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混边毫不客气地抓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大嚼起来。
白衣女子低头看了看如同左肩一样被留下黑色印迹的袖子,再看了眼正在狼吞虎咽的小混混,站了片刻,然后走到桌边坐下。只是面对满桌酒菜,她却只喝茶。
见她僵坐着不吃,乞丐一脚踏上椅子,嘴里塞满东西却不忘招呼:“发什么愣,婆娘
免费的不吃白不吃!”一边说一边探身去撕鸡腿。
“不饿。”白衣女子冷冷吐出两个字,然后闭嘴,对于乞丐的称呼并没发表任何意见。
你这婆娘就是找打,有吃的不吃,等没有的时候又来折腾老子。”小混混没好气地咕哝,不由分说将撕下的鸡腿塞进女子手中,自己又去捣鼓另一个。
白衣女子看着手中烤得金黄的鸡腿,鸡腿上同样留下了乞丐脏手的痕迹,不过不妨碍阵阵香气钻进她的鼻子,那双始终阴沉木然的眸子突然掠过一丝迷茫。
乞丐抓着另一个鸡腿大啖,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白衣女子身上,一脸的兴味,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过了好一会儿,白衣女子终于抬手将鸡腿递到嘴边,毫不嫌脏地啃起来。只是她吃的时候头低垂着,动作僵硬快速,却无声,披散的头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让人觉得古怪至极。乞丐眼中异光一闪,随即敛去。
整顿饭吃下来只听到乞丐响亮的咀嚼声,白衣女子只吃了那个鸡腿便再没动过,但是那鸡腿被啃得干干净净的,连两头的软骨也没留下。
吃饱喝足后,乞丐用袖子在嘴上一抹,手往身上一蹭,便倒在了床上。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他满足地眯了眼:“真舒服!”说完这句话,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微低着头仍坐在原处的白衣女子,一抹戏谑浮上晶亮的黑眸:“婆娘,这里。”说着,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白衣女子没有反应,直到他快睡着时,才缓缓从椅子中站起身。乞丐一惊,清醒过来。
“我走了。”阴冷的语调,简洁的话语,女子没再看他,如同幽魂一般飘出了门。
婆娘……”乞丐蓦地从床上弹起,追到门边,却哪里还有白衣女子的影子。回转身
他纳闷地挠了挠头,嘀咕:“不想跟本少睡一张床,也没必要跑吧。”
她叫悠然,燕槿初向云天河借来的人,她便来了。那个乞丐,她不认识。
在燕子寨内寨一个清幽的小院,她见到了燕槿初。是一个美人,懂得社交,可以权衡在商界官场中游走。
如此而已。但凡见过宇主子的人,再看其他所谓的俊男美女,再好的也只是好看两字便足够形容。
燕槿初在刺绣,绣一朵并蒂莲。她坐在窗边,外面是横斜的花棫,花映娇颜,娴静得让人想不到她手中掌握着整个泠西的生杀大权。
“九夏没来?”她问,没有抬眼,但神色间却不掩失望。
悠然没有回答,有的问题是不需要回答的。
燕槿初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从手中针线上挪开,移向窗外:“难道她打算再也不回来了吗?”她目光幽远,似乎想起了什么,半响寂然。服务员奉上热茶,悠然僵直着背脊坐在那里,垂眼看着茶雾缭绕而上,并无丝毫的不耐。
夕阳染红林梢,斜斜地投射到窗上,一只未归巢的鸟飞到窗旁花枝上,弯过头用喙梳理背上被晚风吹乱的羽毛。
请悠然姑娘来到我身前。燕槿初回过神,说道。
噗的一下,小鸟被惊飞
悠然起身挪步,行动间悄无声息,在燕槿初目光回转之际,人已经静静地站在了与她相隔一步的地方
虽知道云天府邸出来的人不简单,燕槿初心中还是微微惊了一下,背上掠过一阵寒意。只是她也是见惯各种场面的人,神色温婉如常,并没显出丝毫心中的想法。
身体前倾,她扯起悠然的衣角,就着手中针线在上面绣起来。她手法娴熟,片刻便绣出一枝似绽非绽的天桃来,尔时夕阳还未完全落下,霞光照在那桃枝上,分外妖娆,为一直阴气森森的悠然平添了一丝人气。
“都什么年代了还绣十字绣,小心燕小姐颈椎病发作。”悠然嫌弃地说到。
“这是幻帝官的生道。若求亲者主动放弃,便可用它引其出来。”顿了顿,燕槿初又道:“不过,一且破人帝官大门险,三姑娘千万小里面是何状况,会发生何事、便非横初所知了。此行凶险万分。
悠然冷冷嗯了一声,便立即退远。她不喜与人靠得太近,至于那个小混混…
