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军机处位于大别山系的深处,从此来回庐州府内,加鞭于快马,也要五个时辰。而这快马,还必须是万里挑一的千里马,此等马数量有限,也只有这军机处配得上,为此,驿站报军情的快马都让出了大部分,只为这大清王朝最后的希冀。
军机处离庐州数百里,其方位自是不在庐州,但因管辖于庐州附属县内,故而内部人士都唤名为庐州军机处,由庐州附属县县令孙达直接管辖。因此孙达自然是朝廷命官,就连设立于庐州城内的徽州总督都不曾知晓,只知道这个孙达顶头有背景,一直未敢得罪。
因此,孙达这个县令职务只是个虚名,其响头早已盖过各省总督,由皇上亲自调遣任命。
而这军机处的作用和机密,也只有孙达、皇上、和各处镇国军的将领知晓,而设在庐州此处的衙役官员都不曾知晓,只是知道这里十分重要,要严加保守。
朱有志自然也不曾知道!
此时他正骑于快马背上,忘我的挥鞭于马冀,尽心于他未曾知晓的神秘处。老家的妻子正挺着大肚子卧于床榻,等着孩子降世。他必须保住这份差事,赚这份差钱供养他们。他已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活,当然也不像爱国志士那样为了国家大义而活,他为了只是一个家的责任,也是为了洞房花烛夜对妻子的承诺。
这快马常年奔于军机处和县城的两处,自是知道去路,因此,朱有志在马背上除了挥鞭,大都陷于沉思之中。
他已经三十有二的年龄了,不仅丢了祖上烟草生意,还败光了数十万的家产!
早年朱有志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虽说烟草生意不好做,大都是私下的买卖,可是即使是这,也让他们赚的满盈。直到他的父亲因恶疾缠身,在一场暴乱中病逝。家中除了母亲,也就是些下人。母亲自幼来到他们朱家门上,向来不问世事,只忙身于女红。故他朱有志成了一家之主。
彼时家中还有万贯钱财,良田数亩。可是他除了这鲜去打理的烟草生意,也再没个公事。于是混迹于赌场和花柳巷之间。
话说棋牌桌上无赢家,敢情说的正是他朱有志。众人知道他不会棋牌,却又好赌。于是纷纷抢于和他玩耍。自是不用作弊出千,也能赢他个口袋鼓朗。
朱有志对钱财向来没个数目,只知道,“刘子,赶紧把钱!”
刘子是他的仆人,从小伺候他长大,他自是为老爷的行为感到担忧,但又无能为力,“老爷,这么个输法,不日将空矣!”
“今日输了多少?”
“五十两!”
“什么,才五十两!五十两你就唠叨了,你是老爷还是我是老爷!”他合起折扇打于刘子后脑勺,“快说,你是老爷还是我是老爷?”
刘子缩下脖颈,“你是,老爷!”
“今日还未尽兴!”朱有志立即折身往回走。
“老爷,这是去哪?”
“跟上,老爷我要再战三百回合。”
自此以后,刘子再也不敢劝他止赌。约摸三个年头,家产输的差不多了。好在烟草生意还在延续,才让他不至于空空如也。
而打理这烟草生意的活,也多数是这刘子帮着。
这刘子是怎么也不会背叛他朱有志的。早年间刘子妻儿死于匪徒,自己流落街头,被朱有志的父亲收纳于府中,才得以茶温饭饱。而今老爷去世,少爷变成了老爷,他自是也把他当恩人待。可是朱有志却一直放心不下他,常常派人监视于他。
刘子自是知道这些,可是他不在意,认为老爷如此自有他的道理。他勤恳于诸事之间,未曾留心其二。
一日,账上老人胡通前来禀告,山西购买的草种已经运来了,但账房已经空虚,解不了账,客人闹事于门上。这可气恼了朱有志,“定是这刘子搞的鬼”。他不管三七,命人绑于刘子带来。
“好你个刘子,到底贪污于我多少钱财?”朱有志火冒三丈。
“老爷,我不曾拿你钱财啊!”刘子不曾反抗,背手流泪道。
“拿去官邸,判他的重罪。其余人和我抄他家去。”朱有志不容辩说,立刻起于椅上,疾步走去刘子房内。
刘子先被众人压于官府,因知这小人偷拿主家钱财,不由分说,令人斩于门外。
朱有志赶于刘子房内,看其陈设简略,吃住寒碜。又命人前去账房盘问,方才知晓钱财败于自己赌博。故回过神来,命人赶紧前去衙门,然已迟矣,其首悬于午门外。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朱有志厚葬刘子于忠义堂,又变卖了良田祖产,分于刘子家人。
刘子虽妻儿已死,可是兄妹众多,争于这钱财。然一少女不为所动。朱有志实为疑惑,问之,其说:“我并未恩于我哥,怎能受惠于此!”
朱有志大为感动,立刻求婚于她。然郎有意,女无情。朱有志并没有放弃,时常登门拜访。他遣散了家中的仆人大小,分钱财与他们,并独自养育老母。
刘子其妹刘慧感于其行,终答应他的婚事。
自此,人间一桩美事成,羡得仙人自不如!
朱有志骑于马上,想着过往的一幕幕,眼泪不由自主的流淌下来。夜幕悄然下来,微风吹乱的他的头发,不知不觉中,赶到了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