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内府
屋子里,张国立与华夫人关在一起。
张国立坐立不安,一直在屋里走。双手抱着,脸色好似狰狞。
我不能死,我怎么可以死在这种地方。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那一切都还有希望。一定有的,一定有希望。
怎么办?怎么办?我决不能死在这种地上,我一定要活下去,快思考,快点思考。张国立啊张国立,快点想办法。一定可以的,必须要想出来。
“啊!”他忽然狂叫一声,猛地踢翻了凳子。
“他怎么可能不会杀我!”他歇斯底里的叫喊。
目光落在华夫人身上,张国立猛地想起了户优氏,他忽然跪下去,“母亲,母亲,儿子现在就只能依靠你了。”
手放在华夫人的腿上,“母亲,儿子就靠你了。”嘴里喘着粗气,“儿子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华夫人坐在一边,眼角的地方出眼泪。眼神微微紧闭,“那些都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不重要?”张国立念了一句,无神的眼睛遽然变得锐利。
“儿子告诉你什么最重要。”他站起来拍着自己的胸口,“是我,是你儿子的命最重要!”他俯身下去,“只要我活着,只要我还活着,张家家主我就还有希望,乃至整个清水镇我都有希望!”
“只要去求几位叔叔,让他们联合起来派兵攻打张家。一定能将张星云从家主的位置上拉下来的。”眼珠子打了个转,“至于,李铭还有薛会长这两个玄气九重的人。用计谋坑杀就是,到时候我还是张家家主。”
“你还是张家的老夫人,一样坐享清福。”
华夫人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手指颤抖。
“国立,事到如今,你还在想着那家主之位吗?”
张国立站起来,“对,没错。”
“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足足十几年!”手指指向门外,“他张星云算什么?他张星云就是个屁。”
“论计谋,他不如我,论实力,我有红黑双煞,还有一干死士,他有什么?”斩钉截铁,“他什么都没有!”
“他就是运气比我好了一点,就因为他那个下人李铭,你儿子输了。满盘皆输,我布置了十多年的棋盘,朝夕之间,不过顷刻,转眼成了云烟。”
“我心里不服!我不甘心!”
房间的门忽然推开,一名士兵端着木盘子走进来,上面放了一壶酒,一个杯子。
“家主有令,赐酒。”士兵将酒放在桌上,转身离开,将门关了。
看着桌上的酒,张国立看向华夫人,他跪在地上。
“母亲,这酒有毒,这酒一定有毒。”他哀求道,“你去求求三弟吧,你就去求求他吧。他要杀我,这酒分明就是赐给我的。”手指指着酒杯,“你看,这酒杯都只有一个。”
“这就更加说明了,三弟他是要毒死我,而不是母亲你啊。”张国立不停的哀求着,可这一切似乎在华夫人眼中熟视无睹。
她将酒壶拿起来,往空着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酒。
“母亲,母亲你这是要?”
“星云恨,他恨的是我,是当年他母亲户优氏的事情。”看着手里的酒杯,华夫人看着张国立,“国立,我就剩你这么一个儿子了。我又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呢?”
“若是我死了,星云他应该会放你一条生路吧。”说着,华夫人一把将酒杯的酒喝完,看着张国立,“他恨的是我。”
“母亲!”张国立心里一震,除了这两个字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拳头紧握,眼中的仇恨之芒不停放大,他暗自发誓,若是母亲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与你不共戴天。
许久过后
屋门打开,墨熵推开门。
“二公子,夫人,家主有请百草园一聚。”说完,他拜退房间。
华夫人喝了酒,早就有了赴死的心。却不想,到了现在,也没觉得身子有什么异样。
看眼桌上的酒,“这酒没毒。”
百草园。
张星云坐在椅子上,墨熵站在身后,李铭也站在一边。
不多时,张国立和华夫人走了过来。
几人进亭子,“见过家主。”华夫人如此道,张国立也说了一句家主,只是语气听起来怪怪的。
“这些礼数算了,又不是什么外人。”张星云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鱼饲料,“华夫人,酒的味道如何?”说着,他丢了一把饲料进鱼塘。
“还好。”
“你待我如宾客,我赠你一壶酒,也算送你一程。”
华夫人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她低着头,像是早就知道了结果。
“还记得这湖吗?”
