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COCO两手把着沈默的肩膀,把头一阵狂甩,沈默看着都晕了,没想到COCO抬起头,没事人儿一般继续跳。
沈默凑过去大声说:“你不晕啊?”
“不晕。”
“你真狂热。”
“你说是我舞动世界还是世界舞动了我?”
沈默“啊”的一声没反应过来。
“你说是我诱惑了世界,还是世界诱惑了我?”
沈默接不上COCO的思路,音乐很吵,不好说什么,看着COCO跳得开心,沈默只好极力在旁边配合。
突然,整个酒吧(其实准确地应该叫迪吧)的音乐停下来,DJ大声地叫着某人怎么怎么样,邀请某某人。DJ的声音越大,沈默越听不清楚。沈默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看着COCO和大家都停下来,沈默也好奇地坐下来看着舞台。
只见灯光齐闪,聚焦在一个抱着吉他,穿着花衬衣的男人身上,沈默看见他那头长发,舌头伸出去半天没收回来。又是他。
有的人,本以为是人生的流星,划过也就算了,没想到却成为了人生的太阳或月亮。
有的人,本以为是生命长河里的浪花,闪过也就算了,没想到直接成为了你生命的长河。
沈默揉揉眼睛,想穿透满厅的烟云,看得更清楚些,贝勒爷却在上面高歌了。看大家都在陶醉,老实说,沈默没有听清楚唱的什么,但不由得认同,感觉确实不错。
刚才狂欢的COCO一下子变得安静,沈默挨过去,发现COCO一只手搅着几根头发,两眼痴迷,嘴里跟着节奏哼着。沈默猛然觉得有点明白了,又有点不甘地想,不会这么巧吧!
沈默看贝勒爷抱着吉他唱得很欢,花衬衣只扣了两个扣子,里面的肌肉有意无意地探了出来。沈默想,如果人生之路可以用线画出来,那他和贝勒爷真是两条平行线。
他是一个沈默认为不正常的人,他的这种生活也是沈默所看不惯的。但,它却真实地存在。
狐狸望着吃不到的葡萄对乌鸦说葡萄是酸的。
沈默对COCO说:“唱的什么啊,听都听不清楚。”
COCO看了他一眼说:“
深山枯藤老院下
一把拂尘述说他的悲哀
告别了清晨的竹林
穿过正午的街市
来到傍晚的佛墙
守护着古书青灯
一年又一年
不用香熏雾绕
不用牺牲供奉
……”
沈默在旁边听得瞠目结舌:“你听过啊,这叫什么歌?”
旁边一个帅哥顶着一个圆圆的性感脑袋,伸过来说:“这首歌叫做《拂尘》,你没听过的。美女,没想到你知道这首歌词,看过《谁动了我的奶》了?”
COCO点头,沈默想,《谁动了我的奶酪》,我也看过,可没见这首歌词。
“我是贝勒爷的朋友,从洗手间回来路过,听到你刚才念这首歌词。既然看过这书了,都是自己人,认识他吗?”脸朝舞台上一扬。COCO摇摇头往台上看,这首歌已经唱完了,一阵掌声过后,贝勒爷喊着口渴了。
有人上去送了很多啤酒。贝勒爷拿起一瓶猛吹,歇口气说:“下面一首《这才叫做爱》。”
下面一阵骚动,沈默搞不清楚他是要唱《这才叫做,爱》呢?还是要唱《这才叫,做爱》,歌声吵吵的,还是听不清楚,看COCO有点脸红,沈默不好意思再叫她翻译歌词了。那个帅哥说:“他这首歌完了,就不唱了,要不要过去坐坐?”
COCO犹豫,沈默在旁边听了心里一阵着急,生怕COCO答应了。
那个帅哥继续说:“《谁动了我的奶》你在哪里看到的?这个没有出版,也没有电子版,只有我们圈子里几个朋友手抄传阅的,你也是从谁那里抄过来的吧?”
