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老师,我想我们可能有点误会。”
顾城歌看着南思玟虎视眈眈的模样,只好硬着头皮想要开口解释。
南思玟却是油盐不进,甚至还厚颜无耻地扯出了一大堆借口。
“亦晗妈妈,你知不知道突然将幼儿从熟睡中惊醒对他们的成长和发育是非常有害的,而且亦旸的情况比较特殊,他的精神状态一向有很大的问题……”
顾城歌听到这里,心中顿时起了一层十分不舒服的疙瘩。
虽然她跟这两个小朋友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可是南思玟口中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而且隐隐嫌弃的语气,让她十分不爽。
“亦旸他只是有些自闭。”
顾城歌看过蒋亦旸的病历,而且还专门上网查了一下有关于自闭症的各种案例。
自闭症代表的是心理问题,而不是像南思玟这样暗戳戳地说成是精神病。
南思玟不屑地挑眉。
在她看来,蒋亦旸跟蒋亦晗真的是天壤之别,后者活泼可爱,前者却从未露出过半分笑脸,甚至有时候看向她的那种犀利的目光,都让她莫名的胆寒。
在她看来,这孩子分明就是个精神病。
不过就算是精神病,也不能就这样轻易的被这女人给拐走,毕竟蒋博淮对他的两个儿子,是非常上心的。
“不管是什么问题,我都希望亦晗妈妈你能稍微有点耐心。”
南思玟趾高气昂地开口,眼睛却时不时地瞄向走廊尽头的大门,暗暗祈祷文秘书看了她的消息,能够火速作出应对。
谁知道救兵她没有等来,却先在走廊里看到抱着一只棕色泰迪小熊的蒋亦旸。
真是的!
这孩子就从来没给她省心过,怎么偏偏就这个时候醒了。
南思玟见状连忙起身,想要尽力将门口挡住不让顾城歌发现。
只可惜她的身高足足比顾城歌矮了半个头,顾城歌抬眼一看,便见到了走廊里那个白净的犹如瓷娃娃一般的小家伙。
他有着一张同蒋亦晗一模一样的脸,但那纯粹种隐隐藏着阴鸷的眸光却让人无法将他们二人认错。
如果说蒋亦晗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住着闪耀动人的星星,那蒋亦旸深邃的瞳仁间就仿佛藏了一轮肃杀的血月。
“亦旸!”蒋亦晗一见到弟弟来了,立刻奔了过去。
南思玟见状连忙对保安喊道。
“快!快将孩子抱走!”
如果说方才顾城歌对自己的猜测还有这隐隐的疑虑,那么现在南思玟的所作所为就将一切坐实。
“南老师,这真的是误会,虽然我是第一天来接两个宝贝,但我确实是受到了孩子父亲的委托,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现在立刻打电话给他确认。”
南思玟冷笑:“现在确认?谁会相信你的鬼话,万一电话那头根本就不是蒋先生呢!”
“您可以核对号码。”顾城歌硬着头皮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耐心开口。
孰料对方根本不买账。
“核对?蒋先生从来留下的只有助理以及秘书的联系方式,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居然还好意思说接受的是蒋先生的委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顾城歌无语凝噎。
遇上不讲道理的人,果然说什么都是错的。
“南老师,我真的是蒋先生的合法妻子。”
看着两个小不点被保安团团围住,一脸无措的样子,顾城歌逼不得已,只好开口。
“哈?!你这女人真是越来越搞笑了,合法妻子,那好啊,你们结婚的证件呢?”
