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看得真真切切,见女人羞羞答答出了里间,他善解人意道:“老板要泡妞,我给你找个靓一点的,那像什么东西。”唐魁羞愧满面,自己找台阶下,“这么长时间熬过去了,现在已经生完孩子,马上就可以恢复使用啦。”
仇小柱虽然跟了唐魁多年,仍然不知其暗疾,他将饮料、水果、香烟一一放置桌面,不识时务地继续找乐子,“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如今都是这样。”
唐魁充耳不闻,抓起半把角钢子计算如何下赌注。
“叮当当,叮当当”老虎机唱着一成不变的乐曲,唐魁、仇小柱坐在塑料凳上,全神贯注荧光屏上旋转的箭头,这早已成为他俩的共同兴趣。当官的日子已经没有,发财的机会总还有的,他把工作之余的精力全花在赌博上,既是敛财的一种手段,也打发了时光,谁没个业余爱好呢?美妙的音乐戛然而止,箭头定位在西瓜上,唐魁恼怒地拍了下老虎机台面,骂道:“完啦!今晚两千元又输光了。”
仇小柱奉劝他,“久恋必苦,久睹必输,昨晚也输了三四千,这阵子关公走麦城,手气不好要歇一歇。”
“大菩萨已经三天没现面,我算准今晚一定会出来,那可是一百倍呀。”唐魁撞了南墙不回头,哪里听得进高参的意见,抬头吆喝,“拿币来!”
年近五十,萝卜一般白白胖胖的店主,端着两盒游戏币,乐颠颠地赶了过来,谄媚地盯着唐魁,“老板,要多少?”
“全放在这里!”唐魁财大气粗右手一指,然后搜出五张百元大钞置于游戏币上。仇小柱气鼓鼓地说:“我们唐总一次拿这么多,送几十个呀,听说人家放老虎机在你这里每百个也有送。”唐魁嘟噜道:“这老板真是个人精,太小气了,在别处玩都是按百分之五送,他才百分之二,得了利还吞本,你看气人吧!”
“全是传言,我们庄家一直丁是丁卯是卯,那有这么便利的事。”店主收了钱过意不去,只好抓来半把钢币,皮笑肉不笑地说:“老板嘞,我这行也是本小利微,玩的人少啊。”唐魁冷眼相瞅,叽咕道:“你是阎王菩萨吃萝卜……鬼扯!把我们当二百五,还有什么比摆老虎机利润大?人心不足蛇吞象,对半的利润还不赚钱!我在这里输的钱少啦?你卖烟卖酒卖糖都是遮人耳目,聋子的耳朵做摆设,光我养活你足足有余!”
“叮当当,叮当当”老虎机动听的旋律又欢快地唱了起来。一名酒店保安进来扫了眼,问道:“还有一台老虎机呢?”店老板见是熟客,毫不在意,边往外走边回应:“这两天风声蛮紧,我让人拿走了。”
两根烟的功夫,唐魁五百多个币又输掉了三百多,每投一枚币,每一份希望都像扑打在船头的浪花,被击得七零八碎,无影无踪。那保安心安理得一个两个地钓,三个五个地钓,不一会儿赢了两大把,他把所赢的虚拟货币在店主手上换了八十元人民币。店主厌恶地瞟了一眼,无可奈何,平时让他赢二三十元要其走人的,可他今晚赢疯了心,留下几个币欢天喜地继续去钓,果然下注又中了。
唐魁气急败坏,慢慢变得聪明起来,跟着他押,这次押中了芒果,老虎机哗啦啦吐出一长串白花花的钢角子,两人分享胜利果实时却产生了分歧。保安称投了两个币,唐魁只承认一个,押中了芒果翻十倍,那十元钱是小,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面子更重要,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仇小柱被陈工驱逐后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一个月后又被唐魁召到了身边,他自然肝胆相照,护主心切,“明明你只押了一个币,撒什么赖喽!”
保安向来是个不服输的人,血管里流淌着桀骜不驯的基因,他的父亲心狠手辣打架置人于死,被判十八年徒刑,至今还在狱中。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也不是好惹的,霍地立起,杀气腾腾,“你瞎了狗眼,我投了两个你没看见?再胡说八道我一拳擂死你!”
仇小柱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自己带着十多个兄弟,此时同老板在一起,还怕个小小的保安?他头也不抬地说:“呵呵,逗着玩有什么意思?”
“开始说投了两次,每次一个;没屙尿的功夫又变成了一次,总共两个,自相矛盾,这话谁能相信?”唐魁一脸鄙夷。当时保安究竟投的一枚虚拟币还是两枚虚拟币,是一次还是两次,这事真有点说不清楚。俗话讲强者为王,唐魁不管不顾点了十个中彩的游戏币放置一边,其余的两大把全部搂进小纸盒里,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