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迟暮的初恋
快要下班的时候，有人叫她，转头一看是李敏，“跟我来一下。”又被点名到小型会议室。“坐吧。”李敏道。于菲菲坐下来。
“关于你最近的表现……”话头才起，于菲菲的心就碰碰跳起来，她近来的心理承受力越来越弱了。
“上班总是无精打采，工作中也出现不少问题，如果这就是你所能呈现出来的工作状态，那我很怀疑公司人力资源部的人到底在干些什么，他们考核你的时候没给你作过心理测试题吗？”李敏看着于菲菲继续道：“最近公司里谣言盛行，我也有所耳闻，关于你的私生活我并不关心，但我很关心你的私生活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也许你被孤立了，也许别人不再主动教你一些东西了，也许你的感情影响到你的情绪了……但所有这些都不是理由，最大的问题就是你对待工作不够认真，如果你愿意用心去学一些东西，你的工作就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和阻碍。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是要靠你自己面对和解决的，如果你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那没有人会对你有信心。希望我今天说的话对你有用，还有，我要再次强调一下，我不想看到这么低的工作效率，那不仅会困扰到你，也会困扰到我。”
于菲菲连忙道：“我明白的，我会努力的。”
“最好是！”李敏起身走出去。
她想她明白她的意思，她太感情用事了，把不必要的情绪带进了工作中，李敏说的对，她应该对自己建立起信心。
下班后，于菲菲跑去书店，在众多专业书中搜寻。如果别人都不愿帮她，那她只能自己帮自己了，何况工作原本就该靠自己，而不是依赖别人。
台灯下，于菲菲挑灯夜读，她要建立起自信心，也要赢得别人的认同，关于那些流言蜚语，就随它去吧。
周末，于菲菲没什么安排，吃完早饭就窝在沙发里看她买来的专业书，她真得下定决心要发奋图强了。
手机铃响，于菲菲接起来，一个温和而低沉的声音。
“你是于菲菲吗？”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卓向荣！”
于菲菲愣了一下，“董事长？您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我问一下公司的人不就知道了嘛。”
也是呀。“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你和少杰来接我，去看少杰的奶奶，我们几十年没见了，我很想见见她。”
“这样呀，我是没问题，可我要问一下任少杰。”
“不用了，我已经跟他说过了。”电话那边传来“呵呵”的笑声，听起来颇为得意。
“那好吧。”
“一会见。”
手机刚挂断，门铃就响起。打开门，任少杰一身休闲装，站在门口，一脸的无奈，“老太爷给你打电话了吗？”
“打了，刚挂上。”
“那快点吧。”说着，越过于菲菲走进去，在沙发上懒懒地坐下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于菲菲还穿着一身居家服，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昨晚回来得晚，本想趁周末睡个懒觉，却被老太爷一个电话给吵醒，还说这是命令，等同于工作，不得拒绝他，话都让他说了，我还说什么。”
“你关机不就得了。”
“我的电话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看他没睡醒的样子，于菲菲有些心疼。
“小姐，麻烦你快点。”干嘛总看着他发愣。
于菲菲扁扁嘴，“好啦。”他哪里知道她的心思。
任少杰窝在沙发里，无意中看到那本扣在沙发上的书，拿起来，翻了两页，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她开始用功了？这样才对嘛，化悲伤为动力，这才是小菜鸟该有的态度。将书放回去，任少杰舒了口气，其实他常常会关心她不是吗？即使不能再让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他的心里也还是没有放下她。