“我参加湘姐选秀的时候一个导演借给我抄的。”
帅哥点点头说:“你这么漂亮不参加湘姐选秀太可惜了,跟我过去吧,他就要下来了。”
COCO眼神一转,找到包包,和大家打个招呼就走了。台上的贝勒爷已经疯狂地舞了起来,衬衣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来,一身结实的肌肉随着音乐节奏跳动。台下一片喧闹,独留下沈默一人在热闹中尴尬伤心。
或许,他不属于这个热闹的世界;
或许,这个热闹的世界不属于他。
李大海控制着酒劲小心地开着车,付波说:“大海,悠着点啊,这里面可是六条命啊,还有三美女呢。大好的夜晚在前面等着,大好的生命也在前面等着,你可别把咱们送到阎王殿去。”
“呸呸呸”,背后的一美女说,“晦气。”
“快看快看,又有一个美女,”谢长生摇下窗户,对路边的一个美女打招呼,“美女,你可真漂亮。”
大家看过去,果然一高挑美女,短衣热裤,超级性感,都起哄。
那美女先看看李大海的奥迪车,然后对谢长生说:“你里面有这么多美女了啊?”
“哥哥就喜欢你这样的啊。”
“可以,一次八百元,一晚上二千元,要五星级酒店。”
“这么贵,你镶金边了啊?”
李大海哈哈大笑,车里的美女也一阵狂笑,付波笑了一下不说话。
在银河酒店里,付波、李大海和谢长生开了一个三人间,激烈的比武过后,付波把三个美女和谢长生都推到洗手间,对谢长生说:“长生,付哥让你爽一下,洗一个百年难遇的鸳鸯澡。”
看着谢长生屁颠屁颠地进去了,付波对李大海说:“大海,刚才长生在,不方便说,现在沈默清账,想搞点费用难了。没钱不行啊,要找个漂亮的妞都要上五星级酒店,更不要说家里一大堆嘴,还要供房。”
“是啊,怎么多搞点钱?”
“我有个办法,现在沈默不是要找谢和平做经销商吗?还让麦丰、雷垒天天去拜访,说是去听。哼,谢和平我还不了解吗?一个批发市场摊贩儿,账都做不清楚。”
“谢和平那里不是没什么钱吗?”
“管他那个,沈默要他做经销商做就是了,没钱沈默也不好伺候。谢和平以前做经销商我就负责跟,太了解了,他有个致命缺点,弄好了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赚点钱,敢不敢试一下?”
“你说的怎么不像正经事儿,说说看,不犯法吧!”
“我这招琢磨很久了,绝对没问题。那郑挺洗了这么多钱有人说他犯法吗?现在不是还洗得起劲吗?那个女秘书,多妖啊,在公司里耀武扬威的,谁都知道跟郑挺有一腿,他老婆知道了也没办法。不就是背后老板安排过来的白天关心郑挺生意,晚上关心郑挺生活的吗?这年头想正正经经做事,靠工资买房都买不起。还想天天这么潇洒,想都别想。他妈的,我估计我艾洁的路不长了,要抓紧机会捞一笔。不然到时候什么都没有,我走了,你也什么都挣不上了。”
“没这么严重吧!没有证据他们能开除你?”
“开除我没那么容易,证据,哼!我明天就要那个证据消失。”付波看看洗手间的门,压低声音对李大海叽叽咕咕了一通。说得李大海眉毛一挑:“用得着这样吗?你不是说把水搅黄就没事了吗?”
“费用对清楚了,真凭实据摆在那儿,不管怎么搅,这么大的窟窿,公司要下决心,要开除我不算什么,大不了赔我点钱。现在李伟那边也不好说话了。所以,我得准备好。你还是先按照计划搞,刚才我说的事你先准备着,看情况我通知你。要我走没问题,也要害他一把。我还要谢长生也跟着弄他沈默一下。还是我刚才说的,不管走不走,先赚一笔再说。”
“怎么赚?”
“谢和平他们做批发的,不做账,贪小便宜。你先找个生面孔,就说是义坞那边过来的,先从挺立调两万块钱的艾洁A2单品,这个单品在批发市场上卖得最快,单价比市场价高一点。然后再比市场价低一点卖给谢和平,而且不收现金,让谢和平打条子记账,一个星期搞一两次,一个月凭记账收款。”
“这怎么赚?明明赔啊。还不收现金,要自己垫这么多钱?”
付波弹弹烟灰:“别着急,开始的时候要取得谢和平的信任,我们便宜卖给他,而且不收现金,他肯定上钩。再找个学别人签字厉害的,第二个月收账的时候,学他的签字,多收一二十万都没问题。一笔就赚回了,开始亏的那点算啥?”
