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白慧清回家的时候,晚饭已经做好了,是弟弟赵贵平做的,
他在工地上是做饭的厨子,做饭也是拿手的,做的饭菜比赵贵诚还要略胜一筹
赵贵平一边吃饭一边讲了他今天坐地铁出去市中心看的见闻,边说边乐,看起来玩得挺开心。
只是他觉得青石台离市里太远了,光坐车就花了三个半小时,有些不太方便。
白慧清说:”我们这里确实是离市区远,因为厂子大,不能建在市里头,只能在郊区,所以进城一趟不容易的”。
吃过饭,看了一会电视,赵贵平连着打了几个哈欠,白慧清对赵贵诚说:“要不你早点送他去宿舍睡觉吧,玩了一天他肯定是累了”。
赵贵诚说:“该走了,太晚了路黑,回来看不见路”。
于是赵贵诚起身送赵贵平去厂子的宿舍歇息。
等赵贵诚返回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白慧清换了一块煤火,又灌了一个热水袋塞在被窝里,赵贵诚钻到被窝里的时候,又温暖又舒服。
他伸了个懒腰,说:“累了一天了,终于能歇下来了,你说给贵平找个啥工作好?”
白慧清回道:“他原来在工地上做饭的,是不是会做厨子呀,有厨师证没?”
赵贵诚说:“有个鬼的厨师证,他也就跟镇上的老王头学了几天的白案手艺,会炸个油条油饼什么的”。
白慧清说:“会炸油条也不错呀,比什么都不会强啊,咱厂区这片也有好多早点铺在招人的,要不明天让他自己挨家去问问?“。
赵贵诚应了一声,就歪着脑袋睡着了,看来累了。
白慧清拉灭了电灯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老盘算着该怎么给赵贵平找活儿。
好不容易闭上眼,忽然听得有人叫门去接电话,原来院门口开小商店的老板娘叫去接电话,说是小赵的弟弟打来的。
赵贵诚一听,慌忙翻身从床上爬起来,穿了一只自己的一只白慧清的拖鞋就跑出去了。
白慧清心里也有些慌张,这么晚打来电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一看表,是夜里一点钟。
赵贵诚回来,气喘吁吁地说:“贵平被单位宿管的查出来了,被赶出来了,现在正在宿舍大门外蹲着呢,我先去把他领回来还是先找个旅社让他住进去?“。
白慧清环顾了一下小屋,家里只有这一间房,另外一间堆放着杂物,也没有采暖,冷得跟冰窑似的,领回来住哪儿呀?
她跟赵贵诚说:“先找家旅社让他住下吧“。
夜里零下十度的气温,赵贵诚披上军大衣拿着手电出去了,白慧清揪着心一直睡不着,睁眼到他回来。
“怎地就给查到了呢?以前宿舍也老有外边的人进来住都没人查,今天怎么那么忖?”,白慧清问。
“唉,都怪我没跟他交待仔细”,赵贵诚讲述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
“贵平拿着暖壶去打水,水池上不是有一热一冷两个水龙头吗?他把暖壶口对着凉水龙头接水正好被管事的人看见了,管事的人问了句,你是哪里的,怎么连冷热水龙头都搞不清楚?要说贵平吧还是心虚,一听这话拔腿就跑,管事的人在后面追,眼看着他跑进了男生宿舍大楼。于是,宿舍晚上开始挨间查寝了,一层一层地查上去,一共揪出六位外来住宿人员,大半夜的都被赶出来,蹲在宿舍区大门口挨冻”。
“唉,这回恐怕是你的铺位也要被收回去了,不交都不行了”,白慧清说。
“收回去倒没什么,只是贵平再也不能住到这么不花钱又舒服的地儿了”,赵贵诚说。
“住一晚上旅馆多少钱哪?”,白慧清问。
“三十,没住太好的”,赵贵诚回答。
“睡会吧,天都快亮了,明儿还得上班呢”,白慧清拉了灯绳,天已经开始发白了。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都起晚了,还是院子里人们大声说话吵醒的。
