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月突然这么一问，玄影的心就咯噔一下，看着她：“师姐难道知道？”
这下，江白月险些噎住了，白了一眼玄影，转身就走了。
她倒是想知道，打从来到大牛村到今天才不过几日的时间，她就发现了许多不对劲儿的地方，这宅子说起来也有三千年了，三千年是什么概念？
人活百岁都稀奇的很，三千年！
一院子精怪不说，精怪的修为虽然在现在的江白月眼里看来并不算多么高深，但这是在民间，周围都是百姓，都是一些不过百岁的百姓，这些精怪肯定是有特殊的法子让这个宅子存在这里三千年，还就那么理所当然的。
再者，玄影的修为让她看不透，资质逆天，她算一个，无情门的功法修炼五百年如今直逼掌门的境界，她需要的是顿悟的时机，就像是回去无名山那样的时机而已，机缘巧合就会超过掌门了。
掌门修炼了多少年？几千年了，算是逆天了吧？
再看玄影……。
江白月倒背着手站在了花园前，别人看到的是满院子的姹紫嫣红，她看到的则是模样千娇百媚的花妖，这些精怪看着没出息，宁远困在这个小院子里，实则是聪明，因为这宅子有龙脉傍身。
民间也有看风水的术士，并且还挺受推崇的，但真正的风水术士看风水可不是瞎看的，就比如说寻穴，凡人，只要不是朝不保夕的人家，家中老人去世之后都会找风水先生给寻穴，也就是找下葬的地方，风水先生也会煞有介事的看过之后，点了穴位指点下葬，并且会言之凿凿是某某某宝地，归根结底一句：这样的地方发福生财，乃是风水宝地。
可江白月修炼至今，是真的明白了一个道理，风水宝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得起呢，福轻命薄的人若是占了风水宝地，那面临的结果绝对是家破人亡，真正的风水大师也一样会指出来某个地方是风水宝地，但会警告周围的人不要动这块地方，因为地脉有灵，但凡称得上风水宝地的地方都是这一方百姓的守护神，一旦遭到破坏，那就不是一家一户遭殃了，而是这一方百姓都会受到连累。
这宅子就是个例子，在龙脉身侧，受龙脉庇护，又不伤龙脉之气，十足十的借了光。
所以，这些精怪哪里肯走？
“想什么呢？”玉无瑕走到江白月神色，负手而立。
“看这些精怪。”江白月绝对相信玉无瑕也能看得出来这一切的，毕竟是昆仑门掌门的弟子。
果然，玉无瑕淡淡的勾了勾唇角：“身在凡人聚集之地，却能没有任何杀孽，也没有任何贪欲，这些精怪算得上纯良了。”
江白月偏头看玉无瑕：“那你觉得玄影是什么精怪？”
“他是人。”玉无瑕很肯定的给出了答案。
江白月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啊，我也知道他是人，可是这到底是什么人呢？三千年前就在这里建了宅子，选了这么一块地不说，养了这么多精怪，话本子不是说人对所有不是他们同类，却又能修炼成人形的动物、植物，都叫妖精吗？他们不是恨透了妖精吗？”
玉无瑕听到江白月这么说，表情都温和了许多，他踱步到了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来，立刻就有花妖出现，捧着玉壶，倒了一杯花蜜水给他放在手边，不敢看江白月，但同样到了一杯放在玉无瑕对面，之后在立刻回到土里，开的娇艳，默不作声，假装自己是一棵花，绝对的只是一棵花的样子。
江白月看着好笑，也过来坐在玉无瑕对面。
“江师妹，五百年前师父回到昆仑就曾说过，说你是个单纯的小狐狸。”玉无瑕说到这里，看了江白月一眼。
江白月耸了耸肩：“我不介意，我的确是小狐狸。”
“师父还说，在无情山修炼，势必会让江师妹少了太多的顿悟机缘，不过大道至简，也未必就不是大机缘，只是终究是让江师妹五百年只知道修炼，却真的没有学到其他的。”玉无瑕顿了一下，看江白月正望着自己，立刻说：“佛经上说这是娑婆世界，又叫堪忍、忍土，娑婆世界里的众生又被称为有情众生，而堪忍和忍土则是说这个世界虽然也苦，但人只要有精进心和勇猛心，还是可以修炼的。”
“没想到昆仑弟子还懂得佛经。”江白月喝了口花蜜水，喟叹一句：“所以，我也是有情众生之一？”
“当然，只是在无情门，你的本性被压制、磨灭掉了，我想问问江师妹，你修炼的目的是什么？”
啧啧啧，江白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但玉无瑕笑的温润，目光柔和，还真让人起不来恶意，江白月很认真的想了想最终只能诚实的摇头了：“我不知道，我从出生就修炼，到今时今日真不知道为什么要一直修炼。”
“那江师妹想要的是什么？”玉无瑕又问。
江白月这下是真的大大的叹了口气，垂下头：“玉师兄，我想要报仇。”
“你仇人是谁？”玉无瑕是有心想要教教江白月的，师父说的没错，五百年修炼，纵然修炼的再厉害，江白月依旧是白纸一张的心性，这样的心性善恶只在一念之间。
江白月看向了无情山的方向，陷入了回忆之中，拜入无情门那几日的经历历历在目，如今想到玄影问的那句‘内丹，可还在？’依旧觉得浑身气血翻滚。
“碎丹之仇。”江白月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远处的玄影心就没来由的一哆嗦，竟是害怕的情绪，他不禁看向了江白月，他缘何如此怕她？
玉无瑕比玄影没轻松多少，江白月心里有恨，这就不好办了。
“上界的确有，肉身成圣的人少之又少，但白日飞升并不是不可求的，只是江师妹，你可知道师门之恩也在你身上背着呢。”
江白月淡漠的起身，直接走掉了。
太倔。
玉无瑕觉得以后自己应该多和江白月聊聊了，因为不管到任何时候，他都不想和江白月成为敌人，他是人间道的护道者，纵然现在有师父在，但他身为昆仑玉的伴生，他的使命是刻进了骨子里的。
玄影本想问玉无瑕，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回去房里盘膝打坐，脑海里都是江白月说的四个字‘碎丹之仇。’
猛然间，一些画面冲进了脑海里，他措手不及，一口鲜血就喷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