“我好了，走吧。”于菲菲一身休闲套装出现在任少杰面前，干净利落，让他眼前一亮，感觉他们还真挺配的。
任少杰站起身来，两人一起出门。
车子里，任少杰一直在沉思，于菲菲不时地瞟向他，终于忍不住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是不是太对不起爷爷了。”
“为什么？”
“我带奶奶的初恋情人去见奶奶，也没有征得爷爷的同意。”
于菲菲白他一眼，“那要不要去墓前问问你爷爷？”
“他不见得会答应，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
于菲菲无奈，他还真会想。
安静了一会，任少杰又道：“你为什么要给那首曲子起名叫《初恋》？”
“因为那是她的初恋情人写给她的呀，而且那首曲子的旋律真得很像在描写初恋。”
“哪里像？”他怎么听不出来。
“你不觉得那旋律很甜蜜吗，虽然其中夹杂着一些忧虑紧张不确定，但那恰恰是初恋该有的感觉，而且它们的出现不会影响整首曲子的格调，反而还增添了旋律的甜蜜感，初恋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吧。”
任少杰不思议地瞅了于菲菲一眼，“真的假的，就那么几个音符能让你听出这么多有的没的，什么紧张甜蜜，我怎么感觉不出来，你别以为我不懂就在这瞎掰乱造地唬我。”
于菲菲扁扁嘴，“美妙的旋律是要用心去感受的，你感受不出来大概是因为你麻木不仁，或是粗心大意，要么就是玩世不恭，抑或是没头没脑……”
“于菲菲，你活腻了。”
于菲菲无视他的威胁，正笑得开心呢，难得有一次抒发感情的机会，她怎能错过。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也把我害惨了！于菲菲心道，“我是想说，你没有谈过恋爱吗？恋爱的感觉你总该知道吧。”
“你才谈过几次恋爱，就跟我讲这些。”
“我虽然只谈过一次，可我很认真，你呢，就算你谈过无数次，你有认真过吗？”
“当然，有了。”任少杰说话的同时不禁将他的情史回顾了一下，好像似乎真得没有认真过哎，大都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可那又怎样，这是他的想法和生活方式，再说都是你情我愿的。要他认真去体会爱情，他宁愿认真去感受自由。
“真得有吗？说得那么心虚。”
“你管我？你说你认真过，那怎么最后还是分手了？”
“最开始的几个月是还不错啦，只是到后来好像就有点偏离我最初的期待了。”什么初恋呀，她所谓的那段初恋根本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是直到遇到任少杰后，她才感受出那首钢琴曲的旋律的。
“总之就是没谈成嘛。”任少杰不屑地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车子一路开到卓家所在的花园式的别墅区。大铁门前，一个人笔直地站在那里，身材不高，胖胖得已经发福了，穿着西裤衬衫，打着领结，还有两根黑色的背带，面带无限欢喜的笑容，目视前方，没人知道他在看什么，想什么，也许是和他的记忆有关的。
车子停在他面前，于菲菲和任少杰的表情有点僵硬。
“真的假的？”
“怎么好像参加婚礼一样？”于菲菲能够感受到任少杰此刻的感受。
“有这么激动吗？”
“这就是初恋的感觉吧。”
……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什么？”卓向荣看向他们，“真是没礼貌，见了面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老太……董事长好，您要不要坐前面？”于菲菲说着要下车，却被卓向荣制止住，“你不要下来了，我坐后面好了。”说着，不等管家帮他开门，自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快点吧，时间不早了。”
于菲菲看了看时间，九点半，还好吧，但嘴上仍道：“是，董事长！”
“不要叫我董事长，叫我荣爷爷好了，这样听着比较亲切，我早就准备把我董事长的位子让出来了，免得人家左一个董事长，右一个董事长地叫着，烦都烦死了。”