白慧清赵贵诚两人对看了一眼,都是大黑眼圈,都没睡好。
一开门,却看见赵贵平蹲在门口,两眼直直地望着天空。
赵贵诚着急上班,什么也顾不上了,叫弟弟自己在家做早餐吃,其他的回来再说。另外叮嘱他有空出去职工住宅小区那条街看看有没有招工的,兴许能找个活干干“。
赵贵平低声地答应了一声。
白慧清今天一路火急火燎地赶时间,一进办公室,李菲就冲着她坏笑,说:“瞧你那大黑眼圈,跟大熊猫似的,昨晚肯定没睡好觉,干什么勾当去了?“
白慧清哈欠连天,示意她先把门关上。
李菲忙不迭的将门关上,凑到跟前来竖起耳朵准备来听。
白慧清突然抬起头来,对李菲说:“万一科长来了,开门之前在桌子下捞我一脚”。
李菲满心期待的听到的却是这句话,有些失望。
又看白慧清困成这副模样,说了声:“看来是累得不轻”。
中午吃完饭午休时间,白慧清又趴在桌子上小睡。
罗姐走了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说:“可怜的孩儿,困成这样,莫不是有情况了吧”。
“有甚情况?”,叶青青跑过来问。
“你小丫头一个,不跟你讲,一边去”,罗姐对叶青青挥了挥手,李菲在一旁咯咯笑个不停。
白慧清实在是忍不住了,闭着眼说:“罗姐,求求你们不要瞎吵吵了,让我休息会吧!“
大中午的,办公室里这几个人还不消停,七嘴八舌的家长里短都拿出来分享了,罗姐开始说起她娘家弟来燕津了,想找个工作,这都二个月了,还没找到合适的,都是这儿干几天就不干了,那儿干几天又嫌不好,一直在家里住着蹭吃蹭喝,还跟个大爷似的,总之,把她快要折磨疯了。
李菲接过话头说:“这幸好是你娘家弟,这要是姐夫他弟来了,你怕是早就跟他打完架,卷起铺盖卷离家出走了“。
罗姐笑了,说:“还真是,这是娘家弟,真要是他弟弟,我早就翻脸了“,
几个人在办公室圧低声音哧哧笑起来。
白慧清并没有睡着,这些话她都听在耳朵里,想到赵贵诚的弟弟,才来了二天就把他们夫妻俩人折磨得够呛,不知道自己的脾气能忍到哪一天。
她精神萎蘼的度过了下午的时光,她是一旦头一天睡不好觉,第二天一天都没精神的人。
晚上回家,见赵贵诚已经先回去了,晚饭吃的面条已经做好了,听说是赵贵平做的,搁了十八种菜和调味料进去,确是鲜香得不同寻常。
赵贵诚说:“贵平已经将后面的小隔间收拾出来了,他暂且就在那里面住几天,等找到工作后再搬”。
白慧清吃了一惊,问:“那个房间那么小,能放下一张床吗?而且也没有暖气”。
赵贵平说:“我已经将它收拾出来了,买了一张钢丝床,恰好能放下,杂物我有些扔了,有些放到你们的房间去了,只有蜂窝煤还放在原地”。
白慧清说:“屋里没有生炉子,会很冷,还是去住旅馆吧”。
赵贵平说:“住旅馆太贵,还是别了,屋里没炉子就没炉子吧,被子盖厚一点就行,我们农村人什么苦都能吃”。
白慧清看了一眼赵贵诚,赵贵诚冲她点了点头。
白慧清也只好同意了。
吃完饭赵贵平在哥嫂房间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回自己的屋睡觉去了。
赵贵诚对白慧清说:“我问了贵平了,今天找工作怎么样,哎,你说,他倒说那条街上招工的倒是有,但都是小门脸的餐饮店要人,他还看不起那些小店,说是想再找找其他的,唉,典型的眼高手低,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
白慧清对他“嘘”了一声,用嘴呶了呶隔壁那间小屋,小声说:“隔音不好,咳嗽翻身都听得见,小心他听见伤心”。
赵贵诚钻进被窝里不再说话,这一晚上两人都睡得半醒半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