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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恨

如果说之前对待女娃的态度是羡慕和喜爱兼而有之,那在看到西陵无忧之后,穷山婉儿的心情真的是从云端跌落了泥潭。

“你不知道,我在海边捡到一个男子。”三个女孩子凑成一堆之后,她们找了一个角落开始嘀嘀咕咕的讲女孩子之间的小话。

在讲完海上见闻,大婚见闻之后,西陵无忧想起了这个插曲。

“但是我也不能把他带走啊,这成什么样子,更何况他瘦弱得不得了,估摸着干啥都不行,我就把他卖给公孙熹娘了。”西陵无忧快速的说着,像一只婉转的百灵,无奈落在婉儿耳中,则是来自地狱一般的声音。

“你知道,轩辕丘不比姜水河,地方一点点大,总是打来打去,人就总是死,虽然他们有很多奴隶,但是也不够多,你不知道给熹娘急得头发都掉了。”无忧没有注意到婉儿的身体开始颤抖不已。

“我换了这个。”西陵无忧晃了晃手腕,一串贝壳做成的链子叮当作响:“原本是个发饰,母亲说太招摇了,就做成手串了。”

“无忧,你知道贝壳多贵的吧?你知道贝壳可以换多少粮食的吧?”女娃睁大眼睛,羡慕的看着无忧的手串:“你知道能养活多少人吗?这可是买了个大价钱啊。”

“什么啊,你知道海边多少这个玩意吗?”无忧嫌弃的说。

“我想去海边玩,父亲不让我去,大哥也不让我去。”女娃瘪瘪嘴,委屈的说。

“你们知道公孙熹娘让那男子去做什么事情吗?”西陵无忧收了声音,悄悄的说,一副十分神秘的样子。

穷山婉儿浑身颤抖不直,如果不是那个男子也有一丝廉耻和底线,如果不是葕儿的成全,她可能现在还在轩辕丘,也许快要生下一个世世代代都是奴隶的孩子。

她看向西陵无忧的眼神充满了怨恨,这便是凡人奇怪的地方,按说起来,她怨恨的应该是轩辕,是公孙熹娘,无论是否有西陵无忧,他们都会找到一个男子来做这个事情,但是西陵无忧的介入,便显得她也十分可恨了。

穷山婉儿倏地一下站了起来,打翻了案几上的铜樽,里面清澈凌冽的米酒撒了一地,她扶了扶自己已经歪了的的帷帽,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她没有办法再听下去了。

“婉儿。”女娃追了上来,无忧楞在原地,搞不太清楚状况,傻傻的站在原地:“我说错什么了吗?”她喃喃自语。

穷山婉儿一路疾行,足足半个时辰,才回到伊耆的家,作为客人,其实是病人,她有一个自己独立的小房间,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院子,即便是在穷山氏,也是没有这样条件的。

可是未来,她该怎么办?

“婉儿你这是怎么了?”女娃一路跟着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西陵无忧说的那个男子,差一点侵犯了我,她说的那些奴隶,我曾经就是其中的一个,若非族长夫妇善心仁念,我就已经死在轩辕丘的海边了。”婉儿一口气说完,身体还是无法平静下来,又恨又怒又恐惧。

女娃抱着她:“你不用再担心啦,神农氏没有什么奴隶,你到了这里,便是我们的族人,我们的家人,你可以在这里生活下去的,不用担心。”

婉儿紧紧的闭上了嘴,她不能再说下去了,那些阴暗的复仇的心思,不能跟女娃讨论,她该怎么办?

夜里,神农氏举行了十分盛大的庆典,宴席上美味佳肴无数,甚至还有珍贵的米酒,西陵无忧没有心思享用,她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女娃,便偷偷离席,来到伊耆的家。

虽然西陵氏是小氏族,但是却因为缫丝术颇受各大氏族看重,西陵无忧也常常跟着父母亲和大姐四处拜访或是应邀做客,也在姜水河神农氏生活过一段时间,因而跟伊耆家中众人都相熟。

她熟门熟路的走到女娃的房间,却扑了个空,有认识她的婢女带她去了婉儿的院子。她踏进去,便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子,瞧着脸生,还有两道深深的伤痕,深可见骨的感觉,虽然面容不认识,身形她却能猜出来,是那个叫婉儿的女子。

女娃不在,婉儿定定的看着她,满满都是恨意,她一时间有些慌,她虽然从小调皮捣蛋上山下海,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她想了想自己确实么有见过她,更别说得罪她了。

“婉儿,咱们在哪里见过吗?”无忧有些心虚的问。

穷山婉儿收回目光,换上一副淡淡的表情,摇摇头:“没有。”便不再理她。

西陵无忧有些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在女娃一路小跑,蹦跳着回来了:“婉儿,我带来了好吃的。”她看到无忧,拉着无忧说:“呀,无忧也在,一起来吃吧。”