“是，荣爷爷。”
“哎，这就乖了，于菲菲，我就叫你菲菲好了，你果然很可爱。”说完，看向任少杰，任少杰适时从反光镜里捕捉到卓向荣的意图，露出他迷人的笑容，亲切地喊道：“荣爷爷。”
话音一落，卓向荣收起笑脸，闷闷地“嗯”了一声。
任少杰当即提出不满，“这样很不公平吧，她叫你，你就夸她可爱，我叫你，你就这么爱搭不理。”
卓向荣清清嗓子，正正身子，依稀可见当年做总裁的风范，“那是当然了，菲菲的笑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当然可爱了，你的笑就不一样，迷惑众生，不怀好意，尤其是那张脸，根本就是为欺骗良家女子而生的。菲菲，你不可以上他的当呀。”
“谢谢您的提醒，我一定会注意的。”于菲菲很配合地演出道：“您不愧是董事长，很会看人嘛。”
任少杰的笑僵在脸上，于菲菲却笑出声来。
“你好像很赞同他的观点？”任少杰的眼中闪出危险的讯息。
“是又怎样？”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不能够证实你说的话，我就太过意不去了，虽然我从来没有欺骗过良家女子，但我不介意从你开始。”
卓向荣作了个鬼脸，“哎哟，菲菲，他好可怕呀，你得离他远点，我听人说你现在和他住一起，这样很危险的，你要考虑清楚。”
“不会吧，连您都知道我跟他住一起？”于菲菲说完，又修正道：“确切的说，我是跟他作邻居，而不是住一起。”
“是邻居呀，为什么我听到的是住在一起呢。”
“您从哪听说的？”
“公司里的人都这么说。”
“您已经很久没管公司的事了吧。”
“是呀，但我可以跟别人打听嘛，你们两个人的谣言现在传的很开，丰富了本公司全体员工的业余生活，我代大家向你们致敬。”卓向荣笑容满面，于菲菲却听得一脸苦涩，这是讽刺还是幸灾乐祸。
“谢谢董事长大人，您虽然身不在公司，却能够心系公司，连公司的八卦也没逃过您的耳目，您的这种敬业精神真是太值得我们年轻人学习了。”
“好说好说，任少杰，你不发表点意见吗？把人家女孩子害成这样，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样不太好吧。”
“不然您想要我怎样？”
“男人要敢做敢当，勇于承担责任，娶了她不就得了嘛。”
于菲菲愕然，任少杰笑得很夸张，“您真是太有想法了！”
“本来就是嘛，谣言这东西要正视，而不是逃避，如果你们两人坦承彼此就是在一起，那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好像有道理哎！于菲菲眼前一亮，一直以来她都在不停地否认，对别人的误解耿耿于怀，如果她肯坦承面对，就不会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了。当然了，坦承面对，他们两人也确实没有在一起，主动权不在她这边。
他们一路闲聊，直到车子停在养老院门前，卓向荣收起玩闹的神情，任少杰惊讶地发现他竟有些紧张。
温暖的阳光洒落一地，花园里，林澜坐在长椅上休息，看到不远处向她走来的人，不禁扬起嘴角，待三人走近，林澜站起身来，“你们来了？”说话的同时看向两个年轻人身后的陌生人。
四目相对，卓向荣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林澜惊讶地上下打量起他，花白的头发，爬上了皱纹的脸，岁月的痕迹仍难掩依稀可见的往昔的身影，“是你！”林澜愕然。
“是我，卓向荣。”老人眼中有泪光在闪动。他就是当年那个在琴行里打工的穷小子，她就是当年那个出身富贵人家的大小姐，他们只是上演了一场富家女爱上穷小子的传统戏码而已，只是那时的情意却是无比的诚挚和单纯的，那些快乐的时光也会一直深深地留在记忆中。
于菲菲和任少杰对视一眼，了然于心，剩下的时光他们决定留给两位老人家。玩笑归玩笑，此时此刻的场面还是让两人倍受感动，于菲菲和任少杰悄然离开。
走在林荫小路上，于菲菲感叹道：“爱情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即使时光荏苒，也能如细水般涓涓长流。”
任少杰打了个哈欠，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我只是觉得困而已。”
