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审讯齐玉河的时候,齐玉河交代说有证明条子放在家里,于是,雷科长就亲自带着七八个公安,开着一辆老嘎斯汽车,押着齐玉河来到了泉水镇王家庄子,去找那张条子。
到了王家庄子,在齐玉河的指点下,雷科长让司机一直把老嘎斯汽车开到了齐玉河家的新房子,现在己经是贫协主任潘茂林的家门前,“嘎吱”一声停下了,从车上下来七八个警察,然后又拉下了押上来的齐玉河。
王家庄子很少来机动车。那辆老嘎斯车一进村就引起了村民的关注,许多娃子都跟着吉普车后面跑着、闹着,等老嘎斯车停到了潘茂林家门口时,就围过来了许多乡民,痴呆呆地看着,见老嘎斯车上拉下来了齐玉河,就更惊奇了,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
听到院子门口的汽车声,潘茂林赶忙拉开院门跑了出来,见是七八个公安押着齐玉河走过来,吃了一惊,呆在原地了。
从驾驶室副驾驶座上下来的局雷科长问潘茂林道:“你是谁?干什么的?”
潘茂林答道:“我是潘茂林,王家庄子村贫协的主任。”
雷科长闻言说道:“哦,你是潘主任,好啊,好啊,我们正要找你呢。”
潘茂林闻言胆战心惊,连忙说道:“领导,我一向守法,没干啥违法的事情,真的,我真的没干啥违法的事情,我全都是为咱们贫下中农谋利益着哩。”
雷科长狐疑地看了看潘茂林,说道:“没说你干违法的事情,你慌张什么?”
潘茂林从这几句话上已经判断出来没自己啥事情,心就安了,说:“领导,我是村贫协的主任,有什么需要安排的,您尽管指示,我照办。”
雷科长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找你就是要让你配合一下我们公安部门的工作。现在我们依法搜查齐玉河家,你们村上要配合。”
潘茂林道:“领导,这房子现在是俺的。”
雷科长瞪了潘茂林一眼道:“知道。以前是齐玉河的,我们要搜查以前齐玉河的家。”
说着,就带着个公安和齐玉河进了院子。
潘茂林嘴里道:“好,好,这个老地主,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呢!”
说毕,也紧跟着雷科长他们进了院子。
一个公安站在院子门口,乡民们就不敢往前走了,远远地站在院门外头。
齐玉河被带进了院子,雷科长就问东XC到哪里了?
齐玉河指了指后院子,几个公安就带着齐玉河进了后院子。
潘茂林见齐玉河带着公安往后院子走去,心里大惊,心想,齐玉河这个老怂还真藏下东西了,我咋地愣是没发现?我搬到齐玉河家的院子后,也没少折腾,啥也没找着,现在我倒要看看齐玉河这个老怂把金子、银子都藏到什么地方了?
潘茂林怀着激动和忐忑不安的心情,也跟进了后院子。
进到后院子里,雷科长又问齐玉河道:“齐玉河,东西在什么地方?”
齐玉河就指了下那个茅房,说道:“就埋在茅房下头呢!”
别人还没啥反应,潘茂林先惊得跳了起来,大声喊道:“齐玉河,你个老地主,伪保长,你竟敢隐瞒政府,竟敢把变天账埋在茅房下头!”
雷科长闻言回过头,对潘茂林说:“潘主任,你找两个人,把茅房推倒,挖!”
潘茂林闻言又到了前院子,喊来了魏子全和贺有林,三个人一起用劲,推到了那间茅房,然后就在齐玉河的指点下挖,挖了有三尺深,只听得“咯噔”一声,挖到了瓷罐上。
潘茂林的心也“咯噔”一下,眼睛里就放了光彩。
“挖!”雷科长命令道。
张潘茂林和魏子全、贺有林清理清了周边的土,完整地漏出了那个瓦罐,又挖出了大量的银元。
潘茂林惊得目瞪口呆,心想,难怪宋翠莲那个大地主的小老婆说给她留个吃饭和把屎的地方,原来把金子和银元埋在把屎的茅房下头了。
潘茂林在心里又骂起齐玉河来了:“这个老地主,鬼得很,把金子和银元埋到茅房下头了,谁能想到这个情况?!妈的逼的!这个老地主,坏得很!”
见挖出瓦罐和银元,雷科长就命令潘茂林他们停下来,让他们让开,由公安人员负责清理。
潘茂林就和魏子全、贺有林爬了出来。
三个公安跳进坑去,把瓦罐递给上面的公安,开始清理银元。
爬出坑的潘茂林和魏子全、贺有林三人面面相觑。
他们没想到,自己拉了近一年屎的茅房下面竟然埋着金银财宝!
