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冉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在寂静的夜晚,陈旧的府们传来吱呀声,她悄悄走进,除了主厅有微弱的火光传来,四处都是黑漆漆的。
眉头微皱,走到厅堂门前,只见豆大的油放在桌子上,桌下趴着一个人,走近一看错愕道:“爷爷?”
她连忙将他扶起,握起手腕把脉,所幸气息平稳,并无大碍,微微松了口气。
“女郎,你回来了。”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闻声回头,门边站在一个眉眼温和的妇人,是伺候了崔翁多年的云娘。
崔冉眼睛一眯,巡视着黑漆漆的四周,这屋中不见其他人的身影,爷爷又这般趴在地上,这云娘怕是有问题。
她将崔翁放下慢慢站起身,笑道:“云娘。”
云娘缓缓走进,一双眼睛笑得看不见眼仁,眼角有密密麻麻的细纹展开,走到崔冉面前时,她施了一礼:“女郎怎么现在才归?我和客人等了女郎许久呢。”
客人?
崔冉冷哼了一声道:“我那叔父给了你什么好处?”
她摇了摇头:“女郎说笑了,我不过是不愿意让主子受苦罢了,你可知因为你旭郎竟在老主子茶里下毒,因为你的出现让老主子这把年纪还受颠沛流离之苦,你为什么要出现?既然你的父母死了,你就应该苟且偷生不是吗?为什么要来!”
崔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云娘,你管得太宽了。”她双手拢于袖中,下颚微抬,举手投足间彰显一种傲人之势:“叔父在爷爷茶中下毒我早就料到了不是吗?所以之前便给了他解药。”
在裴子翊离开汉城赶赴上洛的时候,她便一直装病在府中修养,在崔翁来看望的时候,趁机说出了她的担忧和叔父的狼子野心,所以便提前拿给了能治百病的上等药丸给他。
云娘不屑一笑:“那又如何?”
“你不觉得我比我那叔父要聪慧的多吗?他能想到的我都能提前知道吗?仔细一想,难道不觉得我比我那叔父更值得依附?”崔冉上前一步道。
“那你可料到今日我与你叔父联手会置你于死地之事?”云娘笑道。
“噢?那敢问叔父在哪?”她的眉眼平和不见慌乱。
“随后就到。”昨日崔旭等了崔冉**也不见归来,今日便烦了,叫云娘等确认人回来了再通知他来。
房间供台上的檀香一点儿一点儿烧尽,崔冉笑道:“云娘,你真是太小瞧阿冉了,没有一点儿本事我岂敢回来夺嫡?”
话音一落,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云娘的脸上,笑容随之一淡,双眸一瞪,眉眼之间全是戾气。
“一个强盗霸占你的家和家人,时间一长,这狗竟把强盗当了主人,把主人当了贼人,哈哈哈,我爷爷当真养了一条好狗!”崔冉反手又是一掌:“今日你口口声声为我爷爷不平,其实就是你自己舍不得那里的安稳富贵!云娘,念你伺候爷爷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留你一条命,日后你要再敢起什么幺蛾子,你这条命我就收定了!”
被她打懵的云娘捂住脸目光呆滞地看着她,脑海中闪过她第一日进府便毒杀几个婆子的事,那些人不过是说了她的坏话便失了性命,自己今日所举……
她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
崔冉瞟了一眼她退后的脚尖,唇角一勾,满是讥讽。
“你不要得意!旭郎马上就来了……”说这句话时她的底气已不似之前那般足,因为崔旭迟迟为来。
“小姑,你不最是毒辣?如今竟是连一个婆子都不敢杀?”突然房梁上传来一个带笑的男性声音:“这种仆子杀了便是,和她费什么话!”
崔冉瞳孔一怔:“你若敢杀她,你的颜儿也活不了!”
这个妇人无论如何在爷爷心中绝对算是忠仆,若是她死了,与她独处一室的崔冉绝对是疑犯,没有之一,爷爷与她必然心生间隔,在这个节骨眼万万使不得!
一个黑影从房梁上纵身而下,落在云娘的身后,手势极快地在她的颈窝处砍了一掌。
“不要!”崔冉大喊,往前一扑,接住云娘的身子一看,见她呼吸均匀,只是晕了过去,顿时松了口气。
“小姑,你有所求,我又怎敢不应?”那人双手环胸,似笑非笑道:“不过一句话便可听出我的声音,小姑果然爱我已久啊。”
崔冉没有理会儿他的戏弄,皱眉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小姑似乎该问你为什么在这,而不是为何来此,难道你早就知道我来汉城了?”他倾身凑近了几分道。
崔冉退了几步,再次和他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