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所有动作,因着烛光的照耀,落在了两个男人眼中。
看着她别扭的躺在地上,男人吩咐了自己的属下去破庙门外守着,自己却留了下来。
男人望着夏梦头顶上的汗水,下意识蹲在夏梦的身边。
“疼吗?”男人蹲下来后,就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夏梦身上。
夏梦听着他温柔的问候,心里突然有股暖流划过,也突然想哭。
她抬头望着男人的脸,轻轻摇了摇头:“不疼。”
说真的,逃了一天一夜,没有吃没有喝,夏梦心里不是不害怕,也不是不委屈。
没有亲人在旁,没有朋友陪伴,这一天中,只有无尽的逃跑,她心里,真的很累。
如今听到有人关切的问候,她就莫名的感动。
“不疼才怪。”男人说着,伸手帮她擦干头上的汗水,又问:“孩子的爹去了哪,怎么会让你一人孤零零的在这种地方?”
“我不知道!”
夏梦望着男人,说出了真相。
她的话,忽然让男人的手,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不知道?你这是看我好糊弄吗?”对于她的话,男人有些不相信。
夏梦见此,不得不继续解释道:“我是被人陷害,才失去清白的。”
陷害?男人听着,忽然皱眉冷声:“这世间,还是处处有肮脏的东西存在。”
这次,夏梦没有去听他说什么。
宫缩比她想象中来的更快,她无暇顾及男人为什么会那么说,只能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着疼痛。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破庙内才传来婴孩啼哭的声音。
夏梦生产后,所有精神几乎被耗干净了。
看着被男人包裹在衣物中的小婴儿,她嗫嚅着干裂的嘴唇,“如果我不能走出这里,能不能求你,帮我好好照顾她?”
男人闻言,蹲下身子在她面前,把孩子靠近她,才道:“孩子还那么小,你就乱说胡话了,也不怕闪到舌头?”
夏梦梦听着,摇头虚弱道:“我是说真的,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不知为何,夏梦就信这个男人,不会亏待自己的孩子。
虽然这男人有时说话不好听,可是在她生产之际,却像个丈夫一样,陪在她身旁,就凭这一点,也足以证明,这个男人并不是那么无情,孩子交给他,她也放心些。
生产之后,她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正慢慢变得虚弱,产后出血,也越来越严重了。
再加上恶劣的环境,她能不能活着,还真是个问题。
男人望着她虚弱的脸,寻思片刻,才道:“你不会怎么样的,那些追杀你的人,已经被我们解决掉了,要想孩子平安长大,靠的只能是你自己。”
说完,男人抱着孩子转身,把门外的手下叫进来,把孩子交给他,自己就转身抱起夏梦,然后走出了破庙。
陷入黑暗的那一秒,夏梦把男人的容颜,牢牢记在了脑海中,也同样记住了,男人那表现得不太明显的温柔。
她不知道,那种情绪,为什么会出现在男人的脸上,她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如何从荒野的破庙,来到繁花热闹的南城的。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因为产后大出血,夏梦的身子,在一个月内,都尚未恢复完全。
那个救了他的男人,也以丈夫的名义,带着她住进了客栈。
她虽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却被无情的告知,她和他,已经拜过堂,是真正的夫妻了,这是事实,容不得她反驳。
在古代,拜过堂的人,确实是夫妻,但是,这仪式,却是在夏梦昏迷的时候举办的,就不得不让人起疑了。
夏梦坐在床榻前,逗弄着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小不点,心里全是温柔。
小不点的五官,并没有长开,粉红的肤色,皱巴巴的,可那双小眼睛,却亮的出奇。
此时,她虽然被裹在襁褓中,可那双小手,却一刻也没有闲着,正不停的在空中挥来挥去,口中还不时发出呜呜的婴语。
虽然小不点是早产儿,身子骨比不得足月的孩子身子强,可这大半个月,却被照顾得很好。
望着小不点那乖巧的模样,夏梦心都快软成了一滩水。
这时,有人从外间走进来,夏梦忙收去脸上的慈祥,看着来人。
来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穿一件湖蓝色的长裙,头发被绾着双丫鬟。
巴掌大的脸上,嵌着一双有神的眼,似樱桃的唇上,勾着一抹微笑。
她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近夏梦,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夏梦,彼时,她嘴角的微笑,也比之前灿烂了些许。
“呐,这是主子让我给你的。”
夏梦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是一颗黑色的药丸。
少女看着她接的那么痛快,嘴角的微笑,忽然淡了:“你就不怕,这是毒药?”
夏梦抬眸,见少女唇角的微笑已经变淡,挑衅道:“就算是毒药,又能奈我何?”
闻言,少女认真的打量着她:“相貌,一般,胆子,却不小。”
“谢谢夸奖。”夏梦一口把药丸吞下,转身望着小不点,不再同少女说话。
见此,少女撇了撇嘴:“你这人,一点风情都没有,真不明白,主子到底是看上了你哪点?”
“这个,你不如去问你家主子。”夏梦把小不点抱在怀中,对着少女认真建议。
她也不明白,那个男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眼下,她身无分文,身体又没有完全恢复,带着小不点走,有点悬。
少女一听,忙摆手,“我才不干,主子的脾气,可不是我一问,他就说的那种,你这建议,不值一提。”
相处了几日,少女的脾气,夏梦还是了解一点。
少女名叫梦蝶,这几日,一直负责伺候她。
做事方面,认真仔细,脾性方面,温和喜人。
没事的时候,梦蝶总以一副天真微笑面目示人。
她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一只无害的小白兔,见过她的人都说,她的笑容,嘴是让人欢喜。
要不是夏梦之前见过,她是如何把魁梧的大汉,折磨成一只小鸡一样,说不定夏梦还真以为,她是只无害的小白兔呢。
虽然每次见到梦蝶那招牌式的微笑,按理说已经习惯了,但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亲和。
人嘛,都有伪装,只要蝶梦不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她也不会去追根究底,蝶梦为啥会变成一只笑面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