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继位的时候,北方的宋国,正旭日东升。
公元960年,后周大将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夺取帝位,建立宋朝。据说听到这个消息,活了八百年的老家伙陈抟高兴地从驴上掉了下来,拍手说:“从此天下太平矣!”
这种传说是不是赵匡胤派人造谣,暂且先不论,但“天下太平”四个字却真的反映了当时天下苍生的心声。自唐末王仙芝起义以来,五十多年动乱,英雄的攻伐血杀,遭殃的都是平民百姓,所谓“宁为太平犬,勿为乱世人”。在面对战争的残酷时,生命往往会出现可怕的诡异——黄巢起义时,没吃的了,干脆把人肉当军粮;另一位军阀秦宗权,干脆专门吃起人肉来,并且还吃出了专业,吃出了水平,发明了腌制人肉的专业技术……仿佛上天垂怜,统一的因素在五代十国的混战里逐渐堆积,历史选择了赵匡胤。
首先人家占“人和”,出生草莽之间,“既长,容貌雄伟,器度豁如,识者知其非常人”。会武功,有谋略,投身后周开国皇帝郭威麾下,因战功卓著而受到赏识。据传,在当时周唐大战时,还救过周世宗柴荣的命,因为用兵如神,被升为殿前检点,后来柴荣突然去世,留下七岁的孩子,乱世里哪里容得下孤儿寡母的守成,赵匡胤一不做二不休,替代了后周江山。
与“长于深宫之中”的李煜以及诸位后代小国主们不同,这位英雄一直在社会底层,在现实的弱肉强食的淘汰赛里,凭借着优异的天赋与过人的意志杀出了血路。在李煜们伤春悲秋的时候,人家正在风餐露宿的野外跟士卒兄弟一起吃俘虏肉呢。其实这种人,才是乱世真正需要的成功者——“丛林法则”加“黑白通吃”。因此,从一开始,这场比拼就没有悬念。
其次是“地利”,赵匡胤所替代的后周,地据“中原”。
纵观历史,常常会发现这样一个有趣的现象,基本上所有的统一都是由中原向外扩散,由北方统一南方的。究其原因,除了北方占有经济、军事地理优势以外,还有人们的一种“正统”心理——中原,才是天下。因此五代十国时期,虽然国家众多,但是南方的政权几乎从来未曾想过北上,因为在他们心里,北方中原才是天经地义的核心,自己偏安一地,安居乐业即可……
而此时,占据中原的赵匡胤正从血雨腥风里拼杀出来,他本人,正踌躇满志,他的军队,正厉兵秣马,他的国家,正旭日东升,而统一天下唯一缺少的,就是“天时”了。
他需要时间。
南唐,能在文人才子李煜手里活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