那个小混混虽然言语无礼,却没把她当成异类看,而且…他的手很暖
她从小生活在孤儿院中,对天气的变化极为敏感,后来进入墓园,开始接触大量的
种敏感便延续到对人心理变化的洞察上。只是一个在别人眼中无关紧要的细微动作,于她来
说都是情绪的透露。
燕槿初神色无异样,言行有礼客气,却若有若无地向她透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压迫。这
一点,她心中自然明白。
“悠然姑娘旅途劳累,不如先下去歇息一下。待洗尘宴置办妥当,槿初再让人去请姑”燕槿初准备打发他走。
“不需要洗尘。”悠然拒绝得干脆,语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直初
燕槿初微愕,秀眉微微皱了起来。
地不以为怪,语气依然温柔
云天府邸出来的人,都这么狂傲吗?为天庭办事,怎么就不知道低调。
她不是个多事的人,也不想惹事从孤儿院出来到现在只他只生意人刚刚加入了这个集团第二天就被派遣出来做任务,虽然是新人训一定要谨慎小心。
只听令而行,除此之外,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理会。所以的客院不会想去接触那个她能容忍其亲近的小混混,也不会为燕子寨做更多的事,哪怕是它马上被人放火烧了,她恐怕也只是站在一个火势波及不到的地方,冷冷地观望。住进客院,只是想通
过入住的人来判断自己此次任务中会遇到的各种状况。她不多事,但是该她做的事也从不容许出差错。之后两天,她都坐在屋顶上,冷眼看着客院中所发生的一切。
悠然心想“也不知道丽江那边怎么样了,都出来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让自己历练什么,总觉得他们身上的气息怪异说不出来的感觉说好的街头人呢,到现在也没来终极的任务,玉晴儿到现在还没有发过来,只是让我参加宴会而已。”
同是来求亲之人,难免互看不顺眼,桃花宴还没开宴,私底下便已借各种由头起了不少争斗。不过毕竟是在燕子寨中,所以多是草草结束,彼此都占不了多少便宜。
桃花晚宴前夕,燕子寨来了一个大人物。当然,之前来的,也并非泛泛之辈,但是这个人在娱乐圈,影视界的威名与地位都远远胜过其他人。
之间在场的嘉宾纷纷都掏出手机有的录像有的用闪光灯拍他。
保安和保镖们都上前阻拦纷纷圈中为嘉宾把拍到的照片删掉这样封锁消息的意思啊。
这个人的排场相当大,也相当古怪。
雪白的兔毛毯从停泊在桃林渡口的豪华巨舶上一直铺到燕子寨寨外,火红的曼珠沙华续撒于其上,形成第二层厚垫,道路两边拉起了绯红色的软纱罗隔绝人们的目光。风动,纱罗动,似若火照之路沃天装扮的女子或反弹琵琶,或口吹横笛,或擘箜篌,或击腰鼓,或手撒鲜花,或彩带翻卷…赤足似不沾尘般飄然引于前,随后,一个全身涂得血红,只在腰间系着一条青布的光头壮汉,肩负手臂粗的铁链一步一沉地拉着一辆绘满传说中三途河景的华丽车辇缓缓而行,所过之处,鲜艳的花汁染红了长毛毯车辇上,红帐内,那个人长衣松散,侧卧于中,长眼半合,似睡似醒,身后两个女子正轻柔地为他梳理着黑亮的长发。
让燕子寨人惶恐的是,此人并不入寨,而是在寨外搭了一个巨大的帐篷以供休息。
武林中喜欢搞这样排场的人屈指可数,而以人拉车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中原三主之的阴极主,也就是现在当红的小生,阴极皇。
阴极皇的到来显然让燕子寨的人闹了个手忙脚乱,也让前来与会的众青年才俊心中微凉。
全世界的人素知其对女人的吸引力,简直是师奶杀手,原本信誓旦旦要抱得美人归的人都不由得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所有人中,除了那个小混混仍睡得昏天黑地,只在肚子饿的时候才起来觅食,白三安静地坐在屋顶露台上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外,便只有燕槿初仍安稳如山,不动声色地坐在自己房中绣十字绣。
阴极皇为什么会来,这成了一个让众人心中不安的谜。没有通告吗?在这个信息量发达的时代,他一天不刷自己的存在感,人们都会忘了他。
是夜平安度过。阴极皇的到来让客院中的求亲者都感到了威胁,现在的小鲜肉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他,竟然不再找彼此麻烦,颇有一致对外的势头,于是难得出现了数日来未有过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