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投无路,我们又去了姥姥家。母亲跟姥姥舅舅诉苦,我坐在母亲身边睡着了。
还做了噩梦,总是梦到自己,很神奇,梦里的自己一直在嘲讽我,心烦意乱,却又难以反驳。
第二天醒来,天有点阴,看上去要下雨的样子。
舅舅带着我跟母亲回家,一进门,父亲正在打牌。大家看到舅舅来了,也都打招呼,让舅舅坐下。他们肯定明白舅舅来是为了什么,就是来为母亲讨个说法的。
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牌,让父亲给母亲道歉。看的出来,父亲很为难。他挥了挥手“算了,过去的就别提了。”
舅舅竟然直接就冲了过去,抬脚就要打,我赶紧缩到了一旁,真的害怕任何人受伤。
父亲也窜了起来,大喊大叫着,似乎这个世界都得罪他了一样。趁大家不注意,父亲给了舅舅一脚。
舅舅挣脱了所有人,冲了过去,父亲看情况不好,就开始躲,舅舅追,他就往其他房间跑。
外面雨也下了起来,所有人都冲到了院子里。门口一片血迹,我不知道是谁的,但更希望是父亲的。也许这种想法很极端,但我宁可如此!
后来父亲住院了,舅舅到没有受伤。父亲在医院待了几天,医生说没多大事,都是外伤。父亲跟舅舅的仇,也就这么结下了。
母亲这些天在医院照顾父亲,花的钱不多,但也几乎把家里掏空了,中间舅舅还给了母亲点钱。
父亲回到家,正好要账的人过来了。
他并没有像我想的样子发脾气,反而满脸微笑的给人家说好话,说先少还点。
可能他们也知道父亲刚出院吧,拍了拍父亲“别那么大脾气,日子还不够难啊?”
母亲把家里仅剩的钱全都给了他们,还说等把猪卖掉就多还点。当然要账的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说话也很客气,安慰了母亲两句就走了。
父亲喜欢吃面条,中午母亲煮了面,她告诉我哪些野菜可以吃,就在地理拔了一些。
母亲很爱吃这些野菜,还说有营养,也要我多吃点,那些日子每天都去地里找。甚至还吃过山药叶子,最嫩的那个尖,我是觉得不好吃,也不知道母亲的口味为什么那么特殊。
过了几天,学校要定做校服,好像才十几块钱。
中午我跟母亲说了,她显得很为难。留我自己在家吃饭,她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就回来了,坐在我对面,看她有点不开心。“怎么了?”
母亲低着头,两滴泪就掉了下来“儿子,好好学习!别像妈妈这样,连几块钱都借不到。”
我不会安慰她,心里也很难过,我不知道大家都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肯帮帮母亲。
吃完饭,母亲带我去姥姥家,我知道她是去跟舅舅借钱。真想拉住母亲,校服不买了,我也不想看到她为难的样子。可是我没勇气那样做。
走到了一个转角,地上有15块钱,就像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整齐的躺在我们面前。母亲高兴的捡起来,看了看四下没人。抱起我就往家走,她紧紧抱着我,突然笑了,加快了脚步。
原来十几块钱就能带给母亲这么大的快乐。我看着母亲急匆匆的样子,知道她生怕别人看到,生怕突然有人把钱要走。
也许就算有人问母亲,她也不会承认她捡了,也许她没有能力再坚持曾经的自己了。这就是生活,为了能生存下去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