于菲菲看向他，仍旧那副懒散的样子，倚靠在长椅上，“我不信你不感动。”刚刚她分明看到他眼中的情绪。
“什么感动。”任少杰的口气不以为然。
为什么他明明就是个会感动会认真的人，却硬要把自己伪装地什么也不在乎，是人生的某些经历使得他想要这样做吗？也许吧，有时候越认真越在乎就越怕失去，他失去过很多他在乎的人，在乎的感情吧。
于菲菲坐到他旁边，“你怕失去吗？”
他看她一眼，面无表情。
“你怕认真吗？”于菲菲继续道：“因为越认真就越怕失去，更怕失去以后那种痛苦的感觉。”
“别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任少杰打断她，“我没你那么多愁善感，我宁愿补足昨天的睡眠。”说着头仰下去，闭上眼睛。
于菲菲微笑，站起身来，沿着小路一直走下去。
他躺在那里，感觉到微风轻轻吹过，听到树叶沙沙的声音，曾经的他是什么样子？年少轻狂，放纵，但深爱他所爱的人，他所在的世界，他所拥有的生活。可是有一天他发现，所爱的人会离他而去，所在的世界会慢慢变质，所拥有的生活会不在如意。在烦恼痛苦迷茫过后，他选择看清一切，用散漫和任性去对待，除了工作上必要的认真，他很少再对什么事什么人用心过，他喜欢上了自由，确切的说，是自由背后那种轻松自在的感觉，无拘无束，无所牵挂。于菲菲说对了，他是怕，怕认真以后再失去的痛苦，可是凭什么他要被她看穿，就因为她走进了他的生活？赢得了奶奶的喜欢？给他洗衣作饭照顾他？
轻快的脚步声传来，渐行渐近，任少杰微睁开眼，一张笑脸映入眼帘，微扬的嘴角，不错的心情，此刻正旁若无人地啃雪糕。
任少杰睁开眼睛，“现在都快冬天了，你还吃这么凉的东西。”
于菲菲看向他，还以为他睡着了，她正欣赏大自然的风景呢，“你醒了？”
“本来也没睡。”
“我不觉得凉。”
“又是甜的。”他没好气地道。
“怎么人没睡好，脾气也跟着变坏了。”
“就知道自己吃，也不知道买只给我。”
“你想吃吗？你不是从来不吃甜的东西吗？”于菲菲晃晃手中的雪糕，这个男人的别扭劲又上来了，他已经很久没犯病了哎。
“我忽然想吃不行吗？我也不是一辈子都不能碰甜食吧。”
“想吃就吃嘛，真是的，等着。”说完，脚步轻快地离开。
还有什么？还有她的笑脸，她的单纯，她不加掩饰的情绪，她偶尔对他的挑衅……这些都是她带给他的吧。
再度回来，手上多了一只雪糕，于菲菲递给他，任少杰接过来，剥掉包装纸，一口咬下去。于菲菲瞪大眼睛，她故意给他买了奶油巧克力味的，他竟然没有任何抗拒地吃起来，“你真得吃了？”
“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于菲菲挑眉，露出得意的笑，她就说甜食好吃嘛。
手机铃响，于菲菲接起来。
“是你？有事吗？”
“今晚？有啊。”
“这样呀。”
“那好吧。”
“好，没问题。”
“就这样，拜拜。”
挂上电话，任少杰看向她，“怎么了？”
“是以前的学长，今晚请我吃饭。”
“一直有联系？”
“没有，是那天宴会上遇到的。”于菲菲坐下来兴致勃勃地道：“他竟然是隆恩食品的职员，你说巧不巧。”
“叫什么名字？”
“陈楠。”
“没听过。”
“你不认识他啦，他是大学高我两界的学长，和徐佳莹是同学，毕业后……”
“你们两个单独吗？”他打断她的话。
“我，不知道。”
“不知道？”
“他只说请我吃饭，我也没问他都有谁。”等一下，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他问她是不是单独跟别人吃饭？“你很在乎我和别人单独吃饭吗？”
“你别瞎想，我是怕你又醉得不知东西南北，如果是一群人还好，如果是单独和一个男人，你可要小心点，别出了什么问题，回来找我哭诉，我可受不了。”
“你想得太离谱了吧，他是我大学的学长，能有什么问题。”
“那可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那么白痴，根本不会防范别人，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总之你给我小心点。”
“说来说去，就是担心我了？”于菲菲得意道。
“我已经说了，我是怕你又愁眉苦脸的，好像提单出问题的那次。”
“就还是关心我嘛。”
“我是烦，不是关心。”
“我愁眉苦脸，你烦什么？”
“于菲菲！”他就是想解释一下，她为什么要逼的他没退路。
