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睿刚关上车门就是童雅珂一阵劈头盖脸地大骂,“你干嘛,在学校门口就想耍无赖了?你信不信校警一会儿就出来抓你,告到你学校你保准完蛋!”
“我不怕。”他瞄了童雅珂一眼轻描淡写地说着,话又说回来了,他什么时候怕过。
“把门给我开了,让我走。”她正在气头上,看都懒得看他。
“我不。”看着童雅珂刚才使劲挣扎弄得整个发型跟个鸡窝似的他就忍不住想笑。
“顾子睿你混蛋。”她转过身子瞪大了眼睛望着他狠狠地说,“你不在北京好好上课跑我这来发什么疯?”看他欠揍的表情,真是恨不得冲他脸上吐口水。
“你骂我混蛋你倒是说说咋们俩到底谁混?”他也没好气,眉头皱得那叫一个厉害。
高中毕业后,顾子睿按照从小就规划好的人生自然而然地读军校,而童雅珂则考上了厦门大学。
那个暑假异常地漫长,整整的三个月憋着无聊总要发生点什么事。
郝韵文家和顾家人一起聚会,她憋了很久还是决定把童雅珂那些不能说的秘密告诉顾子睿。
索性豁出去了,大不了翻船了童雅珂跑来宰了她。
她的原话是这样的,顾子睿我告诉你,你别老是像小时候欺负我一样欺负雅珂,其实她一直都喜欢你,喜欢了好多年了,从初二开始就喜欢。
那个晚上郝韵文走了之后,顾子睿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老是想着她说的那些话,原来雅珂一直喜欢自己,还给自己写了好多信。房里明明开足了冷气却还是觉得热,心里一阵火绕火燎的,心脏跳动的频率那是多高啊,真害怕会一不小心窒息过去。
世界上最幸福的并不是拥有想要得到的东西,而是知道了自己在乎的人原来一直在乎自己。
本来跟乔昱就是闹着玩儿的,要不是潜意识里为了刺激童雅珂早就把她给甩了,于是隔天顾子睿整理好思绪就跑去找乔昱说要跟她拜拜,管她哭啊闹啊完全置之不理。关于自己在这方面的无情,顾子睿在很多年后也略有悔意。
吃毕业饭那天顾子睿送童雅珂回家,一路上童雅珂心里都忐忑不安的,总觉得今晚要发生点什么事。
果然不出她所料,走到楼下她正要跟他说再见的时候他突然冷不防地抱着她,吓得她一阵手忙脚乱。
“雅珂,做我女朋友吧。”那一刻的顾子睿,是从童雅珂认识他以来最温柔的。略带沙哑的声音有些低沉,身上有着年轻男孩子所特有的阳光的味道,被他这样轻轻抱在怀里那是怎样一种心境啊,童雅珂完全已经沉醉其中了。
面对他的质问童雅珂自知有些理亏。自从那晚后她就对他避而不见的,一直到他都开学了也不给他个具体的答复,不接电话不回短信更别提露脸,完全的人间蒸发。
眼见国防大学那边开学了,顾子睿没法只好咬咬牙搭上了去北京的飞机。可是去学校这两个月的时间,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道中间到底出了什么篓子,难道过了这么多年她已经不喜欢他了?还是说已经爱上了别的男人?越想越毛躁,于是什么都不管又飞回了厦门。
“童雅珂,你是爱上别人了吧。”偷偷瞥了她一眼,顾子睿试探性地问。
“没有。”低着头,声音很小。
“那你倒是回我个话儿呀?”他把她的身子挪整,直视着她的眼睛,“这段日子我有多难熬你知不知道?”
顾子睿一脸的委屈,童雅珂从来没有见他这样过。
“我不也一样么?”童雅珂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小声嘀咕。
“雅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不好?”
“后来乔昱找我来着,说,说她跟你是要结婚的……”说着说着鼻子发酸,就要哭出来,“叫我不要缠着你。”
顾子睿定了定神,然后抱住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原来是这样。”接着他一边轻轻抚摸童雅珂的头发一边在她耳边说,“别听她瞎说,没有的事。”说得那么斩钉截铁,是那么让她心安。
“你真不喜欢她?”她还是忍不住要问这个实质性的问题。
“从来就不喜欢。”顾子睿没有说,其实他跟乔昱的交往也只是为了试探和刺激童雅珂,只是他的作战计划失败了,她是那么矜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去跟别人抢男朋友。
“乖雅珂,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啊。”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嗯。”点了点头,伸出手去回应他的拥抱。
“子睿是大人了,那么轻易就可以把我抱起来。”靠在他的怀里,手在他脸上勾勒着轮廓,童雅珂的心里是满满的甜蜜,顾子睿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心里想着真是个傻丫头。
陷在回忆的甜蜜里怀念着那些幸福,只是车灯刺得眼睛有些发疼,生生地拉回了她的思绪。
童雅珂伸手去档那强光,却看见顾子睿摇下了车窗,侧过头不紧不慢地说了两个字,“上车。”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童雅珂在原地顿了顿,最后还是慢慢走过去拉开车门,就这样在人们的唏嘘声中上了顾子睿的车。
车子开得很慢,沉默的气氛让童雅珂觉得有些不安,倒不是怕他要做出些什么出人意料的事,只是如今两人那么多年没见了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去我家的路应该往那个方向。”见他走错了路,童雅珂轻声开口提醒,没想到他竟然冷冷地说了句,“我有说要送你回家吗?”眼睛直视前方,没有看她一眼。
童雅珂一愣,半晌又说,“你要是不方便就放我在路边,我打车回去。”她也不跟他生气,尽量心平气和。
“你就那么不愿意跟我呆在一起?”
“没有,我只是想回家。”听得出他不高兴了,眼角的余光正好瞥到他微微皱起的眉,于是依旧不敢大声说话,她不想与他起任何争执。
“童雅珂,你现在能耐啊!”他猛地踩了刹车,转过头看着她,“心里有委屈都学会憋着了。”
“顾子睿,你又要抽风是吧?” 她确实很委屈,明明都那么小心可还是把他给得罪了。
“你管我!”说话间火药味相当大。
“想怎么样你说。”她不耐烦地看着他。
“我还想问你想怎么样呢。”他的性子一下上来了,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跟前,她一转身感到很吃疼。
郝韵文是瞎了什么狗眼说他变了,这火爆脾气跟以前有什么差?
“当年你不跟我去英国就是为了跟子期在一起?”他看着她,很明显眼睛里有浓浓的雾,这样的表情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子睿,咱们都分手好久了,以前的事能不能把它忘了?”她吃力地说着,手臂还被他紧紧抓着,很疼。可是再疼也抵不过她心里的痛,那种痛在看到顾子睿眼里的悲伤时就会出现,然后全身蔓延。
“忘了?”顾子睿放开她,笑了起来,“童雅珂你倒是很洒脱,我们俩前前后后四五年,还不算老。子打从十三岁就开始喜欢你,你一句话就让我忘了,你倒是教教我该怎么个忘法!”说完把头转开不让她看到自己眼睛里的委屈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