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王世昌坐在椅子上,他面色阴沉。
四周一片狼藉,他没有让下人来打理。他想要尽量保持原样,身前跪着一个人。
“家主。”步君臣道。
“贵客门都安排好了吗?”王世昌问。
“是,都安排好了。”步君臣说,“此时应该已经睡下了。”
“外面的你都看见了?”
“是。”步君臣脸上有着汗水,他知道王世昌要说什么。而这件事他也难逃其咎。
“我需要的不是你的一句是。”王世昌声音平淡,但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话语中,确实带着惊人的寒意。
“小人该死,属下该死。”步君臣跪在地上,头撞在青石地面上。
“如果你死了就能够知道一切,那你现在早就已经死了。”王世昌一手扶着脑袋,眼里好似有无数思绪闪过。
步君臣跪在地上,他不敢说话。甚至就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都知道什么?”
“之前你有过吩咐,不准外人惊扰。所以我不敢进去。”
“院子外面那么大的动静,你没听见吗?”王世昌问。
“听见了。”虽说听见了,可步君臣不敢动,要知道,这个厅堂里的坐着的可不只有王家家主,还有石家家主,更有两家的长老。
倘若有半个闪失,那一切就都完了。
“说下去。”王世昌知道,即便再怎么为难他也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知道什么。
“小人是听见送瓜果的婢女惨叫这才冲进来的。”他说,“等小人进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成了这样。”
“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等步君臣走后,王世昌拳头紧握,眼中爆发出森冷的寒芒。
一抹黑影闪动,随着进了内房。
王世昌认得那身影,准确来说,应该是老朋友了。
跟着黑影进了内房,徐文标散了黑气。他面色苍白,坐在椅子上。
“你受伤了?”王世昌问,他很清楚,外面的那些痕迹就是他弄出来的。
“我给你的时间似乎要到了。”徐文标说,“你的决定是什么?”
“王家依靠沧澜宗才能在阳城立足,更是有了今天第一族的身份。”王世昌有些为难,“这样不仁不义,实在?”
砰——
桌上的茶几被猛地打烂,茶水倒了一地。
“王家家主,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他冷冷的看向王世昌,“你是什么态度?”
“沧澜宗能够扶持你王家成为阳城第一大族,煞宗一样可以。”徐文标道,“再说沧澜宗已是自顾不暇了,还怎么保住你们?”
王家的产业之一便是玄石矿脉,这也是沧澜宗非常看重的东西。
如果明着去抢,势必要引发两宗之战。现在的煞宗还没准备好,还需要一些时日。但玄石也是必要的。
“这?”
王世昌当然清楚这个道理,但他也明白远水解不了近渴。沧澜宗距离阳城不过百里,而煞宗距离此地却足足有上千里 。这其中厉害,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大家都不傻,王世昌当然明白。
这些年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在煞宗和沧澜宗之间徘徊。在两边的夹缝中寻求生存,也算是左右逢源。
“还请宽松些时日,等测评之后,老朽必定给大人一个满意的交代。”王世昌只能这样说了。
“不了,在我看来你还是再拖。”徐文标看向他,“我的耐心已经被你磨得差不多了。”道袍一挥,“我已经找到了新的合作方,他比你要聪明。”
“什么?!”王世昌瞳孔猛地一缩,他想到了石家。
“你找到了石家?”王世昌问。
“无可奉告。”徐文标手臂挥动,窗户猛地打开。
“另外,告诉你个有意思的消息,沧澜宗的特使其实早就来了。”
“你什么意思?”王世昌身子一震,沧澜宗特使早就来了。那特使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勾结煞宗了?若是这样?
可若是没有,那特使到底了解到了什么程度?
“字面意思。”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院子里,一阵微风拂过。
石岐站在院子,月亮高挂在天空上,即便是这么晚了。他还没有睡觉。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徐文标出现在他身后。
“大人也是,这么晚了不睡吗?”石岐看向他。
“沧澜宗特使在王家。”徐文标说。
瞳孔猛地一缩,石岐问,“谁?”
“这我就不好说了,他的实力不弱。”徐文标坐在石桌上,“明日的测评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他看先石岐,“如今沧澜宗特使已经到了王家,你的决定呢?”