南思玟的白眼几乎要翻到了天上,有些人还真是撒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蒋博淮即便是结婚,也只会在江城的名媛圈子中挑选,好巧不巧,她就身处圈中,而且好友颇多,从未听过和见过眼前这位。
“南老师,我想没有人平时出门会时刻将结婚证带在身上。”
顾城歌无力扶额,没想到自己以为可以轻易完成的一件小事,居然会弄巧成拙变成这个样子。
顾城歌想要上前安抚无措的蒋亦晗还有依旧冰冷的蒋亦旸,但那些保安却警惕地将她围困在门口,举步维艰。
“那照你这么说的话,是个人都可以随随便便冒充蒋夫人了。”
南思玟冷哼一声;“顾小姐,如果是误会的话,等到蒋先生的秘书一来,自然就揭晓了,若真是我的错,我会亲自向您道歉的。”
南思玟嘴上说的漂亮,心中却是得意的不行。
她这样的所作所为,不管眼前的女人到时想要如何洗白,都可以打着为孩子着想的话全身而退。
顾城歌看着对方这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回到了沙发上。
方才解释了一圈口干舌燥,顾城歌烦躁地拿起茶几上南思玟端来的茶水放在了嘴里。
液体刚一粘到舌尖儿,她就立刻觉察出了不对,慌忙吐了出来。
“亦晗妈妈,你作为一个成年人,怎么可以做出随处吐口水这么不文明的事来!”
南思玟嫌恶地瞥了顾城歌一眼,心中讥讽。
果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乡巴佬就是这样难登大雅之堂。
谁知顾城歌并没有理会她嘲讽的目光,而是“砰”地一声。
将玻璃杯重重地磕在了茶几上。
“这里面到底掺了什么东西?”
顾城歌原本因为争辩而略显红润的面容此刻已经彻底阴沉了下来。
这味道她很熟悉。
在最开始博言离开,母亲又出了事的那段时间里,她也曾生过许多不该有的念头。
而服用安眠药,就是她第一次选择轻生时使用的手段。
所以她对这水中隐隐约约带着的味道,极为熟悉。
想到这里,顾城歌立刻拿起了令一只杯子也放到嘴边品了品,强忍着颤抖的手才没有将玻璃杯摔碎在地。
“南老师!你误会我可以,但是麻烦你不要用这样的手段!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
如果方才亦晗也喝了这杯水,她不敢想象这些药物会对一个四岁半的小孩子造成怎样的危害!
###第三十三:冤没冤枉
顾城歌捏着水杯,巨大的力道导致手指的骨节都有些微微泛白。
南思玟起初也被吓了一跳,狐疑地看了一眼顾城歌手中的水杯。
但是很快,她反应过来,心想这女人一定是故意演出来欺骗旁人想要脱身的。
于是冷笑着开口:“亦晗妈妈,编瞎话也要有个度,就算你再怎么污蔑我,我都不会让你随随便便将孩子给偷走的。”
南思玟这一副大义凛然的口吻,顾城歌眉头锁的更紧。
“园长呢?我觉得我有必要见一下你们的负责人。”
如果只是南思玟误会了她,她虽然不愉快,但也不至于死追着不放。
但是现在……
顾城歌捏着那装着不明液体的酒杯,如果不是为了保留证据,她恨不得能干脆利落地一下子泼到心急叵测的女人脸上。
“呵……”南思玟一声冷笑;“你以为找来园长,我就会怕了么!我这么做都是为亦晗他们的安全着想……”
南思玟正义正言辞地说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低沉磁性的嗓音。
“果然很负责。”
这声音是?!
南思玟心中一阵激荡,她是决计不会听错的!
