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拉着我的手,有一种不顾一切的感觉,一个劲往外跑。我们跑了大概距离那个胡同有二三百米的地方,看样子应该是村民的聚集中心,有开店打牌的晒太阳闲聊的,前面还听着三轮车在卖菜,一堆人围着挑,看见了人群,我妈紧绷的神情放松了很多,不过依然没有松开我的手。
她手心全是汗,即便是此时稍微有点轻松了,却似乎对那些聚集的人群也是充满了戒备的,因为很明显感觉到我妈低着头从那群人聚集的台子更远一点的地方匆匆而过。
就在不远的马路拐弯的地方,一辆白绿相间的乡村公共汽车停在那里,我们来的时候就是坐的这个车,车上售票员探出头来喊我们俩:“县城县城,你们走么?”
我本来想去人群那里打听一下樊婆婆,可是我妈紧拽着我的手往汽车那里去,一言不发,我很少见她如此严肃的样子,心里怕怕的,好像觉得自己闯了什么弥天大祸似的。
直到上了汽车,我们俩靠后,选了一排座位坐下,她还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和打电话之前判若两人,还时不时瞅瞅那边的人群,车上的人也是,都快被我妈盯毛了,她那样直勾勾上下打量人家,实在不礼貌,我一个劲拽我妈的衣角,让她回神。
我们俩上车的时候,车上一共也就七八个人,之后又来了三四个,空座也就不多了,售票员看了看时间,又朝村里商店喊:“还有十分钟发车,坐车赶紧出来吧”
一嗓子又嚷出来几个年轻人,这个车子人坐满了。
我和我妈坐在倒数第二排,她依然紧紧拉着我的手,手微微发抖,冰冷冰冷的,我一直试图问她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就是不说。
车上的人都是这个村子或者附近的,他们很多都认识,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聊天,售票员也加入其中,聊的都是家长里短的,我注意着我妈,我妈注意一会儿看窗外,一会儿看大伙儿,直到车子又过了一个村子,又上来两个人,我妈似乎比之前状态好一些。
然后她竟然主动跟坐在我们前面的一个阿姨聊天,问人家是不是团圆村子的居民,再得到确认之后,问起了村后有没有一个姓樊的老太太
那阿姨想了想,随即和她并排那人问了一句:“她说的是谁?我印象里村后庙前边那没人住吧?”
隔壁那是一个四五十岁大男人,点了点头:“好像说的是那个谁他娘吧”
“谁?”
“就是多年前从北坡掉下来出事那个名字叫青年子那个人,死了有几年了吧”
“哦哦,青年子他娘姓樊,对,对!是从樊庄子嫁过来的”前面那阿姨似乎终于回想起来了,扭头对我们俩说:“应该是,之前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是她儿子死了之后,她也死了”
“死了?”
我也是嘴贱,上来问了一句:“她怎么死的?病死的?”
“上吊”
我身后缓缓飘来一句,吓的我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