“就承认一下你关心我，有那么困难吗？”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关心你。”
“任少杰，你这话也太伤人了吧，好歹我是你同一个屋檐下的邻居，作为朋友你关心我也是应该的吧。”她又没有让他承认她是他什么人，干嘛这么大惊小怪。
任少杰语塞，对呀，作为朋友他关心她也是正常的，他为什么要那么急于否认，还是说他并没有把她放在朋友的位置上。
“快到中午了，我去看他们午饭要吃什么。”丢下这句，任少杰起身离开。
于菲菲望着他的背影，嘟起嘴巴，她就这么讨他的厌吗？
去找两位老人家，却发现他们并未在花园里。任少杰给奶奶打电话，却被告之她和卓向荣要一起故地重游，要他带于菲菲吃饭，照顾好她。
就这么被放鸽子了。剩下的时间，任少杰和于菲菲简单的吃了午饭，本着义工的责任和心愿，给养老院义务劳动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林澜和卓向荣才回来，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笑容，看的出这一天过得很开心。
任少杰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林澜走上去拉住他，“不好意思哦，我的宝贝孙子，奶奶没有陪你吃饭，不过奶奶相信有菲菲陪你，你会更开心。”
“那你今天开不开心？”
“开心，我很开心，好像一下子变年轻了，又回到十几岁的时候了，我们一起回去找我每天上学经过的那条街，可是已经面目全非了，不过没关系，我们还去了一家琴行，不过我的手已经不能弹琴了，唉！岁月不饶人。”
“不要这么说嘛，每个年纪有每个年纪的优势。”卓向荣道。
……
临别时，两人还是依依不舍，说好要常来常往，像两个多年不见的至交好友。
傍晚回程的路上，卓向荣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故人重逢真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
“我奶奶还风采依旧吧？”任少杰道
“那当然了，岁月虽然会改变她的容貌，但她的性情和气质都没有变。”
于菲菲的手机响起，接起来是陈楠，只是想确认晚上的事，“我知道。我现在正往那边走，有人送我，顺路的，放心吧，拜拜。”
挂上电话，卓向荣道：“你晚上有约会吗？”
于菲菲点点头。
“是男朋友？”
“是普通朋友。”
“哦！”卓向荣看向任少杰，后者面无表情没反应。卓向荣道：“也许很快就成了男朋友了。”
“您不要乱说。”
“怎么是乱说呢，你正年轻，又这么漂亮，当然有很多人追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
车子停在一家高级餐厅前，陈楠站在门口，原本并没有什么特别，却让车里的三人眼中都掠过一丝惊讶，原因是他手中那一大捧玫瑰花。
不是吧，于菲菲尴尬地走下车，迎上那束鲜花，“你一直在门口等？”
“是呀，就等你来了。”
卓向荣也下车，拍拍陈楠的肩，“年轻人，眼光不错，加油呀。”
“谢谢您的夸奖，哎，您不是威荣集团的……”
“就这样，我先走了。”卓向荣说完，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任少杰打转方向盘，什么也没说。他本来在很自然地驾驶着，却越来越受不了旁边人紧盯他的目光，“我说荣爷爷，你到底想怎样？”从于菲菲下车到现在他就一直盯着他看。
卓向荣“嘿嘿”地笑了笑，对任少杰一字一顿地道：“你，喜，欢，她！”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看我半天，就为跟我说这个。”
“我不会看错的。”
任少杰能感觉到他锐利的目光，虽然人已经老了，却掩饰不住他的锋芒。
“你不肯承认，你有顾虑。”
“老人家，你没事不要乱帮人分析好不好。”
“再这样下去，她很快会被人抢走的。”
任少杰心一沉，“你说刚刚那个家伙？”
“他看起来虽然比不上你，可是女孩子要的是细心，关心，无微不至的照顾，时间一久她一定会被打动，那个男人很认真的。”
“那又怎样，我也没想跟她在一起。”后半句说得有点心虚。
“菲菲是个好女孩，她很像你奶奶年轻的时候，你要懂得珍惜，不要等错过的时候再去后悔。”
“会吗？”
