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长清一番激烈言论之后,就没有再讲话。而萧行风,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去与他攀谈,两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
就这样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孟音云与霜霜祭拜完毕,回到了他们这里。两人几乎同时将目光看向这两个年轻单薄的少女。只见丫头霜霜眼眶湿润泛红,神情难过。但做为逝者亲生女儿的孟音云,却丝毫没有掉过眼泪的痕迹。只见她神情黯淡,面色惨白到有一些吓人,她姣好的容颜上,没有一丝生气。
封长清走近两个少女,关切的安慰道:“师妹,你节哀啊。孟前辈在天之灵知道你如今相安无事,他一定也会高兴的。还有霜霜,你看你,小姐失去至亲必定痛苦至极,你应该多加安慰而不是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霜霜有些羞愧得低下头,弱弱地道:“封大哥说的是,我也是控制不住,给小姐徒增难过。”说完她挽起孟音云的手,似是在表达安慰与歉意。
这时,孟音云却开口讲话了。她道:“师兄你别责怪霜霜,我不难过。”她是声音,像是冤魂飘过一般,幽幽荡荡。
封长清微微皱起了眉头,道:“师妹,如今孟前辈已经西去,你对他,还是没有放下成见吗?”
孟音云面无表情,也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她沉默了一会,才道:“师兄,我现在很累,别提这些事了好吗?”
封长清满眼的温柔,语气也是充满了关怀:“好、好,我们不提了。今日之后,师兄我必定竭力追查,找到真凶,到时我们一起为孟前辈报仇。”
“嗯。”孟音云淡淡地点了点头道。
萧行风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看得出来,她虽然嘴里说着不难过,但是脸色和她整个人的状态,让他都不由得心生一丝疼惜。这个女孩的经历,竟让萧行风心里泛起一丝好奇。
封长清接着道:“现在已渐入深夜,我们不如去附近找一家客栈先行住下,明日一早再做打算吧。”
孟音云连忙回道:“不,我不去客栈。”孟音云的一口拒绝,让封长清深感诧异。
孟音云半转过身,看向了萧行风。立即向他问道:“你前面说的,要带我去法渡寺,还做不做数?”
萧行风被她这突如其来地一问,也是愣了一下。
封长清急道:“师妹,这个人杀人如麻,凶狠毒辣,你跟着他去必定会出事的!我不放心。”
孟音云回道:“他今夜费心费力来救我们,应该不会害我。如果他要杀我或想对我怎么样,一两个时辰前就可以动手,何必还多此一举呢?师兄不必担心。”
封长清语气更急了:“他们这些邪魔外道的行为哪里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还有,仅凭孟前辈的血书与银簪,难以证明他所说与孟前辈的那次生死交情。很难说不是他抢夺过来的这些物件,孟前辈也许正是死于他手也说不定啊师妹!”封长清急匆匆一口气将这段话讲完,也是连喘了几口粗气。
“如果真是他杀的人,那我更要跟他走了。他在身边,还方便我直接手刃仇人,还省得我到时候要报仇还得到处寻他。”孟音云语气冰冷,说得是那么的直接与坚毅。
封长清正欲接话,被萧行风抢先道:“那夜前辈交待我时,是担心你独自一人上路危险重重,才托我护送。但如今你有友人相伴,他自会护送你去,这样也可以不需要我了。”
封长清听了萧行风的话,也不再言语,而是就等着自己面前的小师妹点头认同。但孟音云接下来的话,又再次令他失望。
孟音云道:“不,我就要跟你走。你说我爹是你恩人,难道他临终前的嘱托你要赖账吗?”
“师妹!你…,唉…”封长清完全没想到孟音云还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对她的固执也是不知意欲为何,封长清满脸懊恼,却是一时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萧行风也是被她的坚决给弄得有些懵,他思考了片刻,便道:“无妨,救命恩人得嘱托我自然会竭力去完成。你可想好了?”
“自然是想好了。我不想逗留了,今夜我们立刻就启程出发。你可有异议?”孟音云快人快语,字字斩钉截铁,坚定不已,没有丝毫拖沓。
“你一个弱女子都没有异议,我自然也没有。”萧行风答道。
“哼…待我与师兄说几句话,然后我们立即出发。”孟音云冷冷道。萧行风也十分知趣,转过身与孟音云等人远离了几步。
孟音云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抬起深邃的大眼睛看着身旁一脸失望,眼神发愣的封长清,缓缓道:“师兄,你不必担心我。一路上我会时刻注意,保护自己。”
封长清面色凝重,神情复杂。他刻意放慢了语气,向孟音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得武功没有他高,一路上护不了你周全啊?”
孟音云被他的话惊了一下,连忙道:“不是的,师兄,我只是,有我自己的打算。但我绝没有产生过那种想法,我发誓。”
封长清苦笑一声道:“唉,罢了罢了。打我认识你那天起,你这个说一不二的脾气一直如此,我知道我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说完封长清看了一眼另一边的萧行风,接着向孟音云说道:“那个萧行风,虽然年纪轻轻,却是个沾满鲜血的狠毒之人,多少武林侠士都死于他手。所以一路上跟这样的人为伴,你一定一定要当心不能松懈啊!”
孟音云浅浅地笑了笑道:“师兄,我明白。关键时刻,凭我的轻功,他也不能轻而易举地拿我怎样的。”
封长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这时,孟音云对着身旁的霜霜道:“霜霜,这一路上布满艰难险阻,要不你跟着师兄吧。等我办完事……”还没能她说完,霜霜立即皱起眉嘟起嘴,将她打断道:“小姐去哪我去哪,从家里跑出来找你到现在,我们好不容易见面了,我不想再跟小姐分开……”看到霜霜这幅模样,孟音云心里的阴霾顿时消散了不少。她微笑着,揉着霜霜的头发。
封长清道:“是啊,让霜霜陪着你吧,霜霜的轻功也不差,到时如有变故你们结伴一起逃跑也相互有个照应。”霜霜连连点头。
“那师兄,我们走了啊。”孟音云轻声道。
“嗯,一路小心,相信我们很快能再相聚。”封长清满面柔情地望着孟音云笑道。
说完,孟音云和霜霜缓缓地转过身,向着萧行风的方向走出。
萧行风看着逐渐走近的孟音云,然后也看了看在她旁边挽着她的丫头霜霜,他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就向着该去的方向迈步走去,孟音云与霜霜,就紧随他其后。
封长清看着渐行渐远的三个身影,心里还是难免有些落寞。他醒了醒神,也转身离开了。
夜渐深,萧行风与孟音云、霜霜三人,在缓步地赶路中。一路上,也是没有讲一句话。
走着走着,这时走在前头一些的萧行风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孟音云看到萧行风突然不走了,立刻提高了警惕,自己也停下了脚步,冷冷问道:“怎么不走了?”萧行风没有马上回答,而起迟疑了一会儿,望向另一个方向。孟音云两人,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去。
“在去法渡寺之前,可否,允我先一起去一个地方?不会耽误什么时间的。”萧行风语气缓缓道。
孟音云霜霜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窃窃私语了片刻后,看到霜霜向着孟音云点了点头。随即,她俩向着萧行风道:“可以,最迟明日中午,我们要重新上路。”
萧行风点了点头,道:“没问题。谢谢了。”这一声谢谢,弄得孟音云两人有些发懵,不可思议的感觉。
“我们用轻功去吧。”萧行风说完,单腿一蹬就向着他的方向飞去,孟音云两人,也腾空而起,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