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悄然过去,叶裳的事迹和化作雕像的消息不胫而走,同时南越国的民众们也从各处得到情报,知晓了叶裳是何许人也。
有的人内心似感动的,对叶裳为他们出头,斩杀三殿下感到高兴,而有些人则持着看热闹的心态,同时也认为叶裳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而无论他们是否认同叶裳的行为,此时的叶裳,都处在一种空无的状态中,不会对这些东西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灵爆弹的威力,远不至于让他陷入这种被动的境况,真正让他落入这一境地的,是有人暗算,再加上他要保住灵爆弹爆炸范围内所有人的性命,对自身的安危产生了松懈。
此时,他的周身看不到任何人,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的存在,和身处无相黑井差不多。
在这一望无际的黑暗中,他并未显得慌张,反而是找到了久违的平静。
通过对那股偷袭他的力量进行分析,他清楚地知道,偷袭的人正是被他断了双臂的五皇子。
对方在吃了大亏之后,还敢杀个回马枪,是他没想到的。
想要摆脱这一困境也不难,只要多熬上一些时日,短则两天,多则五六天,就能用力量将对方的咒式解除。
现在他已经明确感觉到,再过一个小时,他就能从中脱困。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之前一直被刑天警惕着,对他有着极大危害的那个东西,此刻正慢慢变化成人形,来到他身前。
和前几次一样,它还是以叶裳母亲的模样出现,盘腿坐下,露出温婉的笑容。
“有何贵干?”
叶裳开门见山道,表情淡然。
它露出哀伤的模样,认真盯着叶裳:“我儿,你为何如此冷淡,枉费为娘十月怀胎,将你带到这个世上。”
叶裳好笑地看着它,抬手道:“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扯这些没用的做什么,真当你这拙劣的幻象能够骗过我?”
数个呼吸的沉默,随即它似乎还不想放弃,用手臂掩面,戚戚哀哀地哭起来,嘴里还说着叶裳没良心、忘本之类的话。
叶裳被它这么一搞,先是觉得有些无语,不过随后倒是有些开心起来。
如果自己的敌人只是这种水平,那以后有什么剧烈的冲突,正面交锋时,那就省事多了。
“你就哭吧,我继续修行,咱们谁都别耽搁谁。”
叶裳缓声道,双手落在膝盖上,闭上了眼。
不料想,奇异的事情发生。
叶裳闭上眼后,还是能够看到它的身形。
不同的是,它没有披上叶裳母亲的外衣,而是一个长相和打扮都十分的平庸男人模样。
“你比不少人聪明。”
它嘴角扬起笑容,看着叶裳道。
叶裳朝它拱了拱手:“感谢。”
说完,叶裳不再言语,再次闭眼。
这一次,叶裳还是能够看见它,只是他的身形已经化作了一团模糊的影子,看着不是特别真切。
“我在你心眼之中,你再闭多少回眼,一样可以看到我的面容。”
它解释道,语气中有着一股讥讽的味儿。
叶裳没有听它的,而是有些不信邪地继续闭眼。
就像是拨开洋葱一般,一层层闭上眼,叶裳看到了越来越接近它本源的模样。
先是模糊的气团,经过十几次的闭眼之后,它变得虚无缥缈起来,身形飘逸若浮云,时不时变化出一种形态,四肢的动作也越来越古怪,像是一条章鱼在不断地挥舞触手。
这诡异的表现,让他不自觉地认为,针对着世间万物的天道,会不会一开始就不是人?
不过很快他就从这种疑虑中反应过来,他眼前所看的东西,其实只是力量的本体,而非天道的真面目。
天道的力量十分奇特,和修士相比,没有明显的源点,是从空间中平白生出来的。
“你不用挣扎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摆脱我的控制,就算你有那帮家伙帮忙撑腰也没用!”
天道的声音响起,傲气十足。
叶裳沉默片刻后,缓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跟虫子一样,对你进行反抗是在做无用功?”
它应了一声,显然同意叶裳的这一观点。
“可就像你要设法阻止我们一样,你为什么不能放宽了心,让我们去做无用功呢?”
叶裳问道,抓住了一个漏洞。
不等它回答,叶裳继续道:“你应该也是害怕的吧,若是真的被我们搞出什么名堂来,威胁到你的安危,那就不好了。”
“所以你花费了极大的代价,对所有可能产生威胁的人进行监控,要将所有风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它不说话,气氛变得凝重。
叶裳话锋一转,已然在言语上占据上风,缓声道:“既然你如此害怕,为什么不能够放开你的思维,给修士更多的自由空间呢?”
它像是被触碰到了底线,构成身形的力量突然涌动起来,如同狂风中的乌云,不断翻滚:“自由?你们配吗?”
叶裳也毫不示弱,冷声道:“天底下所有修士全都在追寻的,可不止是自由,你能将他们全都限制在那狭小的空间中?”
对修士来说,自身祸福和身边心爱之人的生死,是头等大事。
所谓生死无常,其中很可能就有天道的手笔。
曾经有人问,天道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反它?
叶裳也对这样的问题十分关注,对它的存在产生过质疑。
毕竟这玄之又玄的天道,它坑害众生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所有人过得越苦,它自身实力和修为就增长地越快?
同样的,它都有力量去针对所有人了,自身必然拥有无法想象的力量,还能怕谁?
不过现在叶裳看到了天道,而且明确感觉到它的力量在自己周身环绕。
这意味着,以前人们所说的那些话,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真实的。
虽然不明白它的最终意图,但并不妨碍叶裳对它说一些自己的想法。
“你确实挺有想法,不过你的这些想法,最终只会害死你和你关心的所有人!”
它冷声道,有些恼怒,却并未改变高高在上的那种姿态。
叶裳道:“你在威胁我?”
它哈哈大笑,随即目光一凝:“威胁你又何妨,狗还想反扑主人不成?”
叶裳对这样的羞辱不以为然,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天道还不能拿出一锤定音的力量,将他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