这个从见第一面起,音容笑貌就全然被她记在了心上的男人——蒋博淮。
南思玟立刻回过头来,用她早就练习无数遍的微笑迎接上男人的目光。
刹那间的对视,南思玟却并没能从男人的眼中看到她所预期的欣赏。
恰恰相反,那双如同曜石般的漆黑瞳仁闪过一抹讥讽。
南思玟那弧度完美的笑容顿时僵硬在了脸上。
蒋博淮那带着凛冽寒光的眼眸只在她的身上停留的片刻,紧接着瞳仁中便倒映出一张精致可爱的小脸儿来。
蒋亦晗像是个小皮球一般弹到了父亲的面前。
这一次,南思玟叫来的保安们自然不会拦着。
不仅没有拦着,还在蒋博淮缓缓走来时,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位置。
或许是被他的气场所震慑,又或者是有些畏惧蒋博淮那阴鸷冰寒的眸光,众人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去。
顾城歌见到蒋博淮来了,不知为何心中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也有些小小的愧疚。
明明是一件小事,她却还是办成了这个样子,想到自己当初答应蒋博淮时那自信满满地模样,顾城歌不由得叹了口气。
“对不起。”
这三个字一出口,周遭的空气却仿佛变得更冷了起来,蒋博淮那深邃幽深的眸光中再也见不到半点笑意。
顾城歌的心略略一沉,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后悔自己看走了眼。
蒋博淮并没有回应顾城歌的道歉,一只手将蒋亦晗放在了肩膀上,另一只手则方才幽幽出现,始终垂着眼眸没有半点存在感的小家伙塞到了顾城歌的怀里。
这就是蒋亦旸吧。
顾城歌不由得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小家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头发留得比亦晗长了不少,乍一看上去,甚至还会被人误会成是个小姑娘。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害怕自己。
顾城歌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来。
果然,蒋亦旸对此没有半点反应,那有些不安扭动的身子,显然是抗拒的。
面对这样的儿子,蒋博淮只言简意赅的一句话。
“高达的PG系列模型。”
虽然顾城歌不知道蒋博淮说的是什么,但是某个浑身细胞都写满了抗拒小家伙却是懂了,突然张开了手,但是受制于身高,只能成为顾城歌腿部挂件。
一家四口如此和谐的画面,却仿若一根刺扎进了南思玟的眼中。
真的!这竟然是真的!
蒋博淮这样顶级财阀出身的名门公子,竟然娶了这样一个土里土气的村姑老婆?
真是岂有此理!
南思玟只觉得自己肺腑中一阵翻江倒海的酸。
她花费了这么多心血照料着两个孩子,为的不过就是蒋博淮的目光能够多驻足那么一会儿。
而眼前这个女人,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她的一切!
这也就罢了,眼下这样的处境,她还不得不向对方低头。
纵使心中千百般的不愿,南思玟还是硬着头皮对着顾城歌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
“亦晗妈妈,抱歉是我多心了,不过大家都是为了孩子好,”
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一句轻飘飘的都是孩子,仿佛就能之前那副肮脏的嘴脸洗白干净似的。
如果不是亲口品尝到这杯水中的异样,或许顾城歌还能勉为其难地原谅她。
但是现在……
顾城歌轻咳一声,刚想要提及玻璃酒樽中异样,却不想低下头,竟发现水杯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蒋博淮的手里
南思玟皱了皱眉,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
难不成,这里面真的有问题?
是她小看这女人了,竟然胆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搞这么些小动作。
南思玟眸光闪过一抹厌恶,脖子一梗,神情傲慢,一副绝对与我无关的倨傲模样。
谁知蒋博淮半点没有将她的搔首弄姿看在眼里,直接将手中的水杯递给身后跟着的文秘书。
“拿去化验,弄清楚这是什么。”
“是安眠药。”
顾城歌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
蒋博淮闻声并没有再提化验的事情的,冰冷的眸光再一次扫视到了南思玟的脸上。
这一次,南思玟只觉得身上一阵恶寒,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僵硬的动弹不得。
但很快,南思玟便恢复了神智。
这件事情与她毫无关系,她为什么要认?!
想到这里,南思玟立刻站直了身子,反唇相讥道。
“蒋先生,即便您再怎么护短,也要讲道理,凭什么这女人一口咬定里面有安眠药,就一定是我做的?!分明就是她怀恨在心,想要报复我出气罢了!”
“抱歉,我没有你这么无聊。”
城歌俯下身来,将亦旸抱了起来,这一次,似乎是某人之前的承诺起了作用,他没了抗拒,乖巧安静地伏在顾城歌的肩头。
“其实想要证实我冤没冤枉她很简单,”
顾城歌抱着格外瘦削的小白团,动作极其轻柔。
“我从进来起就从未出去过这间休息室,南老师不信的话可以亲自来搜一搜,我到到底带没带安眠药,故意来冤枉你。”
顾城歌眸光炯炯,脸上没有丝毫的怯色。
那样坦荡的笑容,犹如旭日东升的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