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前面有动静。”众人刚要走出小路,就听到李叔轻喝道,赶忙停了下来。
只见李叔朝身后众人打了个手势,便放轻脚步准备向前去察探。众人见状也停了下来,活动着手脚,缓解赶路所带来的疲惫,检查武器,准备应对意外。
不一会儿,李叔便原路返回,田老汉向前询问道:“如何?”
“是流民。”李叔脸色有些阴郁。
流民,本是善良百姓,却因天灾人祸,朝廷赋税徭役,入不敷出。本该官府赈灾救济,可王朝千疮百孔,底层官员不顾百姓死活,强派杂税,致使民不聊生。百姓为了生存,被迫背井离乡,长期在外乞讨为生。
众人相望了一眼,都低下了头,没有多说。如果村子不是因为几位头领带领大家,狩猎,打渔,采购,务农,说不定村民们也就如同他们一般,流亡在外,颠簸一生了。
田老汉见气氛有些沉重,出声打破了众人的思虑,“都别乱想了,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努力奋进,生活就只会越来越好的,别忘了,等阿七加入青龙军团后,村子可是赋税减半的。”
众人听言,这才想起,是啊,田七都已经有武者实力了,一定能加入到青龙军团,特殊军队入伍后,所在村子赋税可是减半的,这样,村子每年向上交的钱粮减少一半,日子只会越过越好的。
这样想着,笑容有重新回到了众人的脸上,满脸喜悦的看着田七,阴郁的气氛一扫而空。其他的人还不知道田七已经有了气感,不然会更加放心。
田老汉和李叔见众人情绪缓和,都松了一口气,招呼起众人,告诫不要多管闲事,见众人纷纷点头答应后,才准备重新出发。
因为有外人,众人放缓了脚步,但也没有放松警惕,因为,流民跟流匪只是一线之差,他们同样没有后顾之忧,若不是众人身材魁梧,又都有武器防身,说不定这些流民就会化身为匪,将人洗劫一空,性命能不能保下还是两说。
众人缓缓走出,果然,见几十个行人稀稀落落坐在路边,他们有的三两成伴,有的七八成群,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几个孩子,但唯独没有老人,因为这一路的奔波劳苦,走到这,年老之人早已撑不下去了。
他们衣衫褴褛,甚至不能遮住身体,现在晌午时分还倒好些,晚上可就挡不住寒气了。
见此情景,众人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晌午的阳光和刚赶路产生的热量,似乎也挡不住心中的寒意,又感到十分的庆幸和后怕。
这时,突然从路旁窜出几个人影,打断了众人的想法。
“站住。”李叔一声爆喝,阻止了人影继续向前的想法,田七也是一愣,赶忙顺着李叔的目光望了过去。
只见一面色暗黄的成人,身上灰褐色的短衣破烂不堪,已经有些遮挡不住身体,能够看得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正常,都如同皮包着骨头,没有一丝多余的肉。身上还粘着泥灰,也没来的及拍打,一手还牵着一个孩子。
孩子一男一女,其中,男孩大概有十岁左右,个头已有半人多高,只是因为饥饿,也是骨瘦嶙峋。女孩更是只有两三岁,幼小的身子很是羸弱,被大人牵拉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退回去。”尽管心中有些不忍,但李叔还是喝住了来人,因为面对着成群的流民,任何一丝不当行为都有可能招致意外。那些路旁凄惨的流民何尝不是另一个自己,面对饥肠辘辘的流民们,善心可不等于要放弃自己的性命。
众人紧了紧手里的武器,围聚在一起,望着蠢蠢欲动的流民,容不得半丝仁慈和疏忽。
“大人,可怜可怜孩子吧,小妇人可以不吃粮食,但孩子不行啊,已经饿了一天多了,孩子就快要不行了。”面对锋利的兵器,那人却没有一丝畏惧,这时,众人才发现她是一名女子,可那蓬头垢面和那皮包骨头的身子看不出一点女性的特征,听到声音才分辨得出。
那妇人即使面对着兵锋也没有退缩,或许已经不能再退缩了,她跪在地上,给众人磕了几个头,又含着泪,将那较小的女孩推向前,祈求着众人看看,希望能引起众人的怜悯之心。
绕是众人有了准备,当看到那女孩时也忍不住瞳孔微缩,只见那幼小的身子已经有些站不住了,鹅黄色的头发夹杂着几根杂草,小脸刀削般纤瘦,微微泛青,一对小眼半合半闭,眼看着就要撑不下去了。
“我再说一遍,快点走开,要不然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田七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李叔喝道,可又心有不忍,拽了拽老汉的衣服,老汉向周围看了一眼,向田七打了个眼色,只见已有十几人站了起来,边走边围了上来。
田七这才明白局势的危险,可看着随时都有可能咽气的女孩,心中一片矛盾。
妇人见状,以为众人心狠,不由得抱住了孩子,不住的痛哭起来,声音十分凄厉。
田七也是一阵的心急,恼怒之间,像周围望了过去,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向前走了几步,跟老汉和李叔低声耳语说着,两人听后对视了一眼,又点了点头。
得到同意后,田七终于松了口气,脚尖一点,跃向另一旁,轰的一阵巨响过后,却见田七扛着一根巨木跳跃而来。
围过来的流民们见此,赶忙停下了脚步,惊恐着看着田七,“哐当”又是一阵响声,大地都似乎都在颤动,巨木被田七仍在了路中央,挡住了前来的流民,当日抵挡狼群的一幕又重新出现在了眼前,不过狼群变成了流民。
流民们见此,不住的往后退去,如此巨木被轻易砍倒扔在此处,这可不是正常人能为,一边后退,还一边像看怪物般看着田七,毕竟饥饿总比没命要强,而且还可能是极为凄惨的砸成肉酱。
众人见此,终于松了一口气,李叔也接过了老汉递过来的干粮,拿出自己的水袋,一起送到妇人面前。
妇人这才反应过来,又是连连感谢,小心翼翼的撕开干粮,喂到女孩嘴中,女孩吃力的张开嘴咀嚼着,生硬的吞咽了下去,妇人又赶忙送来水袋。慢慢的,女孩吃下一小半干粮便再也不肯吃了,用似乎有了些力气的小手,将干粮和水袋推到妇人面前。
妇人抿了抿发硬的嘴唇,又将食物喂给男孩,男孩也只是吃了少许。见妇人似乎是想收起剩下的干粮,老汉却拦住了她,让她必须在这吃完,不然就收回,说完又向流民们望去,妇人这才明白过来,又是不停的感谢,这才吃完干粮。
料理完毕后,众人这才上路,妇人拉着两个孩子,让他们记住恩人的样子,不要忘记今日的恩情,孩子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望着众人的身影不断地远去,逐渐消失在眼前。
下午,一行人没有再遇到意外,一阵奔波之后,终于来到了县城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