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了下策略,几人躲便在离阿梅家最近的村民家中,同时让较近的几户先转移到村上其他人家过夜,以避免打起来误伤。所在的邻家离着也不远,可以透过窗户看到阿梅家中的状况。
夜渐渐深了,却仍不见什么异样,也不知道这阿梅今晚会不会来。
“她会不会不来了啊?”木槿想来是等困了,两眼惺忪,打着哈欠。
“你儿子没了你来不来?”林殇也打了个哈欠,老实说,阿梅会不会来,他也有些没底了。
月沉把玩着杯盏,又抿了一口茶,要盯着外面不能打瞌睡,只能喝茶提神了。夜染困的趴在桌上把头埋在了肩膀里,“有动静再叫我。”
“喂喂,别睡啊,快起来玩。”林殇推了推夜染的肩膀,想吵她起来,夜染头也没抬,只说了句“滚,别碰我。”
夜染修习梦术,所以比较嗜睡,困和睡觉被吵的时候,会比较暴躁。
蓝霜晓倒没盯着外面,而是借着昏暗的烛火光看了一夜的书,“什么时辰了?”
“四更天了。”月沉回应着,顺便拿来了件斗篷盖在夜染身上,她怕冷,要是睡着了着凉了就不好了。
“要是今晚不来,明天就用阵法寻人吧。”蓝霜晓想了想,这事还是早点解决的好。
“找不到可别怪我啊。”其实这找人的阵法倒不难,但容易被破坏打断。
“找不到,就送你回天机阁再好好学学。”蓝霜晓说着顺便翻了翻书页。
“既然出来了我才不回去呢。”林殇白了蓝霜晓一眼,前几天在天机阁,自己可是吃了不少的苦。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木槿也靠着墙睡着了,林殇昏昏欲睡的支着脑袋,蓝霜晓还在精神的看书,月沉则盯着窗外,指头无聊的叩着桌面来让自己清醒点。
“来了。”
趴在桌上的夜染开了口,让林殇一个激灵醒了,蓝霜晓放下手中的书转向窗外,月沉赶忙吹灭桌上的烛火,周围陷入黑暗,黑漆漆的一片,只由透进来的一点月光照亮,幸好今晚的月光皎洁,外面的景物倒也勉强能看清。
“哪呢?”林殇小声的问了一句,夜染抬起了头,揉了揉眼,只道了声“闭嘴。”
大家小心翼翼的,大气也不敢喘,紧盯着那间破败的房子。他们盯了好一会,才发现了异样。
月光之下,不少的蛇蠕动着到树下聚集,光线昏暗,本来也不起眼,可是蛇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看着瘆人,蛇相互交缠着堆积起来,逐渐勾勒出了个黑色的身影。
“这是什么?”月沉觉着奇怪,小声的问了句。
“蛇蛊,也是蛊术中的一种,都能分身了,看来有些修为。”当然,这点修为林殇还不足以放在眼里。
蛇交缠堆积着勾勒出人形后便真的化成了一个人,看身材娇小,大概是个女人,想来就是那阿梅,村民们说阿梅是南诏人,那边可有不少鬼草婆(蛊婆)。
那人侧身对着窗口,又带着帽子,光线昏暗,看不清脸,只见她快速走到了那棵枣树下,蹲下身子用手扒拉起泥土。
在烧了坛子以后,蓝霜晓又到村民家借了只大坛子给埋了回去,只是这个坛子里,放进去了其他东西……
阿梅小心翼翼的扒开了最上面的一层土,坛子的盖子露了出出来,揭开了坛子的盖子,借着月光只见里面有张黑色的小脸,见此阿梅更卖力了,土起过是松的,自然好挖,很快便挖走了一大半,坛子也松了,能从泥土里抱起来了。阿梅才抱起坛子,坛子便嘭的一声炸开了。
“啊!”
