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皇宫,容烨猖狂大笑,他已经有许久没有笑得如此畅快。
镇国将军吴孙,在接到先帝圣旨之后以无匹之势向盛京进逼,在即将到达盛京的时候,吴孙居然妄图黄袍加身,自称皇帝。
本来吴孙就为人倨傲,谋逆之心又起,吴孙直接被他的副将斩杀在营帐之内,他所带的兵卒,除了一小部分回归南方抵御倭寇之外,其余的全部都被容烨扣下。
本来容烨的兵力便有些捉襟见肘,有了这股力量的注入,容烨与北夏的谈判筹码最终也增加了,从最开始的平分梁地,延伸到中线以被三百里。
一国帝王居然与他们商讨怎样瓜分自己的国家的土地,而不思应当该怎样平稳国内的局势,不得不说,这是对于容氏先皇帝们的极大讽刺。
严府,在经过几起几落之后,严正重不再主动结党,除了一些场面上的应付之外,便一直是深居浅出。
而他府中唯一的客人就是温少卿,这位容烨一手提拔起来的新贵,其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远在他父亲之上,已经替代了苏弘成为了新任的吏部尚书。
虽说是严府常客,但大都是温少卿主动前来,严正重几乎没有一次主动召唤,这一次基本算是破天荒头一回。
在严府门前,温少卿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袍,他能够走到这一步,完全都是得利于云柒和她身后的云家。即使是仇人的赠予,温少卿也没有觉得丝毫不妥,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够发出自己的声音,很显然云柒便是那个可以让他发不出声音的人。
对于温少卿而言,除非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否则他的心里不会生起丝毫与云柒对抗的念头。
而这严正重,便是云家的仇人之一。
温少卿让随从上前叫门,不多时,便有一老仆出来应门,温少卿只是被那老仆看了一眼,便传来一阵如同针扎一样的刺痛。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老仆,但温少卿依旧。
不待温少卿说些体面话,老仆便开口道:“老爷在书房,温尚书自便即可。”
温少卿点点头,径直走向严正重的书房。偌大的严府,异常冷清,比之以往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书房门正敞开着,严正重在伏案写些什么,在看到温少卿来了之后,连忙笑着招呼温少卿,“少卿,随便做,这里又宫里送来的糕点,你也尝尝。”
温少卿取了一枚糕点放在了嘴中,甜度事宜,爽口不腻,只能说不愧为御厨的手笔。
“陛下对严相可谓是关怀备至。”温少卿说道。
严正重抬起头来,笑道:“这是皇太后送来的。”
皇太后,自然就是陈皇后,因容烨之母早丧,而陈皇后膝下无子,容烨为了给自己正位,便拜了陈皇后为母后,如此以来,他登基为帝自然也就名正言顺。
不过,这对名义上的母子平日里甚至连母慈子孝都懒得做,以往是怎样的,现在依旧是怎样。
温少卿咳嗽了几声,差点被呛着,连忙喝了一口茶水将糕点咽了下去,“陛下不是说过,外臣不得与后宫之人来往。”
严正重说道:“无论怎样,那也是皇太后,该接的总是要接。”
温少卿没有再继续取糕点食用,直觉告诉他严正重此番寻他过来一定是有要事。
严正重放下了手中的纸笔,坐到了温少卿的身边,为其倒上了一杯茶,温少卿连忙双手捧住茶杯,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温尚书,你可知陛下不日将会亲自去军中整军一事。”严正重问道。
温少卿点头道:“倒是有听陛下提过,不过,群臣皆是反对,说陛下不应当亲临险地。”
“那你是如何想的?”严正重问道。
温少卿心道,莫不是这严相在考验自己的立场?
思忖片刻之后说道:“虽说是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但如今整个容国,除了京师守备听命于陛下之外,其余的都在观望,看陛下和璃王谁最终能够得到这天下,若是陛下能够展现出足够的气魄,说不定能够让那些处于观望中的将军蛰伏。”
严正重抚掌道:“温尚书所言不差,我也是如此认为,现今陛下身边可用之人不多,你又是他一手提拔的,若是陛下真去了军中,你一定会随行。”
温少卿并不明白严正重想要说什么,索性闭嘴听着。
对于温少卿的态度,严正重十分满意,毕竟这少年得志还不还能够保持着如此谦逊的态度可不多见。
严正重的脸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今天子位来路不正,陛下深陷囹圄而不得脱,太后欲以忠贞之士诛奸邪之恶。”
说罢,严正重便从他书案前的字画下抽出一封书信来,交给了温少卿。
温少卿看吧,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皇太后的一封血书,尽诉当今天子不孝与暴虐,若是这封血书得以传檄天下,那当今天子很可能在众人的非议之下跌落王座。
毕竟。对于所有人来将,一个在梁地与民与官都能够和睦相处的璃王,要比暴虐杀戮的容烨要好太多了。
温少卿将血书收好,并将其递还给了严正重,“严相这是想要在下行谋逆之事。”
严正重摇头道:“非也,我们做的是忠君之事,太上皇的病已然有了痊愈之相,到时候只要重新扶太上皇上位,那我们皆是有功之臣。”
温少卿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问严正重道:“严相你如今已经是位极人臣,这样做并无益处,你是否能够告知我,为何要如此行事?”
严正重说道:“璃王不得为帝,否则的话,我等都将万劫不复,当今天子的资质,不足以阻挡璃王的攻击。”
“就这个理由?”温少卿盯着严正重。
严正重哂然一笑道:“自然不仅仅如此,若是太上皇复辟,你我将成为容国的真正意义上的权臣,而非是如现在一般事事受制。”
温少卿恍然,说到底不就是“权力”二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