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路过的军队,要往广滕去,这二位是带队的将领,刚才全是误会,我代二位将军向你们道歉。”
两个将军终于意识道是自己大惊小怪了,也都下马给他们三人致歉。
江瀞雪道:
“我等也是路经此地要往广滕去,不知贵军在此处休整,若有冒犯,也请海涵。”
“广滕?”
其中一个将军表情又立马严肃起来。
“可是有什么问题吗?”江瀞雪表示疑惑。
“你们为什么要去广滕?”那将军将江瀞雪上下打量一番,眼神犀利又冰冷。
少年赶紧帮着打圆场缓和气氛:
“高裕将军不必如此紧张,我看几位是来逐鹿原游玩的,不太清楚逐鹿原现在的时局。——实不相瞒,几位来错了时候,前不久叛军打着拥立狼王的旗号在木州一带起事,广滕已经开始备战,任何人不许擅自出入。”
“叛军?”这可就难办了。
他们确实不清楚逐鹿原的时局,也没想到一来就遇上叛军叛乱。可是碎片指引的方向就是广滕,他们必须得去。
柳从月率先想好对策,打算先打发走这些大佛,然后绕道去广滕。于是他假意懊悔:
“那确实来的不是时候,我等只好回去了。多谢小将军告知,否则去了广滕就说不清楚了。”
少年点点头,突然又意识到什么,他指着坏了的马车轮子道:
“一定是刚才小宝突然蹿出来,害得你们的马车坏了。这可这么办……”
柳从月刚要说“无妨”,高裕将军又发话:
“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又在我们驻扎的地方马车恰巧坏了,还说要去广滕……这未免太蹊跷。还要劳烦几位随我们走一趟。你们是外乡人,没办法证实身份,那只好一直待到广滕一仗打结束,在那之前恕我们不能放几位自由离开。”
他语气不大客气,而且手上握刀的动作已经蠢蠢欲动。只要他们说个“不”字,他就立马将他们绑了,以叛军奸细论处。少年也意识到失态的严重性,这一次没有帮他们说话。
可是高裕不知道他这么做简直正中三人下怀,给张允澜他们找了个名正言顺去广滕的理由。三人丝毫没有迟疑犹豫,满口道“配合”,同他们一齐走了。
一行人穿过大道旁的树林,走到一处高地,这里就是大军的驻扎地。这个驻扎地是临时休整点,负责接待要往广滕去的过路军队。除了高裕他们的兵,还有另外一支队伍,系呼迩裘玺大将军麾下。
少年领三人进了一个宽敞的军帐,又吩咐两个士兵照顾,自己则离开,同两个将军去找呼迩裘玺。
三人本着既来之则安之地心态,在军帐里分好床位,整理好生活用品,顺便要了热水泡上一壶热腾腾的茶。
等这壶茶喝得差不多了,少年领着一个花白胡子不怒自威将军模样的男人进来,向双方介绍:
“叔父,这就是我们在路上遇到的外乡人……几位客人,这是呼迩裘玺大将军,也是广滕之战的统帅。我们刚才商量过了,毕竟关系重大不敢冒险,所以还是希望几位可以留下,等打完仗,我们就立马护送几位离开。”
柳从月主动担起社交的重担,朝呼迩裘玺微微弯腰,道:
“小将军所言我等可以理解,本来也是我们冒失冲撞了贵军,大将军如此大度不计较,已然万分感谢。我等自然配合贵军的安排。”
呼迩裘玺依旧是一副冷漠严肃的模样,下巴一点,转身就离开了,一点也不想和他客套。倒是这个小将军留了下来没有走,还主动关心一应用品是否齐全。
“一会儿我们的军队会先走,路过百里铺,军中到底清苦些,许多东西都没有,几位要是短什么,就和我说,我让人在百里铺城里买来。”
他这么说也是照顾两位女性,所以说话时眼睛盯着张允澜看,等她回答。
张允澜倒觉得吃饭的碗筷睡觉的床被一概不少,没什么好买的,就转而用询问的目光看江瀞雪。她如此姿态,在小将军眼里却是不搭理的表现,他也免不得窘迫,总以为自己冒犯了人家。听说逐鹿原以外的几个国家,对男女大防很是重视,有“六岁不同席,七岁不同堂”的说法。那么人家以前一定没有这么和男性面对面说话,所以对自己爱答不理。
好在江瀞雪开口解围:
“我们带的东西还算齐全,多谢小将军费心了。还不知道小将军名讳?”
“哦……我,我叫……”他吞吞吐吐,却说不出个名字。
“是我们冒犯了,不该多问将领名讳。”江瀞雪也不勉强,立马结束了这个客套的话题。
然而小将军似乎为难的不是这个,只是他也无从解释,含含糊糊告了辞。
正如他所说,不一会儿他们的军队就出发了,两个士兵过来领三人坐上一辆马车上。其中一人离开前解释道:
“高裕将军将你们的马车修好了,但是明天才能坐。”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要检查一番,没有异样才能归还。
马车倒也没什么,就是里面还有暗格、行李,检查一番自然要费些时间。但是如果人家是清白的,乱七八糟扒乱他们的东西,也不太好交代。所以他们不仅要检查,还要复原。
张允澜也猜到这一层,不过她很好奇,一直都传逐鹿原的人野蛮粗鲁,但是看他们做事,似乎也没有那么蛮横。几个将领或许态度不太好,但也是出于警惕,至于那个小将军,甚至比所谓“诗礼簪缨之家”的公子哥儿还要谦逊懂礼。
就在她疑惑揣测之时,脚边突然蹦跶起什么东西,撞到她怀里。原来是小宝又溜达过来了。
“小宝?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张允澜拖着小宝的肚子,轻轻抚摸它的后背,它舒服得尾巴一摇一摇,十分可爱。
虽然知道这是一只狗仔,江瀞雪还是心悸,默默地离张允澜远了点,挨在柳从月身旁。
军队行径缓慢,马车也吱吱呀呀颠簸得很,二人的肩膀不断摩擦碰撞,生出一丝奇怪的暧昧。江瀞雪自知不应该如此,可是她还是没有坐回去。至于是因为害怕狗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以为,如此情况下,柳从月应该主动化解尴尬,可是他却木木地坐在那儿,不知道偏一偏,让一让。其实也不怪他,毕竟他已经坐在边边儿上,总不能跳出去赶走驱车的士兵,自己来驾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