖的光,让我的眼前忽然就变得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