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景飞然的声音,曲悠悠身子愈发僵硬。
她推开他的手,嗓子有些发疼:“不关你的事!”
对于这个男人,她实在给不出什么好脸色,总觉得他就是专门来刺激她的,讲的话,每个字都带着刺。
景飞然眼神微暗,随即笑起来:“那个人是没有心的,你就算捂一辈子也捂不热。”
曲悠悠闻言,心中火气更甚,转脸跟他对视,一双眼睛盛满了怒气:“景飞然,你就不怕爷爷知道你的真面目?”
“不,你不会告诉他的,现如今,我们俩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景飞然慢条斯理地说,好像笃定她不会去告发。
曲悠悠愣了几秒,还没来得及来开口,景飞然指了指右手边,用口型说:有人来了。
来的人正好是老爷子,曲悠悠心里不由得一惊。
这里植被众多,初冬的花也开得正好,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植物香气,还有那沁人心脾的花香。
景老爷子拄着拐,静静地看着两人,语气平静,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你们两个的婚事也该筹备起来了。”
“爷爷……”曲悠悠下意识就想拒绝。
老爷子皱眉:“怎么?”
这时,景飞然将她的手腕扣住,替她回答:“没事,她走累了,我带她回去休息。”
等老爷子一走,曲悠悠就拍开他的手,脸色难看。
景飞然抱着双臂,淡笑:“你应该感激我,如果你刚刚拒绝的话,以后别说景家大门不让你迈,你们曲家也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
这绝不是什么危言耸听,他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曲悠悠沉默了,眼眶微微泛红,她以为只要能够讨得老爷子欢心,婚约就可以取消。仔细一想,她的确是太天真了,老爷子是最注重颜面的,怎么可能答应呢。
此时的她,丝毫没注意到一旁景飞然有些暗淡的神色。
一阵凉风出来,花香四溢。
简溪安静地坐在石凳上,暂时解放双脚,这高跟鞋穿着实在是太累了,脚跟那里都给磨红了。
“她刚刚都跟你说了什么?”景厉琛看了眼她的脚,视线最终落在她的脸上。
简溪愣了一秒,才明白这个“她”指的是谁:“你说曲大小姐啊,她能跟我说什么,无非就是觉得我不配进你们景家大门。”
景厉琛眸色深沉,静静地盯着她。
他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愤怒,可是没有,她就是很平静,说的好像是跟自己无关的事。
“景厉琛,我没想那么多,真的。”简溪真诚地看着他,说了一句心里话。
这青城里头,不知有多少女人想嫁进景家,若是说出去,恐怕别人还要嘲笑她假清高。事实上,她真的没想那么多,不过逢场作戏,不能入戏太深。
景厉琛神色冷了几分,他知道简溪没有说假话。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起来。
忽然,身后传来老爷子的声音:“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让你们来花园玩,不是让你们来当闷嘴葫芦的。”
景厉琛没说话,神色淡淡,简溪立即明白,他们两人怕是闹了什么矛盾。
“景老先生,我先回客厅那边歇下。”她的脚后跟是真的疼,走了这么会,已经磨出了两个水泡。
老爷子淡淡点头,这丫头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但礼节上没有任何差错,分寸拿捏得刚刚好,跟那些千金名媛也多大区别。
景厉琛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眼神里添了几分复杂,就好似寒潭上结了一层薄冰,透着层层寒意。
“不用看了,她自己走远了,”景老爷子说着,叹了口气,“要是这丫头家世再好点,我就……”
话还没说完,就被景厉琛打断:“迂腐!”
他们爷孙俩一向不对盘,老爷子听到这两字,哼了一声:“等你哪天做到我这个位置,我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说!”
两人的对话被那几个亲戚听了去,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心里便有了计较。原来这老爷子还是有门户观念,他们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思想会有所转变呢。
磨磨蹭蹭,终于到了晚宴时分。
简溪很明显地感觉到,景家这些亲戚的态度变了,不似先前那般亲切热情,取而代之的是冷淡疏离。
她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些,也不生气,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
这世道本就如此,没有人会永恒地对你好,也没有人会毫无怨言地任人践踏,很多东西都是瞬息万变的。
曲悠悠还时不时甩她一个眼刀子。
看来,这位大小姐对她是恨之入骨啊。
简溪眼角不由得染上了一抹笑意,就像是在看戏,只等这些演员粉墨登场。
一顿饭吃下来,简溪有些疲惫,她不喜欢听那些亲戚在那阿谀奉承,更不喜欢他们用那种看蝼蚁的眼神盯着她看。
景老爷子一如既往地念了一遍景家的家训,讲了一些规矩,最后还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两个人只有地位足够匹配,才能相得益彰,不然一方只会拖另一方的后腿。”
亲戚们都点头附和:“老爷子说得太对了!”
简溪明白,他们是在故意敲打她,警告像这样的人,不要对景家心存妄想。
回去的路上,简溪一直盯着车窗外,一个字也没说。景厉琛皱眉,但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薄唇微抿。
到了别墅,她径直回了房间,稍微收拾了下,她打算去医院看母亲。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景厉琛的声音冰冷。
简溪头也不回地说:“医院。”
她现在很清醒,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她得跟景厉琛保持距离,免得多生枝节。
景厉琛眸底浮起一抹怒意,眸色也变得越来越深,这丫头竟敢无视他!
医院里,简母这会儿也没睡着,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皮子一直跳,心里很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等看到女儿的身影时,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小溪,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做什么?”简母担心女儿身体熬不住。
简溪淡淡一笑,用撒娇的语气说道:“没事的,妈妈,我就是想你了。”
此时护工也醒了,看见这情形,不由得心生感动,这小姑娘可真孝顺。
她看小姑娘没有回去的打算,便让她跟自己挤着睡。
简溪摆了摆手,正准备开口,母亲忽然握住她的手,担忧地问:“你是不是跟景总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