“这个太冒险了,就算他认不清楚自己的字,他买了多少货他不知道吗?”
“大海,一看你问这个问题,就知道你天天喝酒泡妞去了,根本不了解这些客户。我可是在艾洁泡了很多年的人,那些客户一眨眼我就知道想什么。这个计划其实并不复杂,关键就在于你说的他记得不?答案就是他不记得,他们根本就不记账。今天卖了多少钱,往抽屉一放,明天要花就直接从抽屉拿,根本就不知道哪里赚了多少钱。我琢磨很久了,万无一失,吃定他了。”
“这可是犯法,抓到了怎么办?”
“你找个中间人,不要自己出面不就得了,抓不到的。你干靠着郑挺这棵大树,也不见你发财啊。两个月就能赚几十万,人不知鬼不觉,等一年后再来。你在挺立光看郑挺赚钱,没见你捞到什么啊?这样下去,我再离开艾洁,或者挺立不做艾洁了,我看你干什么去。到时候郑挺看你是亲戚,给你安排个工作没问题,只怕那个时候你就只能两袖清风了。你家那房子、孩子不要钱啊。”
李大海想了想,抓住付波:“千万不要出问题。”
“出了问题也就是亏点钱,说了你不出面,你没什么损失的。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两个事情,你要记清楚,不要跟其他人说。”说完看看卫生间,里面娇声阵阵,大海点点头:“赶紧搞完,心里不踏实。”
“我付波是铁打的,可不是浪得虚名,而且还有郑挺这棵大树,以后我们都要靠他了。”说完,斜着看了一眼李大海,李大海正皱着眉头患得患失,付波在心里悄悄地“哼”了一声,李大海,几年了,没见你做什么啊,占着茅坑不拉屎,害了你也不要怪我。
贝勒爷终于结束了表演,沈默看他跳下舞台,淹没在一片人海里。看着摇摇晃晃的一片脑袋,不知道COCO在哪里,沈默有点英雄气短,拉着LUCY一杯一杯地喝酒。
朦朦胧胧中,沈默看到COCO向他轻轻走来。一脸的热烈,一件件小衣服从如羊脂的皮肤上滑向地板。沈默凝望COCO的眼神从山顶滑向平原,从平原滑向沼泽,感觉自己的身体膨胀成一座大堤。上游的水源源不断过来,凝聚,再凝聚,然后酣畅地一泻千里。
第二天睁开眼睛,沈默抬头看见一顶从没见过的天花板,一下子坐起来,旁边侧睡了一个美女,沈默看不清她的脸,极力搜索记忆。揭开被子,一是检查钱包,在;再是检查贞操,可惜,不在了。
都是酒害的。沈默信奉一句话:人类要学会控制自己。沈默喜欢把自己的事情都想好,然后一步一步按照计划去执行,不希望出一点偏差。只有抵住野花的诱惑,才能攀到山顶。沈默知道自己喝醉酒就控制不了自己,所以控制自己不喝酒;因为知道抽烟对身体有害,所以不抽烟。
贞操不在了,毕竟是男人,沈默想的不是失去的本身,而是善后。沈默极力想这个女人是谁?她有什么目的?最重要的,她要干什么?要他负责吗?这个责任负到什么程度?
LUCY被沈默的动静吵醒,睁开眼睛却发现沈默死死地盯着自己:“帅哥,干什么,昨晚你好坏知道吗?”
沈默支支吾吾地说:“昨晚喝多了,不知道干什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你昨晚喝这么多,也不知道送你去哪里,就喊他们把你背到这里来了。我家就一张床,我也醉了,本以为没事,就一起睡了。没想到你半夜不老实……你是不是还想要啊?”
沈默连忙摇手说:“不要了,不要了。昨晚对不起了。”
“你这人最没意思,我知道你不喜欢我,JUSTSOSO,有什么关系呢?哪个有本事的男人在外面没有女人啊?”
沈默一听,立即说:“我可不是什么有本事的男人,也不想在外面有什么女人啊。”
LUCY生气地说:“算了,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走吧!”
沈默万分惭愧,觉得COCO离自己越来越远,托着沉重的脑袋,离开了LUCY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