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继续道:“她还有一个破绽,她卖消息,如果对方没有入门,分文不收,入门以后才会付账。”
苏锦不解道:“这是什么破绽?我家里也是做生意的,这些我懂,她是无本生意,和血杀门弟子勾结,赚一些灵石而已,反正总有人会成为血杀门弟子,只要她网撒得够大,肯定稳赚不赔,因为肯定会有四个人入门。”
“真的稳赚不赔么?”
楚衡笑了一笑,道:“倘若大家公平交易,当然稳赚不赔,可这交易并不公平,因为如果买她消息的人入门,就是仙门弟子,而她却仍旧是个凡人,你会指望一个仙门弟子对凡人信守承诺么?想要别人信守承诺,除非她也一样成为仙门弟子。”
“哦哦。”
苏锦继续点着头。
楚衡道:“但我有一个问题还没有想明白。”
苏锦附和着问道:“什么问题?”
楚衡道:“能弄来如此详细的消息,花的代价肯定不小,姜岚花这么大代价,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锦道:“这种事情,谁也不可能想得到啊。”
楚衡道:“所以我们要去问人。”
苏锦道:“问谁?”
楚衡道:“慕容天。”
楚衡和苏锦正在说话的时候,便听“哐哐哐”甲胄相撞声不断响起,由远及近,似乎有许多人正朝这边而来。
听见这声音,楚衡和苏锦都闭上嘴,都不说话了。
不多时,一群黑甲侍卫如风一般走进屋子里,进屋后侍立两旁,个个面无表情,占得笔直。
一左一右,每一边正好五个。
一个华服公子大步走进屋子,扫视四周,朗声笑道:“这地方可真偏僻,让我好找。”
不用楚衡去找慕容天,他自己就来了。
“这个叫楚衡的小子真是可恶,也忒粗俗了一些。”
“要是小姐不拦着我,我肯定骂他一顿。”
“说起来,咱们就不该来找他,真晦气。”
青石铺就的大道上,一片空旷,小红推着轮椅,一边走一边向姜岚抱怨。
姜岚一直面无表情,默然不语,静静听着小红抱怨,在小红说完这句话后,姜岚却难得地应了一声:“的确不该来,但却不得不来。”
“可惜啊。”小红颇有些不乐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可惜被那小子气着了,还没来得及好好套他的话。”
姜岚微微一笑:“我怎么会被这种小事气着?而且,已经不需要套他话了,要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
小红讶道:“难怪小姐你连‘暗器’都不卖给他们就出来了,可咱们什么都还没问,小姐就知道了么?”
姜岚道:“有些人不用了解太多,和他说几句话就知道他的底细。”
小红摇头道:“我不太懂。”
轮椅停了下来,姜岚端然坐着,望着前方,缓缓道:“楚衡说过一句话,‘主仆尊卑有别,若一同进入血杀门,太子与侍卫便平起平坐了,这十个侍卫应当不会有人成为血杀门弟子’,你还记得么?”
小红点头道:“记得。”却对此十分好奇,不解道:“这句话怎么啦?事实就是如此啊。”
姜岚微笑道:“我们知道底细,所以觉得没什么,可实际上,除了慕容天和他的十个侍卫,剩下三十二人,没有一个看出来,所有人都以为慕容天一个人拿走四个名额,是要和其中三个侍卫一同分享。”
“哦,我懂了。”小红连忙道:“这便说明楚衡比其他人要聪明一些,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姜岚道:“不错,这句话之后,他还说‘他和慕容天未必就是敌人,可以是朋友’,就算剩下三个名额,他何德何能,能和一国太子成为朋友?”
小红不解道:“这能说明什么?”
姜岚道:“你可见过一个平民对太子说,我们可以做朋友?”
小红摇头道:“没见过。”
姜岚道:“只有在心里默认能和太子平起平坐的人,才能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唔,或许不需要平起平坐,但总归地位不会差得太远。”
小红依然不懂:“这能说明什么?”
姜岚道:“之前我还不敢肯定,现在肯定了,他们两个人,一定是血杀门高层安排进来的,几乎可以默认他们会占用其中两个入门名额。”
小红讶道:“我们的计划里,四个名额已经确定下来了,他们若要占用两个名额,就是我们的敌人了呀。”
姜岚缓缓摇头:“未必,楚衡能把慕容天当成朋友,我又为何不能把他们当成朋友?”小红瞪大眼睛道:“可这样一来,变数不就更多了么?唉,可惜我没有通过前两场试炼,帮不了小姐,小姐腿脚不好,一个人的话,不容易应付变数。”
姜岚微微一笑,依然容色平静,淡淡道:“我一个人就够了。”
说着,姜岚面色忽然一变。
“糟了。”
“你走的时候没有收拾那一碗茶么?”
小红努嘴道:“当时被楚衡那小子气着了,忘记啦。”
姜岚蹙眉道:“慕容天肯定也会闻讯过去找那两个人,倘若被他看出端倪,知道咱们比他先找到楚衡,这事情就麻烦了。”
“嗨。”
小红却不在乎,“那个太子爷,比我还蠢,他要是仅从一碗茶就能看出端倪来,那就真是见鬼了,再说了,他就算知道咱们来找过那两个人,他也什么都猜不出来,小姐尽管放心。”
“嗯,的确。”
姜岚低低应了一声,蹙着眉头,不再言语。
“你们两个就是刚来的对吧?”
慕容天进屋后,扫了楚衡和苏锦一眼,一副傲气满满的模样。
楚衡挑了挑眉头,道:“太子前来有何贵干?”
慕容天并不客气,自个儿拉过一张椅子,靠着椅背,大喇喇坐着,两个侍卫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护在他身侧。
慕容天道:“你们刚来,恐怕不懂规矩,我来给你们说说这里的规矩。”
楚衡拿起姜岚喝过的茶碗,转身递给苏锦,道:“劳烦帮我换一碗茶水来,再顺便帮太子倒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