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城城西,一个略显破旧的小院子。
此时的院子里,轻语正在给七八个小孩子分发吃的,这些孩子最大的不超过十岁,最小的才五岁,面色大多蜡黄,身上的衣服也很是破旧,一看就是在贫民窟里长大的孩子。
此时他们正围在一起,等着轻语打开手中的小包袱。
包袱打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小吃食,每一个都看起来充满了食欲,好几个小孩在包袱打开时都偷偷咽了下口水。虽然他们知道这些食物都是给他们的,但是他们也没有争抢,都是等着轻语一个个发到手上,然后说了声“谢谢轻语姐姐”,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轻语看着这群孩子,面露欣慰之色。
这群孩子是两年前她刚到雁城时认识的,她路过这个破落的小院听到有人哭泣,原来是有一个小孩生了病没钱医治,其他人没办法只能看着他难受,一个人开始哭之后大家一起哭,哭声引来了轻语,之后轻语将那个小孩子送医,成功救了下来。
从那以后,她每个月都会来上一两次,救济一下这群可怜的孩子,这是她这个身份唯一能做得事情了。
这些孩子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围着轻语说说笑笑,毕竟这些吃食可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他们很感激这位又美丽又善良的大姐姐。
其中一个大概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嘴里吃着一大块桂花糕,由于吃的太着急,一小块掉到了地上,但是他并没有在意,依旧对着手上的大块糕点大快朵颐。等到手上的吃完了,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看着那块掉在地上的糕点,面露纠结之色,左右环顾,发现没人注意他,又偷偷将那块糕点从地上捡了起来,迅速的扔进嘴中,然后又左右看了一下,依旧没人注意他,这才心满意足的大嚼了起来。
这时最小的那个五岁小女孩,凑到轻语身边,一只手拿着刚刚吃了一口的食物,一只手拽着轻语的裙摆,抬起彤彤红的小脸对着轻语道:“轻语姐姐,你蹲下来一点。”
这是小奴儿,孩子中最小也是最听话的,也是轻语最喜欢的一个小女孩。轻语蹲了下来,把耳朵凑到小奴儿的嘴边,笑着说道:“小奴儿又有什么秘密跟姐姐分享啊。”
“轻语姐姐,那个人是不是你夫君啊。”小奴儿一边说着一边指向院落门口,坐在看起来随时会散架子的小板凳上打盹的白青常。
顺着小奴儿的手指,轻语看着白青常打盹的身影,目光中充满了诸多复杂的感情,似爱慕,似好奇,似恐惧。
此时距离白青常与白泠寒城外比武那日,已经过去十天了。
因为那日听雨阁内发生的事情,轻语最开始的几日都是躲着白青常的,无论是那日白青常冰冷的目光,还是那种濒死的窒息感都让轻语难以忘却,所以轻语尽量避免跟他接触。但是两个人在白家是住在一个院落的,每晚白青常必去会春楼听她唱曲,这事情也是躲不掉的。
后来,慢慢的轻语发现,他这个人是真的很好相处的,平时一副懒散的样子,很多事情都嫌麻烦,日子是得过且过,交流起来也是没有架子,平易近人,无论是调侃他还是怎样,他都和以前一样笑笑就过去了,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渐渐的轻语又恢复到了那个活泼的样子,经常数落和调侃白青常,时不时还亮一下她的小拳头,只有当白青常露出认真的一面时,轻语也会收起嬉笑的态度,对着白青常百依百顺,这也算二人之间的默契吧。
回过神来的轻语,捏了捏小奴儿的小脸,笑着说:“不是的,那人啊是姐姐的主家,姐姐是他的婢女。”
“姐姐骗人,欺负小奴儿小,这世上哪有主家等婢女的呢?上次他就等了姐姐好久,今天又等了这么久,对姐姐这么好,一定是轻语姐姐的夫君。”小奴儿鼓着黑亮的大眼睛,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点头,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才是对的,颇有些人小鬼大的意思。
轻语听得小奴儿的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这的确是白青常第二次陪她来了,事情要从七天前说起,轻语向白青常请假,白青常随口问道什么事情,轻语就把她要看望这群小孩子的事情说了,毕竟这也不算什么秘密。
得知轻语要来城西,白青常说不放心她的安全,便随她一起来了。因为城西是青竹帮的地盘,是整个雁城最龙蛇混杂的地方,虽然轻语有着后天八重的修为,但是如果发生了事情,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青竹帮还是有先天高手的。
上次跟今天一样,白青常似乎不是很喜欢小孩子,跟轻语来到这个院落,在轻语给孩子发放食物,玩闹的时候,他就坐在门口的板凳上打盹,等到轻语准备走的时候,他就自己醒过来了,和轻语一同离开。
这人永远让人猜不透他想做什么。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去想了,轻语很愉快的给自己的脑子放了个假,轻轻地戳了戳小奴儿的额头:““小丫头不学好,这么小的年纪,知道啥是夫君。”
小奴儿并不反感轻语戳她的小脑袋,而是很认真的对轻语说道:
“当然知道,夫君就是全天下对你最好的那个人!”
......
回白家的路上,白青常与轻语并肩走着。小奴儿的话时刻回想在轻语的耳边,使得轻语时不时偏过头看白青常一眼。
突然,白青常停下脚步,一把将轻语搂在怀中,轻语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抱了个满怀,两人贴的极近,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你一直偷看我,是打算干嘛啊?难不成是想了?”白青常极具挑逗式的话语化作一股热浪喷在轻语的耳边,只见轻语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红。
因为自从那一晚之后二人就再也没有行过房,所以此时白青常突然来这么一手,轻语顿时感觉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打断了二人的调情。
喝声是从前方一个院落里传出来的,紧接着就是怒骂声和哭泣声。
“你个臭娘们,快跟我走,你相公欠了我五十两银子,如今还款期限已过十天,利滚利已是五百两,没办法还钱,只能你来做工抵债了。”这是一个粗狂的中年男子声音。
之后是一个女子的哭泣声:“放开我!我不会去的,我夫君不可能欠债的。”
白青常松开轻语,两人一共向那院落走去。靠的近前,只见院子里,一个青衣大汉正拉着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长相清丽的女子向外走去,口中骂骂咧咧的,不外乎一些欠钱,抵债的话,而女子极力反抗,脸上都是泪痕。
看到这一幕,轻语就想上前制止。
这时白青常却拉住了她,对着她摇头:“青竹帮的,后天八重后期,你打不过他的。”说完不待轻语有所反应,就率先向院子里走去。
轻语看着白青常已经走进院子的背影面露疑惑。
这人不是一向最讨厌麻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