无忧本想留下来,她还有好多话跟女娃说呢,可是看了看婉儿的表情,一副拒绝的样子,她只好把话咽到肚子里,告辞离开了。

无忧闷闷不乐的走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蚩尤,他们在轩辕丘是见过的,所以无忧便跟蚩尤打了个招呼。

蚩尤也微笑着回应,无忧是女娃之外第二个不怕他的孩子,他对她也十分有些好感。

“蚩尤大哥,你知道那个院子里住的是谁吗?”西陵无忧想着蚩尤同伊耆一家的关系,便向他求教。

“是伊耆族长从轩辕丘带回来的,来的时候人都没气了,族长仁术,妙手回春,硬生生救活了。”蚩尤啧啧两声,赞叹伊耆夫妇的医术之高明,无论是对人还是对植物,都是一样的天下无双。

“可知她是什么人?”西陵无忧又问,她想不通为什么婉儿那么恨自己,但是天下总归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说不好,只知道是轩辕丘的奴隶,什么来历就不知道了。”蚩尤说完,奇怪的看了看无忧说:“你们这些小姑娘,整日不是都凑一块儿嘀嘀咕咕说话的吗?怎么还来问我?”

“婉儿讨厌我。”无忧垂头丧气的说,闷闷不乐,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试过被人这么讨厌,这么憎恨的。

而女娃有了婉儿,不顾不上自己了,这次来神农氏,真是无聊,她第一次,想要回西陵氏去,哪怕那里漫天满地都是水,看来看去都是水。

“炎居大哥!”无忧看到炎居从里面走出来,像看到救星一般,脆生生的叫着。

“女娃没空陪你吗?”炎居听到了他们对话的最后几句。

“她有新朋友,不要我了。”无忧抑郁的说。

“婉儿刚好起来,女娃陪她多一些,你也别难过了,让毕方带你去玩吧。”炎居说到最后一句,看向蚩尤。

蚩尤点点头:“让毕方带你去玩吧,他最近也憋坏了。”

“太好了!”无忧闻言,开心得跳了起来,毕方啊,神兽啊,蚩尤战神的坐骑啊!

“那我可以坐在它身上吗?”无忧开心完又小心翼翼的问,毕方那么凶,她实在有些怕怕的。

“那看你自己本事了,我们这几日都很忙,你就跟它四处溜达吧。”蚩尤说。

青丘山谷,美艳猫妖类小姐正在给肖霄霄擦拭身体,她十分抵触,却又不敢不尽心,涂山狐狸说了,要是这废物死了,她也别活了,为了重新让涂山信任自己,再难的事儿也得好好做啊。

“你看看你没用的,死又不肯死,活又不肯活,老娘是猫妖啊,你见过哪只猫困在一个屋子不出去的?”类一遍擦去肖霄霄身上的汗,一面念念不休。

肖霄霄昏迷至今已经半个月了,一开始是身体冰凉全无生气,但是鼻尖一丝若有若无的游丝却让涂山不肯轻易扔掉他,他又不高兴自己照顾肖霄霄,便把类弄了过来,说是她自己造的孽,自己受着。

所以她便困在这里照顾这废物十几天了,每天她都提心吊胆,生怕那一丝游丝也没了,那她真是要陪他一起死了。

好在这两日开始,肖霄霄的身体开始有了些变化,虽然气息还是微弱,但是身体温度却有了变化,之前虽然还是放在地热的石板上,却冷如冰块,如今开始有了温度,但是却是一边身体火热,一边身体冰凉。

肖霄霄的脸色也是一半青白,一半赤红,涂山来看了,摇摇头:“听天由命吧。”原本他是循序渐进的让他一步步接受这样身体的洗涤和改造,被类这一打乱,整个进程便乱成一团,所以是否能挺的过去,真的只有听天由命了。

类身体一僵,内心十分诚恳的祈求肖霄霄务必挺过去。

肖霄霄的腰上有一个小小的布囊,虽然整个衣衫褴褛,但是小布囊却保存的很好,可见肖霄霄每天都有小心翼翼的保护好这个小布囊,这看起来也是他唯一的财产。

涂山取下来,打开看了看,半片黑色的羽毛,已经看不清楚是什么禽类的了,一颗孢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看你自己造化了。”涂山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孢子压成粉末,兑了水灌到肖霄霄嘴里,稍稍运气,压进他体内。

“这是什么?”类凑过来看。

“是老蘑菇的孢子,算他运气还算好,那老东西比我还早生。”涂山随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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