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月儿。
此后几日，秦颜一来，他们三人就凑一块热热闹闹。交谈多了，秦颜也并非高冷之人，只是我仍然觉得他很奇特。
我问叶天冬学校的事，叶天冬说:“此处最近的学校是垅山小学，从别处搬来一年多。比你之前那个要近一些，但开车也得十来分钟。“
我说:“无妨。“
徐卿文带我去找学校，打开地图也搜不到。一路打听着，来到一个门口，挂着一个竖牌:“垅山小学“。
若不是有牌子，与一户人家并无二异。
徐卿文说:“月儿，你先进去吧。我找个宽敞地方停车。“
我说:“那你停好车，来找我啊。“
他笑说:“好的。去吧。“
如今去陌生地方，依然会惴惴不安，在心里很依赖他。
进到院内，院子不大，还不如我家院子大。院内停了个车，似曾相识，又说不上来。
北房五间，三个教室，两个办公室。教室里读书琅琅，我就径直去了小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一个中年女人，见我来，起身问道:“请问你找谁？“
我说:“我是戚晓月，我想问一下，校长是在这吗？“
那女人说:“我是校长，我姓王。戚晓月，当年救落水儿童的教师可是你？“
我笑说:“王校长好。正是我。“
王校长说:“当年表彰会上见过一面，到现在印象不深刻了，但是这个事迹，一直令我深受感动。“
我忙说:“十分惭愧。王校长。我此次来，是想在咱们学校里支教。因为搬了家，离这边近一些。所以......“
王校长笑说:“学校自是欢迎你来。只是学校人员的增减，我也要向县里申报一下，毕竟工资开支都要由县里掌控。“
我说:“王校长，我不要工资。就是有个地方上班就好。“
她一脸诧异，道:“莫非是大城市学校派遣你来的？“
我心想，非要强调不要工资，又会费一番口舌来解释，不如顺着她说好了。
我说:“算是吧。“
她说:“即使是这样，你那边的工资算那边的，这边支教老师该有的待遇，你也要有。所以我这几天向县里申报一下。“
我想了想说:“也好。那我能不能先上班？“
王校长笑道:“这当然可以。“
我说:“谢谢校长。“
王校长告诉我，此处六个年级，只有三个班。两个年级合班上课。
我闻言，说:“那如何上课？“
王校长说:“一个年级听课，另一个年级就做做题。换着来。“
此种模式我听说过，但从没见过，心里未免紧张一些。
“晓月老师不必过于担心，一个班就十来个人。而且我们实施了新课程改革，学生有一定的自主学习能力。“
课程改革的春风能吹到这么小的山区学校里来，这点我倒始料未及，不觉心中惊喜。
王校长说:“一会儿放了学，我带你认识一下学校的老师们，顺带着看看教室。“
我说:“谢谢王校长。“
又聊了一会儿，放学铃响了，小孩子们欢快无比的飞出校门。老师们也陆续回来了。
一个年轻女子，与我年龄相仿，一个中年妇女，与校长年龄相仿。校长给彼此做了介绍，打过招呼。待第三位老师进来的时候，我瞬间就愣住了。
何辉。
他看见我也愣住了。
一时间，一股情绪在心头翻腾起来，竟不知如何是好。
王校长介绍说:“这是何辉主任。“
“这是戚晓月老师。“
何辉镇定下来，说:“见过的，戚老师好。“
我扭头看也不看他，说:“好。“
我随即转向王校长，问:“校长，咱们学校，全名可是垅山小学？“
王校长笑说:“是垅山小学，从南山那边搬过来一年多，之前叫南山小学。“
我想着这世界太小了。
校长继而对其他两位老师说:“孔老师，欣欣，你们先回家吧。何主任，咱俩带着晓月一起看看教室去。“
另两位老师告辞走了。
到这个时候，真的是骑虎难下。刚才还着急要上班的，若是此时再说后悔的话，这也太打脸了。
转念一想，我又为何惧怕他？之前犯错的是他，我何错之有？
我说:“谢谢王校长。“
校长和何辉一前一后，我在中间，一起去看了看教室。我心里却是极其不安。虽然我未回头看他，但仍然会感受到他落在我后背上的，目光的锋芒。
虽然他礼数尽到，但一直到临走告辞，我都未看他一眼。
出来校门，徐卿文在门口等我，牵着我去了车上。说:“此处如何？“
我说:“还好。“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能说什么？说多了徒增他的烦恼。
他见我心事重重，说:“月儿，不要勉强自己。“
我说:“无妨，万事开头难。“
他一路给我说情话，讲笑话，我却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