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东方青”的话，正是在问他，究竟想要站在那一边。
杰洛特对此心知肚明。
沉吟了一下，杰洛特淡淡的说道：“圣殿和联盟的事，是全世界都知道的大事，虽然之前我去了东瀛……”
提到东瀛，又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杰洛特悲伤了一下。
王武夫知道他的事，东渊魇也从刚才他和巴巴罗萨·菲罗斯对话的只言片语猜到了一些，虽然有些着急，但并没有打断杰洛特。
杰洛特沉默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苦笑了一声，现在并不是为过往悲伤的时候。
杰洛特沉声道：“虽然之前一段时间，解散雇佣兵团之后的我，成为了地下世界的透明人。不过对于圣殿和联盟的事，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王武夫点点头。
确实是这样，圣殿的出现，给整个世界带来的影响极其之大。远离战区的普通人或许还没有感觉到，但是像杰洛特这样的超凡者，却是息息相关。
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就是这个道理。
东渊魇没有说什么，沉默着对杰洛特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杰洛特继续说下去。
杰洛特又说道：“之前袭杀王会长的那些人，应该就是想要用王会长的脑袋当作投靠圣殿的投名状吧？圣殿想要统治这个世界，想要颠覆现有的秩序，建立他们新的秩序。而他们新的秩序，实际上就是超凡者至上主义，高压之下的阶级统治。”
王武夫赞同的点头道：“不错，那几个圆桌骑士说的很明白了，他们赞同这种超凡者至上主义。圣殿做到了他们原本就想做的事，所以他们迫不及待的向圣殿摇尾乞怜，想要当圣殿的狗。”
东渊魇目光灼灼的盯着杰洛特问道：“那么杰洛特你呢？你是和他们一样？还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杰洛特沉默了一会，然后沉声说道：“我并不赞同他们的观点。”
东渊魇刚刚露出一丝喜色，杰洛特却又说道：“但是我也并不是什么正义使者。事实上，在地下世界，不论是什么，就很难找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我也同样不是那种好人。”
“这么说，你是打算袖手旁观，明哲保身，当骑墙派？”东渊魇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杰洛特笑了笑，还是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说我的理想没有那么崇高，并不想当什么救世主，不过如果能够为救世主在幕后出点力的话，这种惠而不费的事情我还是愿意做的。”
东渊魇沉吟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杰洛特的想法，他已经明白了。
杰洛特并不高尚，但是本质上还是和王武夫一样的。虽然他自认不是好人，但那只是相对而言。相对于真正的道德圣人来说，他自然不算，但是相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他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人。
不是好人，他一个高高在上的A级超凡者，又怎么会平声静气的和一个蝼蚁一般的普通人对等交流。
不是好人，他本可以靠自己的实力左右逢源，坐享富贵荣华，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死了几年的女人，对一个同级的A级超凡者悍然出手。
东渊魇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他深深的看着杰洛特，问出了自己最后一个用来考察这个人的问题：“如果世界即将要毁灭，牺牲你一个人，也许能够拯救这个世界，你愿不愿意为了无数你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牺牲？”
“如果？”杰洛特眉头紧紧地皱着，反问道。
东渊魇笑了笑，淡然的说道：“不错，只是如果。”
“也许？”杰洛特又问道。
东渊魇点了点头，回答道：“不错，是也许。也许你牺牲了之后，世界还是毁灭了，你的牺牲什么也没改变。除了你比这个世界更早的死去。”
杰洛特沉默了下来。
“东方青”这样的人，问出这样的问题，绝对不是无聊闲扯随便找了个话题，其中必定隐藏着什么深意。
杰洛特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那个答案。
也许是他不愿意去想。
沉默了很久，杰洛特看着东渊魇，郑重其事，一字一顿打的回答道：“我会！”
这会轮到东渊魇吃惊了，他想过很多种杰洛特的反应，但是并没有想到过杰洛特现在的这种。
杰洛特郑重其事，一脸沉重的样子，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风情。好像这不仅仅是一个假设，而是一个事实，他已经下定决定要去牺牲自己一样。
难道是被杰洛特猜到了什么？
东渊魇心里没由来的冒出了许多繁杂的思绪，不过很快他就将那些繁杂思绪抛到了脑后，他已经从杰洛特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至于其他的细枝末节，已经不重要。
东渊魇神色肃穆的看着杰洛特，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在王武夫之后，我也认可你了。你虽然不是华国人，但是这份‘义’，足以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华国人！”
杰洛特嘴角抽搐了一下，无语道：“我是帝国人，第四帝国的公民，并不想改换国籍。”
东渊魇全然充耳不闻。
他看了看杰洛特，又看了看王武夫，然后又有些紧张的看了看门窗的方向。
王武夫沉声说道：“不用担心，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任何窃听监视的东西在。只有我们三人，接下来你说的事，不会有第四个人听到。”
王武夫显然也知道东渊魇接下来要说的事事关重大，所以出声让他放心。
东渊魇点了点头，想了想，却没有接下往下说，而是看着王武夫问道：“在来之前，听说圣殿的消息，是你第一个传出来的，而后圣殿才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王武夫你去过圣殿？”
“我和陈思明一到A市，就遇到了圣殿的人，一个叫‘圣影’的老人。”王武夫点点头说道，他并不否认去过圣殿这一点，而且在“东方青”面前，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