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小九便要起身回冥界。
刚推开门,便看到了鸾一站在门外,他听到了背后的开门声,转过身来道:“走吧,小书童。”
小九将门带上后,转身走过去,笑道:“怎么起这么早。”
鸾一道:“小爷我一向起得早。”
小九点点头,也不同他反驳道:“那就走吧。”
鸾一道:“你当真不用小爷送你?”
小九笑道:“当真当真,还能同你玩笑不成?”
“他倒是真想你同他玩笑。”鹇恒说着从他们身后走了过来。
鸾一道:“你来做什么?”
鹇恒笑道:“这是暗市,自然是我想去哪便去哪了。”
鸾一撇撇嘴,也不答话,甩开手中的折扇给小九扇风道:“小书童,你热吗?要不咱俩一同到冥界走一趟吧,我还能给你扇风不是?”
小九还未张口答话,一旁鹇恒便道:“你这小子就不怕赶不上听法,被族中长老怪罪?”
鸾一毫不在意道:“小爷我被他们怪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小九道:“你还是去听法的好,反正我将此物放到冥界后,也要去下一个地方了,你还能一直跟下去不成?”
鸾一想了想,将折扇放到小九手中道:“那这样吧,你将这折扇拿着,遇到危险就扇动这把折扇,小爷我便立刻赶来如何?”
鹇恒看到小九手中的折扇挑眉道:“当真了?”
鸾一道:“难不成是假的?”
小九道:“什么真的假的?”
鹇恒笑道:“我是说这小子调戏了这么多姑娘也不见......”
鸾一打断道:“你当真这么闲吗?”
鹇恒笑笑道:“我也被召回去听法,还想着若是你不能去的话,怎么替你圆过去呢。既然你这么不领情,那我也不多此一举了。”
鸾一惊讶道:“你怎么突然肯回去了?”
鹇恒道:“毕竟母上已到凤族多时了,我也该回去看看了。”
小九便对鸾一道:“那你们便一同前去吧,我已经在六界之中往返过多次了,还不至于迷了路。”
鸾一想了想道:“也好,那你当心。”
小九笑道:“你不要把仙级想的这么柔弱好不好?”
鸾一道:“也不是......也不是......”
结果鸾一“也不是”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东西,小九便将折扇放到他手中道:“这还暂时用不到,你还是先自己留着吧。”
鸾一接过折扇叹道:“也好,那你一路小心。”
小九笑道:“你就放心吧。”
随后,小九便转身先行一步。
到冥界后,还是照旧先到孟婆姑姑的孟婆庄中,将聚灵石交到她手上后,小九便转身要走。
孟婆姑姑拉住她道:“这么着急去干什么?”
小九凑近道:“孟婆姑姑可知梦神现在何处啊?”
孟婆姑姑想了想道:“想来应该是在樱南殿中吧,嘶,不对啊......”
小九道:“哪里不对?”
孟婆姑姑把玩着手中的聚灵石道:“按理说,这个时候梦神应该到了我这孟婆庄了啊,怎么今日一点风声都没有。”
小九问道:“梦神到姑姑你这孟婆庄来做什么?”
孟婆很是惊讶地看小九一眼道:“小九你没察觉出来吗?每次你一进我这孟婆庄,紧接着梦神就跟进来。说是替尊主来看望你,好前去复命,难道他心中对你的情意还能瞒得过我不成?”
小九想了想道:“也不是吧......”
小九总觉得梦神心中所爱应该是前世那个英姿飒爽又美貌绝伦的九爷吧,而不是自己这个灵力刚到仙级,六界诸事不甚明了,冥界灵术都记得半生不熟的小九吧。
孟婆姑姑道:“什么不是?”
小九犹豫了一下道:“梦神是喜欢九爷的吧......”
孟婆姑姑笑道:“你前去问问他,可是能分得清你与九爷啊。”
小九道:“这有什么分不清的,我们两个明明一点也不一样......”
孟婆笑道:“若是能分得清啊,那妖界幻境,梦神怎能这么轻易就走出来?”
小九拧了拧眉,总感觉梦神那般神乎其神的人物应该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才对。
孟婆姑姑道:“你找梦神是有什么要事吗?”
小九这才想起来,道:“我在魔族碰到了......”
小九想了想,又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毕竟那是梦神的妹妹,若是他不想让更多人知道的话,自己这么一说反倒是个麻烦了。
不料,孟婆姑姑道:“可是意樱?”
小九惊道:“孟婆姑姑怎知......”
孟婆姑姑摆摆手道:“我也知之甚少,不过你刚从魔族回来,又是要急着见梦神,我便顺嘴猜了一下而已。”
小九突然想到了意樱已去世,便问道:“那孟婆姑姑可曾见到过她的魂魄?”
孟婆姑姑摇头道:“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那意樱应该是已魂飞魄散了,且没入轮回。不然,我若是见到她的魂魄,不会认不出来。”
小九问道:“为何?”
孟婆姑姑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是诅咒,也可能是别的。”
小九便道:“那我现在前去樱南殿可好啊?”
孟婆姑姑道:“这有什么不好,这件事梦神迟早要知道的,说不定现在他正等你消息呢。”
小九点点头,冲孟婆姑姑行过一礼后,便向樱南殿走去。
走到殿们前刚刚站定,涵瞳的声音便从里面传了出来:“小九进来吧。”
小九进去后,涵瞳道:“梦境可是解了?”
小九点头道:“解了。”
一阵沉默后,小九开口道:“梦神......”