抱着瓦罐的那个公安把瓦罐抱到了雷科长面前,雷科长命令道:“打开!”
那个公安边解开了拴着一层红布的绳子,揭开了蒙在瓦罐口上的红布,见里面是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就抬头看了看雷科长。
雷科长示意继续往开打,那个公安就撕开了油纸,见里面是几块黄灿灿的金条和一张纸条。
雷科长伏下了身,看了下瓦罐里面的东西,对那个公安说:“小赵,你小心点,慢慢取出来,把条子给我。”
潘茂林、魏子全和贺有林远远地站着,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那个公安就一件一件地往外拿东西,共五块金条,一百多个银元和那张条子。那个公安将条子小心翼翼地取出来,递给雷科长看。
雷科长拿着条子,仔细地读了一遍,因为是繁体字的缘故,有些字没认出来,但大体意思知道了,就是齐玉河给前线捐了四万块银元,让政府在处理齐玉河的时候给予宽大处理。
雷科长看完了条子,就又递给了一名公安,说道:“小赵,立即造册登记,然后让齐玉河在清单上把字签上。”
说完后,雷科长又看了眼潘茂林,说:“你是村上的贫协主任,等我们把全部证据挖出来后,要带走,你作为贫协的负责人,也算是见证人,等会也在清单上签个字吧。”
潘茂林并不关心那张条子,他见挖出了金条和大量的银元,两只眼睛都放光了,犹豫了一下,支吾着说:“领导,你们挖出来的条子是证据,你们要带走就带走,挖出来的金子、银子,都是齐玉河剥削下我们王家庄贫农的,按照政策应该由我们农协负责分配给全体贫农。”
雷科长听了潘茂林的话,立马把眼睛瞪得像牛卵子一般大,厉声训斥道:“你是什么人?谁给你的权力?竟然干涉起政府办案来了!我看你这个贫协主任直接就是个法盲!犯罪所得是要上交国库的,怎能由你几个农民就私分了?!纯粹是胡扯蛋嘛!”训斥完潘茂林,雷科长转头对小赵说:“小赵,一会把这个人也带走,审查下他有没有干违反政策的事。”
小赵高声答道:“是!雷科长。”
潘茂林一听要把自己也带走呢,吓得魂飞天外,浑身颤抖地说道:“领导,领导,我是百分之百的贫雇农,是泉水乡贫协委员,王家庄村贫协主任,我下午还要到乡贫协开会去呢,我这会子就签字,你们不能把我带走啊。”
雷科长本来就是吓唬潘茂林呢,见潘茂林拿乡贫协压自己,就说道:“要签字等会儿就签,什么开会不开会的?要不然我给乡贫协打个招呼,你就不用去开会了,跟我们到城里去一趟。”
潘茂林闻言就不敢再提乡贫协了,老老实实地等在一边,等着公安人员把一万块银元全部起了出来,装上老嘎斯车后,才接过一名公安递过来的笔,在清单上画上了自己的名字,嘴里说道:“领导,这些证据你们都带上,要好好治下齐玉河这个老地主的罪呢!”
雷科长再没理睬潘茂林,就和七八个公安一起,带着齐玉河回城去了。
潘茂林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时候,齐国虎恰好从村东头路过,见一辆卡车远远走了,扬起一路灰尘,心里好奇,就来到潘茂林家门口。
围观的人见了齐国虎,七嘴八舌地说道:“虎子,你那个地主爹竟然埋下了金条和银元,被政府拉了一卡车走了。”
齐国虎闻言也惊得目瞪口呆。
齐国虎回到家中,把听到的情况给幸翠姑说了。
幸翠姑叹了口气,对齐国虎说道:“你的那爹,干了一辈子缺德事,就这一件是正事。或许就这一件正事,救他的命呢!”
撇过幸翠姑和齐国虎母子俩不说,再说雷科长他们。
雷科长和七八个公安押着齐玉河回到城里,把齐玉河关进了看守所,连公安局都没回,就直接到县政府找马德旺和齐玉湖汇报情况去了。
马德旺和齐玉湖听了雷科长汇报的情况后,把那张条子留下了,然后让雷科长把挖出来的金子、银元移交到县财政科。
雷科长把条子留在了马德旺那里,然后带着几个公安去了县政府财政科,办了移交手续后,才又带着几个公安回了县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