“记得,你母亲再世时,经常和老爷在这里喂鱼,只是自户优氏死后,这里也荒废了。”
“我母亲也是在这湖边上投湖自尽的。”张星云说,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她身子一震,腰弯的更下。
“我还记得,我母亲总是站在我这个位置,手里拿着饲料喂鱼。”他将鱼缸递给墨熵,目光落在一边的华夫人身上。
“那一日。”眼神逐渐阴寒,声音也渐渐冷下来,“你逼死了我母亲,户优氏。”
手指指向湖的另一头,“原先那里有一小戳灌木,儿时我常常喜欢躲在里面玩躲猫猫。”他看向华夫人,“你以为我不在,其实我一直都在,我看见了全过程。”张星云一字一句道,“我亲眼看见,你命令下人将我母亲推了下去。就在这里!”最后四个字压得很重。
“不是那样的。”华夫人说。
“够了!”张星云直直的看着她,“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吗?为什么要在父亲寿辰的那天回来,就是因为母亲!”
“自从我被贬到分家的时候,我就想清楚了,只要我回到张家,你还有张岚,张国立,还有那个高高在上一脸冷酷,好似将一切都算在心中的张旭!”张星云深呼吸一口气,他平复下心情,好似要将这些年所有的怨恨都爆发出来。
“我暗自立誓,定要用你们的血,来祭奠我母亲。张旭那老东西虽然没死在我手上,但他死了也活该!”
“户优氏不忠,气量极小,残害同族。有辱家门不配为正室,故贬为妾。”
“华氏温文柔雅,母仪天下,破例升为正妻。”张星云说,“你以为我在分家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拳头紧握,“更令我愤恨的是,你们竟然连一具像样的棺木都没有为我母亲准备!”扶着头,思考一会,“在哪?就葬在清水镇外的一座坟山上,跟那些苦命的穷人子弟下葬没有任何分别。”
“我母亲户优氏怎么说也是张家的人,就算没了正妻之位,她好歹嫁到了张府。”眼睛死死盯着华夫人,“你好歹毒的心肠。”
“不是的,星云不是你想的那样。”华夫人抬起头,眼泪直流,“事情真的不是你说的那样,是你母亲她。”
“够了!”张星云呵斥,“到了现在,你是不是想说你是无辜的,而我母亲是活该。”
华夫人没有说话,紧咬着下唇,她知道,她说什么张星云也听不见去了。
张星云看眼张国立,“我亲眼看着我母亲坠入湖中,今天你也看着吧。”
“你敢!”他吼道。
“有什么不敢的!”张星云眼中杀意凌然。
“墨熵。”
“在。”
“擒住他。”
“是。”
不仅有墨熵,还有几名御林军的士兵一起将张国立按在桌上。虽然看起来有点小题大做了,可要明白一件事。张国立乃是玄气七重的强者,常人尚且还需两人才能死死压住,更别提他这练武之人。
玄气震动,张星云一掌打在华夫人的背后。
眼看着华夫人落入水中,张星云却是笑出声来,“看着看着,都给我看清楚了,这就是华夫人的下场!风水轮流转,她活该!”
张国立被按在桌上一动不动,就连说话都难以张嘴。看着湖里的华夫人渐渐没了挣扎,没入湖中。他的眼神也陷入疯狂,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大。
张星云取出几根银针,没入张国立体内。
只感觉身子疲软,像是没了骨头,“张星云啊张星云,你昏庸!”
“怎么,你终于也感受到了我的那种痛苦了吗?”
“你放心,过不了多久,我就送你下去和你母亲团聚!”
“来人,将华夫人捞起来,我要取其血,祭奠我母亲。”
张国立狂笑出声,笑声极大,整个百草园都能够听见。身后的几人力道加重,顿时笑声戛然而止。
张星云挥了挥手,他们将张国立抓起来。
“张星云,你昏庸!”他说,“如今看,你也不可能会放过我了。那我索性就告诉你一切。”
“你母亲户优氏愚蠢,眼里容不得沙子。处处为难我与母亲,所以我便用计将她杀了。那日推他下水的侍女,是我指示的!”张国立说,“当然,那侍女也是我处理掉的。”
“至于你口中的那些,也是我让下人在张府流传的。只是我没想到,张旭他几乎就是立刻将户优氏贬了。我原以为还要些时日,毕竟——”
话没说完,张星云早一步取了身边御林军的剑,将张国立一剑封喉。鲜血飙射在亭子的朱红大柱上,眼中杀气惊人。
口里喘着粗气——
“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