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女儿点了名要的,但夏陌还是嫌弃地将东西丢在一边。这么臭的东西,也不知道闺女买回来干嘛?
虽说这猪肠比猪肉便宜了不止十文钱,可那也得能吃得下去啊!
本来他还打算在院子里歇会儿,现在被这臭东西一熏。
得,还是进屋待着去吧!
“爹,我不是让你把猪肠洗干净吗?你怎么给我放桌上了?”
刚准备进屋的夏陌脚步一顿,“你买这臭东西来干嘛?赶紧拿去退了,这味儿,熏得我都快吐了!”
“拿来吃啊!”虎丫说着,打算拿着进厨房。
“住手”,夏陌抢先一步将东西拿了起来,“你也不看看这东西多脏,怎么能随便上手?”
“那爹你去帮我把它洗了吧!”虎丫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猪肠这么臭,有人肯代劳,再好不过。
夏陌一噎,闺女也真是的,自个儿病刚好,就被指使着干活。一点儿都不心疼他这个当爹的。让我去洗这臭东西?还不如一把扔了的实在。
看着夏陌一脸便秘的样子,虎丫叹了口气,“还是我去洗吧。”
虎丫伸出的手落了空,夏陌一把将猪肠提了起来。
“我去!”
自己的闺女自个儿心疼,虽然给不了大富大贵。但洗猪肠这种力所能及的事儿,他还是可以做的。
晚饭桌上,被夏陌嫌弃了的猪肠,数他吃的最多。
仗着自己手快,夏陌不停地往菜里伸筷子。一夹,就是好几块儿。
“二哥,别抢啊!总共就这么多东西。你吃了,我们吃啥?”
夏延争不过夏陌,有好次下了筷子,猪肠都被夏陌抢走了。
都是一个娘肚皮里钻出来的,为什么手脚头脑不是一样的灵活?
“老三,哥哥我病刚好,不吃点儿带油水儿的,怎么能把之前掉下去的肉给补回来?”
“你长得那么壮实,不吃也没关系。来,把这馍儿吃了,有馍儿填肚子,保证饿不坏你这个半大小子。”
夏延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馍,再瞅瞅吃的满嘴是油的夏陌。
同是兄弟,为什么你就吃肉,我却只能吃馍?
生病不是借口,猪肠,他不能没有。
夏延将馍给他夹了回去,果断朝着猪肠下筷。
“老二,反正你病也好了,这猪肠就少吃点儿吧!”
夏陌一听,不干了。
“爹,你咋能这么偏心?没病就不能吃猪肠了?没病就不能吃点儿好的了?非得我病了才能有肉吃是吧!”
“这怎么就是我偏心了呢?我是觉着你这肚子里,花花肠子够多的了,没必要再补了。”
夏御说着,给夏延夹了两筷子。
“老三,你多吃点儿。”
这孩子缺心眼儿。猪心咱没有,就用猪肠将就着补吧!
虎丫有个梦想,梦想不大,发点儿小财而已。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梦想,她却经了两年都没有实现。
归根结底,还是没有行动的缘故。
她想,是时候找个人合计合计了。
“爹,你出来一下!”她对着屋里头喊。
然后,她开始等待。
一刻钟过去了……
又是一刻钟……
屋里,夏陌抱着被子睡得正香。
吃饭吃好,睡觉睡饱,是夏陌一直奉行的人生信条。
即使太阳当空照,也阻挡不住他朝着睡神所在的方向一路狂飙!
站在床边,虎丫活动了下筋骨,好久没有锻炼身体了,今天正好可以拿来练练手。
拿什么来练?答案,不言而喻。
“啊”,惨叫声一出,响彻云霄——
“闺女,放手啊,爹这胳膊都快被你给掰断了。”床上,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显得分外可怜。
“我叫了你半天,你没听到吗?”
听到什么?要真听到了他能不应声吗?
“闺女,说归说,咱能不动手吗?爹是你奶生你爷养的。这浑身上下不是肉就是骨头。你这一拧,肉青了事小。真要把骨头给我掰断了,你爹这一年都甭想下床了。”
“谁让你叫了半天不答应的。既然你把我说的话当成听不见声响的屁。我不介意弄出点儿响动,让你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一声不响’的‘屁’。”
“那你这屁可真够响亮的啊!”
这骨头的咔吧声,听着确实格外响亮。
“少废话,赶紧起。一天就知道睡、睡、睡,不知道你有闺女要养活啊!”
“这也是我倒霉,偏生摊上了你这么一个不知道上进的爹。怪不得我娘宁愿丢下我,也不愿和你过日子呢!”
“瞧你这一天到晚懒散的模样,谁家姑娘愿意跟着你天天吃糠咽菜过苦日子?还好我是你女儿,要是我是你媳妇儿,肯定得对你进行棍棒教育。”
“夫不打,不成器。父不教,难以顶天立地。你赶紧给我起来,从今儿个起,不许再睡懒觉。”
夏陌被赶着下了床,因为被子叠的糟糕,还挨了姑娘两鸡毛掸子。
“发家致富,从小事做起。”
夏陌喷之以鼻,就叠个破被子,还扯到致富上来了。闺女这想法,真叫人难以读懂。
“叠被子是为了让你约束自己,养成勤劳能干的好品德。成大事者,都是靠着千百件小事磨练而成的。”
夏陌不知道他成不成得了大事,但是勤劳能干什么的,从来和他沾不上边儿。
作为一个能躺着,绝不站着的人。他的这身懒骨头,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
清晨的河家村,迎着朝阳,开始了忙碌的日常。
夏陌左手牵着虎丫,右手拿着鱼叉,雄赳赳气昂昂地向河边进发。
“闺女,咱们赚了钱,之后干什么?”
“盖房?买地?”
夏陌将鱼叉往起一举,“那都是普通人的梦想。咱们可不能跟他们学。”
“那咱们该怎么做!”
夏陌将叉子一挥,“钱生钱,当大爷!”
小小的河家村,已经不能留住他夏陌。
作为一个理想远大有抱负的男人,他时刻以踩在人头上为目标。
人上人,人的终极理想。
就像站在金字塔上的男人,生来,就是为了让下面的人膜拜。
河家村的小道上,夏陌傻兮兮地笑着。
马上就是有钱人了,我这心啊!都快跳出胸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