令徐文标有些意外的是,石岐几乎没有过多的犹豫。
“当然是——”他咬着字音说,“歼灭王家。”
“哦?”徐文标眼中有着好奇,“我以为你会中途放弃。”
“不,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很久。”石岐早已经将族内的老小前往远处,留下来的都是些死士和长者。他们有着同样的信念,同样的目标。那就是歼灭王家。
不,应该是说,在此之上还有一个更大的目标。
“你说话已然算数吗?”
“当然。”徐文标说,“煞宗不介意多一条玄石矿脉,也不介意多一个附庸。”
“不,我说的是成为一个小宗门。”石岐看向他,声音显得特别沉重,好似已经将一切孤注一掷了。
“这要看你,而不是我。”徐文标道,“只要你和你的家族足够出色,相信宗主大人会考虑的。”
“那就足够了。”石岐说。
“那就晚安,家主。”
“大人也早些休息。”石岐拜道。
院子重归平静,石岐看向远处,皎洁的月光上好像能看到一点黑色。
他要的不仅仅是歼灭王家,他要的是宗派。
家族至多不过百年,而宗派能延续千年不止。他要石家在他这一代发扬光大,他要让石家踏上前所未有的辉煌。
这就是他的目标,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
第二天.
比斗台的搭建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因为两家并不准备在外面打。
在王家有专门的练武场,所以比武的事情并不需要在外面搭建。
说是测评,其实也就是石家和王家两家的协议罢了。阳城的百姓不需要知道,也没必要知道这些。
练武场上,侍卫搬来椅子。
放在武场的两边,有王家的长者,还有石家的长者。这一次,王宇龙也来了。
石翔宇和王龙玉各自往前一步,他们面对面,这一次比斗的主要人物,就是这两人。
“今年的比试跟往年一样,没有任何改变,规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王世昌站起来,他看先对面的石家人。
“开始吧。”石岐说,似乎他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相当有自信、
“那就开始!”
王世昌坐下来,李铭站在步君臣的身后。他作为大公子的贴身侍从,这样的场面自然也是要出席的。
徐文标站在房顶上,从很远的地方看着王家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且不论结果如何,王家的结局都不会变,那就是被歼灭。”
“五啸拳印!”
一上来,王龙玉就不准留手。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石翔宇。
“龙玉兄未免太心急了些,可以慢慢打的。”王翔宇一步踏出,身后光点凝聚,已是凝聚了外境之力。
“黑山,重拳。”
玄气凝聚,沉稳大势在他身上出现。好似一块磐石一般,拳头看着刚劲有力。
劲风散开,王龙玉后退两步。眉头紧锁,拳头握了握。
昨天,他还没感受到这种力量感。眼中有着凝重,那家伙放水了。那天的比试,他是故意输给自己的。
王世昌看着王翔宇,目光落在石岐身上。
虎父无犬子,这石翔宇的心机城府不浅。他如此想。
徐文标的话还在他脑海中回荡,沧澜宗特使就在王家。视线拉回来,在王家身上左右移动。仅仅在李铭身上停留了一下,就看向别处。
他想不出来,这些人中会有哪个是沧澜宗特殊。
李铭?玄气六重的沧澜宗特使?他不仅暗自嘲讽,沧澜宗在弱,其门下的弟子也不会只有玄气六重这种地步。
“喝!”石翔宇大喝一声,那一拳的分量可不轻。
王龙玉直接被逼退了好几步,面色一百。脸色的表情非常凝重,“不过一日,石公子就有如此实力。”
“我也有些意外,为了这一天我足足准备了数年。”石翔宇沉沉的喘了两口气,“没想到,我还是不能够很轻松的赢你。”
“投降吗?”石翔宇问。
“你觉得呢?”王龙玉笑了下,不拼尽最后的力气,两人都不会罢手。事实就是如此,这不是两个孩子玩过家家,事关两族利益。
而他们又是两族代表的年轻一一代,可以说是家主与家主之间的交锋了。
“八卦,泽。”
玄气凝聚,在石翔宇的脚底化作一圈八卦图。黄色的玄气从阵图中飘出,凝聚在他手中。
“泽兑,苍山。”
一掌挥出,无数玄气凝聚。一只巨大的手掌出现,朝王龙玉狠狠压过去。
“武道,霸极。”
一股大势缓缓在他身上凝现,眼中的神情逐渐锐利。
王宇龙看眼王龙玉的背影,指尖玄气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