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重华宫里,来来往往进出的只有端着血水的两个产婆。阴冷的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娘娘,您再使把劲呀,小路子已经去请太医了,想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寒白玉无力地垂下头:“婼娘,你别安慰本宫了。太医是不会来的,储秀宫那位难产,皇帝怎么会肯批太医来咱们重华宫呢。”
腹部一阵阵撕裂的疼痛传来,寒白玉尽量地忍受着。
小路子连滚带爬地跑进了重华宫,“娘娘!娘娘!不好了!储秀宫……储秀宫的姝妃娘娘产下了……小公主她……她没气儿了!”
寒白玉本就已经精神近乎游离,也没大听清他的回禀,气若游丝地问道:“婼娘,小路子说姝妃她生了吗?”
“娘娘,姝妃娘娘生了个死胎,还是个公主……”
死胎?怎么会,太医日日诊脉,日日精心调理着,怎会产下死胎?寒白玉心中一阵恶寒,旋即抚上自己阵痛的腹部,难不成自己的孩子也是个死的?
重华宫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小路子兴奋地喊道:“太医来了!太医来了!娘娘有救了!”
寒白玉用力地仰起头看着殿门,没有那一抹明黄色,她无力地勾了勾唇角,依旧不甘心地问道:“皇上他……他来了吗?”
婼娘不忍心直接地告诉她,只得道:“姝妃娘娘刚失了小公主正是伤心之时,只怕皇上……”
寒白玉笑了笑道:“是呀,姝妃才是他掌心的美玉啊,而我,不过是莯妃罢了,就是他脚底的一株草。若不是我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恐怕他根本不会记得我这株草。”
“娘娘您别乱说,皇上一定是在意您的,只不过姝妃娘娘难产而且发动的比咱们早,皇上又初丧女,必然是伤心的,皇上心里肯定还是期盼着咱们重华宫的好消息的。”
太医颤颤地进来了,手上端着几盘工具,道:“莯妃娘娘对不住了,皇上有旨,无论如何也要看见您腹中的孩子,务必要是鲜活的孩子。”
寒白玉冷冷地道:“陛下的意思是,无论本宫死活?”
重华宫的大殿一片死寂,只有愈来愈浓烈的血腥气在蔓延。
寒白玉靠着仅存的一丝残念看着明晃晃的剪子和刀伸向自己,已经感不到肌肤割裂的疼痛了。
她没能坚持到听到自己的孩子一声啼哭,重华宫的仿佛被血染透了一般,寝殿的床被学浸透成了深红色。对外只宣称莯妃娘娘产下大皇子之后血崩去世只有那日操刀的太医才知道,莯妃娘娘被生生剖开了肚子,生生取出了小皇子。
而莯妃娘娘只是被草草缝合,了个全尸,草草葬入了妃陵,甚至连在宫里停灵都没有,宰相府前来祭拜的通通都被拒在宫门之外。
大皇子被赐给姝妃抚养,在他满周岁之际,姝妃册封皇后,大皇子册封太子。
皇帝一直很疼爱大皇子,可是似乎不再像从前那般宠爱皇后了,他新选了许许多多的秀女,可这偌大的后宫却再没能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