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世界
二人走到房檐下站定，抖了抖身上的落雪，在一条长凳上面坐下来。
绩溪师兄继续说道：“没有人能够确切地说出这个世界是如何产生的，学者们也一直为此争论不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世界早在很久以前就依照某种神秘的意志力量运转着。
学者们将这种神秘的力量命名为：大道之力。
在远古时代，人类还没有诞生。一些强大的永恒生灵活跃在这个世界上，它们能够汲取大道之力壮大自身，不死不灭。但正是因为他们肆无忌惮的攫取与使用，大道之力逐渐变得极不稳定，最终发生了一场大爆炸，毁灭性的能量撕裂了这个世界。
大爆炸过后，这个世界濒临破碎，大道之力业已无法正常运转。与此同时，黑暗与混乱的力量分别自虚空和深渊中甦醒了，并快速地在这个世界上蔓延开。一些幸存下来的上古生灵，在发现无法汲取大道之力过后，被这两种力量所引诱。它们变得愈发狂暴，肆意摧残着这个世界。
过了很漫长的纪元之后，人类诞生了。风火水土四种元素，是构成现实世界的本源，也是人类先贤们率先掌握的力量。通过对元素力量的不断探索，人类先贤越来越强大。紧接着，愈发强大的人类先贤们为了争夺生存空间，与这些上古生灵之间发生了战争。
上古生灵节节败退，为了挽救败局，它们丧心病狂地将黑暗与混乱的能量注入了野兽的体内，创造了一群扭曲的怪物。
最后，人类先贤们还是艰难地赢得了这场战争，将上古生灵放逐到了世界的边缘。但一小部分被扭曲的野兽却逃亡到了极北之地，并且幸存了下来。它们就是现代妖族的先祖。
在赢得了这场战争之后，人类社会空前繁荣，很快就建立起了第一个文明国度。史称——大殷。一位名叫启的大英雄，被人们拥立为神皇。在他英明的领导之下，人类先贤们修正了大道之力，将破碎的世界重组，由此光明与秩序得以在这个世界上重新延续。
但是黑暗与混乱的力量却仍旧在这个世界上根深蒂固，始终无法祛除。神皇以及先贤们在与这两种力量争斗的过程中，最终却被其所引诱，走向了堕落。殷朝的贵族官员们为了寻求力量，反倒研究起了黑暗与混乱的能量。他们变得穷奢极欲，残暴不仁，肆意压榨着人民。
大规模的起义爆发了。在这一场浩劫中，走向堕落的神皇被杀死，先贤悉数陨落，幸存下来的殷朝贵族也被驱逐到了洛川的尽头。在经历了如此之重的动荡过后，大道之力再一次变得羸弱不堪。就在黑暗与混乱之潮即将再一次席卷世界的时刻，太一真灵自旸谷中诞生了，祂化身日月，重新将光明播撒在人间。
残余下来的人类不再像先祖一样强大，甚至都不能修行，被疾病和死亡所困扰着。为了寻求力量，人类不断探索钻研。一小部分人率先寻获了风火水土四元素的力量，他们能够操控天地之间的元素化作攻击手段以及强化自身。只是，这种力量太过难于掌握，修行者们大都隐世苦修。世界难得地和平了下来。
日月轮转，又过了数个纪元。人类之中诞生了一类体质特殊的族群，他们能够吸纳太一真灵的光辉化作力量。他们成为了太一真灵最虔诚的信徒，并创立了教会。光明的力量经由教会，在这个世界广为传播。
教会的势力逐渐强大起来，当时的帝国高层们为了制衡教会，重新研究起了黑暗与深渊的力量。于是，沉寂了数个纪元的黑暗与混乱，又再次被带回到了这个世界上。
然后紧接着又是一场战争。教会由此一蹶不振，强盛的帝国也土崩瓦解。诸侯割据，战火延烧，动荡年代又开始了，黑暗与混乱再一次占据了主导地位。
接下来所发生的历史，都有详尽的编年史记载。距今一千二百三十六年前，至圣先师崔子在洞穴中枯坐数十载，而后一朝开悟，掌握了秩序的奥义。然后他便周游列国，广收门徒，著书立学。崔子故去之后，掌握了秩序力量的学子们各持己见，加入了七国阵营，为建立有序社会，统一中原而不懈努力。
再后来，李据应运而生。自八十三年前起兵，讨伐诸国，历经五十三载，彻底终结了诸侯割据的乱世，一统七国。”
楚衍听完之后问道：“黑暗与混乱就此消散了吗？”
绩溪师兄摇了摇头：“并没有，它们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阳盛阴衰，此消彼长。就像是一枚硬币的正反面一样，光明的背后便是暗影，秩序的背后便是混乱。只是因为人类偏爱秩序与光明，所以才将黑暗与混乱列为禁忌。我方才所讲的，就是各种力量的历史沿革。而纯粹的力量是不分善恶的，掌握力量的人才分。所谓修行，便是不断寻求力量掌控力量的过程。”
楚衍思索了良久，方才开口说道：“我刚刚清晰地看见了那片雪花运行的轨迹，它太快了，普通人的目力是无法捕捉到的。这难道就是读书六年的成果吗？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像师兄一样，弹出这样一片雪花？”
绩溪师兄解释说：“读书明理，自然便能做到耳聪目明，灵觉超乎常人。但是你仍旧没有入门。”
楚衍继续问道：“那要怎样才算入门？”
“见微知著，而后通理。”绩溪师兄答道。
“这是修行的境界吗？”
“不错。”绩溪师兄点了点头，“修行的初境便叫见微，意指寻求力量的修行者灵觉延伸，能够初步感知到以上任意一种力量的存在。”
“第二重境界，叫做知著。处于这一阶段的修行者，能够触碰感知到的力量，并产生一些玄妙的体会，有所领悟。”
“第三重境界，叫通理。修行者此时已经大致明白力量运行的规律，能够初步掌握并加以利用，可以化作攻击手段以及强化自身。”
“以上三重境界也被统称为凡境。意指修行者虽然刚刚跨过门槛，但仍旧没有脱离凡人的范畴。至于第四个境界，则叫做申命。迈入了这一境界的修行者，便已超凡。他们掌控了强大的力量，就连寿数也得到了一定的延伸。”
“师兄是申命境界吗？”楚衍忍不住问道。
“不是。”绩溪师兄直截了当地抛出了一个否定答案，然后他继续说：“申命之上的境界，名叫神游。”
“所谓神游，便是神游物外。进入了这一境界的修行者，才算彻底明悟了力量的本源，实现真正的超脱。意念一动便能瞬息千里。”
楚衍听的津津有味，却突然发现绩溪师兄已经说完了，便好奇地问道：“那神游之上呢？是否还有境界？”
绩溪师兄颇为赞赏地看着他，回答道：“修行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故老相传，神游之上还有合道归真等诸多境界，或许那是远古先贤们才能够触碰得到的吧。眼下世间神游境界的修行者便已寥寥无几，也不过数十人而已。”
楚衍思绪飘飞，遥想某位前辈圣贤，仙袂飘飘，俯瞰天地间，举手投足便有无匹威势，以及肆行无碍的自由。他不禁心生神往，目光灼灼地说道：“前辈先贤能够到达的境界，吾辈自然也能抵达。”
绩溪师兄的眉梢微微挑了起来，神情异样地看着楚衍。“你一个还未见微的小小少年，也想在将来比肩远古圣贤？”
紧接着他便耸动着双肩，爆发出一阵极为爽朗的笑声：“不错，有志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