坛子的碎片和里面装的液体四溅,四溅的碎片划破了她的衣服和皮肉,坛子里的液体溅到身上把她的肉腐蚀的嘶嘶作响,还冒着青烟。
这坛子里可没有她的儿子,而是木槿配的药水,专治各种蛇虫鼠蚁,蛊师修为到一定程度已经和蛊虫融为一体了,那药水能伤蛊虫,自然对蛊师的伤害也是不小。
木槿被这声尖叫吓醒了,赶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阿梅的身体颤抖着,看着是被那药水腐蚀的疼,知道有诈她还没有第一时间逃跑,反而咬牙忍着痛跪在地上扒拉这那坛子的碎片,她是在找她的儿子,但里面没有她的儿子,只有一只木头雕的人偶,还有那只破了的拨浪鼓,拨浪鼓里取出的牙齿和头发做法后放在坛子里,才让她以为了她儿子还在里面。
“抓住她。”蓝霜晓一声令下破窗而出,林殇伸手合上五指,枣树上放的棋子和地里埋的棋子交合,金色的光线便编织出了一张网,将阿梅困在了其中。蓝霜晓的幽蓝色火焰在黑暗中燃起,也将其包围。其他人也赶了出来,将她围住。
被抓了,她却没有挣扎,而是全身颤抖着,紧紧的握着那颗好不容易被翻出了的牙齿。
“你们把我儿子怎么了?”阿梅抬头死死的盯着最先到跟前的蓝霜晓,她的脸被药水溅到,腐蚀过后留下了瘆人的伤口,血肉模糊的,还在淌着血,透着腥。
“他死了,自然是送他走,强留魂魄是会消福折寿的……”林殇还没说完,阿梅便瞪着林殇眼一字一句的打断,“消福折寿又如何?只要我儿子在我身边我万劫不复也愿意!”
“所以你就把儿子练成小鬼养着吗?为了让你儿子留下,便夜夜去吸食村上其他孩子的灵气,你的儿子留下了,那别人的孩子呢?”看到小鬼,林殇便想到村上孩子生病,夜夜啼哭不止的原因了,好在她还有几分良知,明明可以一次吸尽所有的孩子灵气,却每次只取一点,所以那些孩子病的不重。
“这是报应,是他们欠我的。”
阿梅站了起来,握紧拳头,将那颗牙齿紧紧嵌在掌心,她说话的语气很轻,这样的话本应该是疯狂的歇斯底里才对,她却是平静的陈述,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她的眼神却是透着一种静,那是死一样的寂静。
阿梅突然笑了,勾起的嘴角配上那血肉模糊的脸,显得诡异可怖,她仰起了头,却还是没能阻止那温热的液体溢出眼眶。
“这是,他们欠我的啊……”
她的身体开始变异,又分裂成了密密麻麻交缠的蛇,蛇群四散,钻出了网,向几人爬去。
这种情况,也就月沉和蓝霜晓是主要战斗力,夜晚降温,露水多,湿气重,月沉的冥炁凝聚,蛇便被冻结成冰。蓝霜晓的火属性可是极阴之火,又称寒火,能在冰上燃烧,烧蛇的连同月沉的冰也一起烧没。
见此似乎也没什么好帮忙的,林殇便打着哈欠看老大表演。
突然,天空中飞舞来了很多萤火虫,密密麻麻的,带着血色的微光,妖冶诡异,渗透着血的腥味。
“血萤!”夜染惊呼了一声,她是想起来那南洋法师,那南洋法师潜入炎夏了,至今消息未明,见到这血萤,说不定是那南洋法师就在附近呢。
蓝霜晓倒也不怕,他的极阴之火,来自地狱,专门吞噬邪祟之物,幽蓝色的火焰掠过,那血萤便被吞噬了,连灰也没有剩下,也没有血腥与烧焦腐肉的气味,之前那招用血萤招引影兽的计策在阴火这可没用了。
只是血萤太多,烧血萤的功夫没能顾及地上的蛇,让分身后的阿梅给逃了。
今夜,算是过去了。
“阿梅说,这是他们欠她的……”夜染打着哈欠走着要回去,一句话却提醒了大家关键。
“看她这样在乎儿子的样子,说不好她儿子的死和那些村民有关。”月沉也明白夜染的意思,接话道。
蓝霜晓收回火焰,看了眼那枣树下的碎片狼藉,“看来要找他们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