涵瞳笑道:“嗯?”
小九道:“我遇见了樱夫人。”
涵瞳点头道:“我知道。”
小九将折扇拿出道:“她让我将这把折扇拿来给你。”
涵瞳将折扇拿在手中,细细端详,却始终不曾打开。
小九后退一步道:“若是无事,小九先行告退。”
涵瞳缓缓道:“不必。”
小九便又后退一步,想着可能是涵瞳不想让自己看到那把折扇上所写何事。
过了一会后,涵瞳将那把折扇缓缓打开,望着那扇面出神,脸上的神情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涵瞳慢慢走到那个香炉旁,将折扇重新折好后放在那香炉的上方,不一会,那折扇便化成了一缕青烟在空中慢慢消散。
过了一会,涵瞳道:“走吧。”
小九疑惑道:“去哪?”
涵瞳轻叹一声道:“尊主找你。”
小九更是疑惑:“鬼帝爷爷?他找我干什么?”
涵瞳轻笑道:“去了不就知道了。”
小九点点头,随涵瞳到了弑神殿。
刚到殿门口,鬼帝爷爷的声音便从里面传了出来:“都进来吧。”
两人走进去后,先是行礼,随后,便听鬼帝爷爷道:“小九身体可好些了?”
小九先是一愣,随即便想到了百鬼夜行之事,还是没能瞒过去。
小九低着头,闷声道:“鬼帝爷爷,您都知道了。”
鬼帝爷爷冷哼一声,算是应答。
小九赶忙认错道:“鬼帝爷爷,是小九的不是,小九知错了,小九下次再也不敢了,小九......”
“好了好了。”鬼帝爷爷摆手道,“孤只是问了一句你身体怎么样了,何必委屈成这样?”
小九悄悄抬头道:“鬼帝爷爷,您不生气啦?”
鬼帝爷爷轻笑道:“孤何时生过你的气啊?”
小九吐了吐舌头道:“那倒也是。”
鬼帝爷爷正色道:“小九是去往魔界,怎会撞上人界的百鬼夜行?”
小九总不能说是鸾一要给自己买灯吧,想了半天,最后支支吾吾也没说上来什么,总感觉鬼帝神通广大,若是自己说了谎,他肯定能知道,还不如什么都不说的好。
鬼帝叹口气道:“那小九总能告诉孤,是被何人所救吧?”
小九想了想道:“是神界中人。”
鬼帝笑道:“也罢也罢,总归小九无事便好。”
旁边涵瞳突然张口道:“尊主莫不是还忘了一件事?”
鬼帝笑道:“孤可没忘。”
说着,便有两个鬼奴婢抬出来一个长长的木板,那木板上盖着厚重的红布,冥界中的鬼奴婢力气极大,但饶是如此,她们两个将那个长木板抬出来也还是费了不少力气的。
小九道:“鬼帝爷爷,这是何物啊?”
鬼帝笑道:“打开给小九看看。”
随着那片厚重的红布落下,一条长鞭展现在眼前,那鞭长相极美。
虽说夸一条长鞭长相美不太合适,但小九看到它的第一眼便觉得此鞭极美。通体银色,且那银色极亮,甚至可以说有一些晃眼。
小九走上前去,细细端详这根鞭子。
这才发现这根鞭子外侧竟是真的被一层银片包裹,银片上还有镂空雕刻,图案是冥界的冥花。
长鞭的手柄处更是奇特,手柄处同样呈银色,一根彼岸花环绕而上,在最顶端雕刻出一朵妖艳的银花,且鞭尾处有流苏垂下,流苏同样为银所制,细细看去竟是一朵朵极小的冥花。
小九叹道:“竟有如此漂亮的长鞭。”
涵瞳笑道:“小九,这是你的长鞭啊。”
小九抬头道:“当真?”
鬼帝道:“小九千岁了,该有自己称手的兵器才是。”
小九喜出望外,将那条鞭子猛地抽出一甩,鞭子最外侧的银片,片片张开,似是一片片的刀片,十分锋利,吹毛即断。
小九将它握在手中,又是一甩,上面银片飞出,飞出不远后又再次返回,重新整整齐齐地回到鞭上。
小九惊奇道:“上乘兵器,好鞭!”
鬼帝道:“小九喜欢便好。”
一旁涵瞳轻声道:“小九......”
小九一转身,便看到了涵瞳满是温柔的眼神,眼里似乎还有......情意?但他好像是在看自己,却又好像不是在看自己。
小九道:“怎么了?”
涵瞳猛然回神,轻咳一声道:“无事。我也有东西要送与你。”
鬼帝道:“无事的话,你们便退下吧。”
小九与涵瞳行过一礼后,笑嘻嘻道:“谢鬼帝爷爷,小九告退。”
走出弑神殿后,涵瞳道:“小九可愿来我这樱南殿一趟?”
小九道:“好啊。”
一路蹦蹦跳跳地随着涵瞳去了樱南殿,想着刚刚收到的长鞭,脸上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到樱南殿后,涵瞳拿出一块黄色玉佩,道:“送你。”
小九拿起那块玉佩,问道:“这是什么?”
涵瞳解释道:“这叫栾玉,是栾山上唯二之玉,正反两面雕刻有冥花,算是个......装饰吧。”
我接过栾玉后道:“多谢梦神。”
涵瞳笑笑:“无事,你喜欢便好。”
不知为何,小九感觉涵瞳的笑有些苦涩,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