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负责，谁让你到地窖时都不出声……”思寒强词夺理道，事实上被他今天这么一再相救后，想狠狠反击报复他的心情开始沉重复杂。
她想马上见到凌楚，只要见到凌楚，她的心就平静了。
“本王知道……你始终记得曾经受的委屈，但是，你要因此丢失你的善良么？你弄瞎我的眼睛，又如此残忍，跟本王有什么区别？”
他的话像一拳打在她的胸口，思寒咬咬唇，望着他的眼睛，一时无言以对。
因为被人害过，就也要去害人么？那岂不是在报复的同时也丧失了自己的善良和品格？
或许，以他的精明狡诈是故意说这种话来刺激她，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种刺激十分有用。自小受到与人为善的教导，爹娘教她要懂得宽容礼让，不与人计较……
他成功地戳到了她的弱点。
思寒撇开目光，对自己生着闷气，反驳道：“谁跟你一样？本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慕容赫摸摸自己的眼睛，薄薄的唇缓慢地扬起一抹弧度。
如果，伤了眼睛能留住这个女人在身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付出点代价，至少他不用再大费苦心扣住她的人。而凌楚若看到她乖乖地自愿留在他身边，也正好可以当成有力的回击。
如此想着，一个新的计划在慕容赫的心里形成。
“不记过的话，那咱们走吧！”他主动将她拉了起来，补充道，“刚才如果本王没听错的话，那应该是大漠公主的声音。她一出现必定是为了凌楚，你最好现在不要回去。”
思寒几乎听所有人提到赫连卜卜时，都一副不想招惹的语气，她不禁望向小路的远方，喃喃道：“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慕容赫带着她边走边答，冷嗤一声：“美艳玫瑰，刁蛮任性，骄傲自负，浑身尖刺。”
思寒仓促地跟着他的脚步，道：“是人家看不上你，你才说出这酸溜溜的话吧？”
慕容赫更是冷哼，抓着她的手指紧了几分：“若是本王看上的女人，又有谁能逃脱？赫连卜卜，还根本入不了本王的眼。”
不知怎地，跟他在一起虽不能报复回敬，但思寒会一反平日的端庄温婉，变得牙尖嘴利：“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是酸的。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哈，你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该臣服于你么？”
慕容赫丝毫没停下脚步，以傲慢的语气反问：“难道赫连卜卜缠上了凌楚，你觉得很自豪？还是等亲眼看到那个女人脱光了衣服跟凌楚滚在一起，你才知道什么叫作自欺欺人？”
“你……你不要侮辱凌大哥!”思寒用力抓住他的手，想扳开他的箍制。
他的力道又岂是她可以挣脱的？
他讥诮地扬唇，提及凌楚时又恢复成那个阴邪冷酷的王爷。
“本王侮辱他？你不是说本王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么？那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凌大哥跟赫连卜卜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思寒告诉自己，凌大哥过去有过什么女人都无所谓，哪个男人没有过去？只要跟自己在一起后，能一心一意相守就足够了……
可是，她为何只要一想到凌大哥跟赫连卜卜真有什么，心里就这么难过呢？
闷闷地痛，呼吸有些紧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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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入了玉龙城。
城里很热闹，清晨，勤劳淳朴的百姓打开铺面开始做生意，小商贩推着小木轮车走过街边。
思寒看到一家幌子上写着医馆的字样，上前敲开了门。
大夫将他们请入，一见慕容赫虽蒙着双眼，但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一股自然的尊贵气势，不敢怠慢，连忙替他取下手绢，细心查看。
慕容赫闭着双目，被石灰粉刺伤过的眼睛微微红肿，只要稍微一睁，又有眼泪溢出。
思寒在旁边静看着，想起他那双漆黑而深邃的双眼，被压抑下去的愧疚油然而生。她长这么大，连只蚂蚁都没伤害过，竟然弄伤了人家的眼睛，万一真的瞎了……
她也真成了心胸狭窄的恶毒女人。
大夫凑着灯光，轻轻掀起慕容赫的眼皮，发现他的眼球有着明显的受伤，倒吸了口气，面色沉重。
“大夫……很严重么？”见大夫的反应，思寒心知不妙。
慕容赫十分冷静，沉声道：“不管用什么方法，请你定要治好本……在下。”
大夫朝医馆里的弟子低低吩咐了几句，再赶紧拿起干净的绢布走到他面前。
大夫慎重地看了看，将绢布递到思寒手中：“请小姐帮个忙，这里光线不好，老夫看得不清。麻烦小姐替这位公子将眼角的石灰粉仔细擦干净……唉！”
最后那声沉重的叹息教思寒握紧了湿凉的帕子：“大夫……他的眼睛会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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