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太阳落到了了苍茫的山脉,一片阴影横跨过山,小动物出来觅食,它们的脑袋飞快的点着,尾巴扫来扫去,小心翼翼的穿过矮矮的灌木丛,大鸟在树上盘踞着。
一大一小的影子斜拉着很长,出现在村庄的尽头。走在后面的少年,看着前面投射的起起伏伏的影子若有所思。他一直以为,岐黄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岐黄了,和村里的每个中年人一样,他会唱少年侠气,会占卜,会祭祀,会守护部落,就如这日出日落,朝夕往复,只有世事浮沉,经历过光阴流转,才能切换自如的岁月如故,在红尘中依磐石不移。生命中的美好,来自心中的阳光,心中的阳光又来自那春风入怀。有些人不曾离去,依旧散发着灵魂的芬芳。
少年小跑着追上了前面的影子。村口的篱笆门,染上了金黄,好看极了。
在村口,岐黄停下脚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不怀好意的笑,少年顺着岐黄的眼光看见了那个坐在屋檐下,浑身被晕染的亮晶晶的少女,一对眸子似柔水。
“有事找我”岐黄拍拍屁股走人了,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少年立住在村口,过了好一会儿,来到少女的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少年低头含笑问道。
少女抬头看向少年,觉得这人眼神清清澈澈,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眉目似画,终究还是透露着点点含羞。
“看星星”
“哪有星星”少年抬头望向空中答道。
“嗯.....过会就有了”
他还是觉得少女的声音有点好听了,像.....像早晨的黄鹂。
“快坐下来,你挡住我星星了”少女拉着清微的衣袖。
“你饿了没,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说完,少女拿起旁边的小包裹。
清微接过一层由白色油布包着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你拆开来看下”
少年一层一层的剥开白色的油布,略微有点烫。
“煎饼?”少年转头问道。
“对呀,是烙饼,”
金黄的烙饼在空中散发着温热的香气,丝丝缕缕的香气随风向上,向上,飘到了星星那里。
“好香,这烙饼怎么做的”
“石炉里面,就是石炉烧的滚热滚热,然后炕上去”少女认真的说道
“听起来好简单”
“简单?你去试试”
那一对巧人,争争吵吵,殊不知月儿悄悄的爬上了树梢。
“你给大牛了嘛”少年吃完最后一口问道
“没有,他自己会”少女幽幽怨怨的声音,说完拿起油布,迎着月色,晃着俩辫子,蹦蹦跳跳的回去了,只留下了一道背影。
清微顺势躺在了地上,看着这漫天月伴星,星伴月,“要不要说声谢谢呢”喃喃的声音也飘向了浩瀚星海。
温和的良夜,至高的灿烂星空,少年拿出那块方正的骨头把玩着,在月色下,这骨头像萤火虫一样有微弱的光芒散发出来,渐渐的,少年睡着了,他进入了梦中,看见了村子周围混混沌沌的,什么也看不见.....一个人也没有。
天际边划过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炽热而明亮,少女打开窗户,刚好看见消逝的流星,她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的说着些什么,嘴角挂着一抹笑容,只有流星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隔着不远处的房子,大牛坐在屋外的石阶上,仰望着星空,“一颗.....两颗......三颗.....今晚的星星好多”或许是数着数着就累了,他就躺了下来,脑海中萦绕着黄大力的一颦一笑,眼中倒映星河的烂漫。“你本就是天上绝色,就该配我这种世间的大英雄,”说着说着,大牛自己就笑了。“什么才是大英雄呢?大力会喜欢大英雄嘛?”带着这个问题,大牛也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顶天立地!
星河也是醉人的,更何况梦里什么都有。
有花儿在夜色中悄悄绽放,只不过白日去领受了赞美之声。
那最后一口酒饮尽了肚中,岐黄放下了酒壶,一盏小小的烛火在摇曳着,屋内明暗不定,他走出屋外,依靠着栏杆,念道:“月色真美!”很多年前在这个夜晚,依旧是星河高挂,他对着她说道:”月色真美!“她也感叹道:”月色真美!“
他问道:”还有呢“
她摇摇头
”正因为你的存在,所以才使得夜空如此的美妙“他含情脉脉的说道,眼睛里只有她。
”你从哪里学来的“她叫娇嗔道。
”一位圣贤所说“
”你也在这里?“她狡黠的问道。
”我当然在这里呀“他摸不着头脑的回答。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她捂着醉笑道。
”嗯?你又从哪里知道的“他问道。
”也是一位圣贤所说“她笑道。
“甘拜下风,佩服佩服,竟然你赢了,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夫人了”
“嗯。”她娇羞的答道。
鼾声也响起在这星河中,他带着她也进入了梦乡,那里花好月圆,那里月色醉人,那里有点点红烛。
小姑娘翻身过来,被子踹下了床,嘴里喃喃有声,像是再说梦话。族长捡起被子重新给小姑娘压实,吹灭了房间的烛火,带上了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烛火的油快要干枯了,冥灭不定,灯光下的影子带着沉沉的暮气,族长拿起了墙角边的一个木盒,他掸去了盒上那厚厚的一层灰,他抽出了一把剑,轻轻擦拭着。
剑锋冷冽,寒光摄人。剑身中部有一赤红的火鸟,欲展翅飞出,上部有一赤阳,两侧有云雷纹。族长高举此剑,有凤吟之声传出,那赤红火鸟在烛火照耀下,其身有火,宛若复活了一般。那暮气沉沉的身子,在火鸟的照耀下,一股气势冲天而起。
另一边屋内发出了一丝响动,族长收剑盒中。他轻轻打开门,拾起被子。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