卓向荣不接他的话，继续道：“我决定了，我要让我的孙子去追求她。”
什么？他要卓以航去追求于菲菲？他没听错吧，“老太爷，你别胡闹了。”
“我像在胡闹吗？”
“卓以航已经有女朋友了吧。”
“那又怎样，反正还没结婚。当年你曾祖父母反对我和你奶奶在一起，结果她被你爷爷给追走了，这件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我要让我的宝贝孙子给我争口气，看他抢不抢的过你。”
“没有你这样的吧，这么落井下石。”任少杰蹙眉。
“你不是说你没想跟她在一起吗？”
“我只是，我……”任少杰说不出话来，素来的能说会道在这一刻消失了，内心的某些感觉一时间爆发，心有点慌乱，所以没能及时看到卓向荣诡计得逞的样子。
“卓以航不会喜欢她啦。”
“我的命令，我孙子不敢不听。”
“那菲菲也不见得会喜欢他。”
“她现在是喜欢你，但以后就不一定了。”
任少杰微怔，“你觉得她喜欢我吗？”
“你觉得呢？”
他以前是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这一刻他很想得到别人的支持和肯定。
“你那么会看人，帮我看一下了。”
“你想知道答案吗？我偏不告诉你。”卓向荣露出顽皮的笑。
“老人家，您都多大了，干嘛跟小孩一样。”
“你没听说过老顽童这个名词吗？”
如同来时的情形，他们又插科打诨了一路。
车子停在大铁门前，管家已经在门口迎接了，卓向荣临下车前不忘再度提醒任少杰，“别忘了我们的约定，看你和我孙子谁先追到于菲菲。”
“谁要跟你约定！”任少杰没好气地道，却换来卓向荣的笑声。跟这个老人家聊天可真有助于增加他的智慧和口才，不光要有好的心理承受力，还要不停地斗智斗勇。只是被他这么一说，他才忽然发觉，他竟然如此在乎那个小丫头。
任少杰窝在沙发里却总也心绪难平，第N次对着手机查看时间，已经九点了，吃个饭需要吃这么久吗？忍不住想给于菲菲打电话，可是接通了他该说些什么。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还是，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回来？只是他凭什么管她，他是她的什么人。
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的角色调换了。
屏幕显示十点的时候，任少杰再也按捺不住了，关上电视，起身找钥匙，关门，开门，走进于菲菲的住处。
还好这是他的房产，虽然现在由她住，暂时属于她的地盘，但他就是要闯入，又能怎样？
将钥匙扔在桌子上，任少杰躺到松软的沙发上，没多久又起身在房间里瞎转悠。她的冰箱，打开来，里面堆满了蔬菜水果饮料，还有，她必不可少的甜点。敞开式的厨房，依稀记得她做饭时专注的样子，有一段时间没要求她煮饭给他吃了，橱艺也不知道有没有进步。她的每一样东西都摆放的很整齐，房间很干净，除了那次喝醉的记忆，印象里的她不会和邋遢一类的词汇联系在一起……
任少杰深吸一口气，不禁拿起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竟然是十点五十分。于菲菲你搞什么，和一个男人见面需要到这么晚吗？你是打算在外面过夜还是怎样？他决定了，如果到十一点她还没有回来，他就一个电话打过去，而且不介意在大马路上飙一次车，将她擒拿回来，顺便再告诉那个叫什么的男人，以后不准再靠近她。
接下来的时间，任少杰的视线没有离开过手机屏幕，时间一点点过去，十一点显示出来的那一刻，他站起身来，拿起外套，向门口走去。
门外传来开门声，门一打开，四目相对，于菲菲大叫了一声，任少杰蹙眉，“你鬼叫个头啊。”
“你干嘛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像幽灵一样，吓了我一跳。”于菲菲抚着胸口，走进去，关上门，换鞋，放下手提包……一系列的动作，视线始终不离任少杰，他怎么忽然出现在她的房间里，为什么看起来怪怪的，脸色也不太好。
“你怎么会在我这里？”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他没有回答她，却反问她一句。
“吃完饭，看了场电影，就这么晚了。”
“还看了场电影。”任少杰失笑，还好是看电影，他还以为是什么别的活动呢。
“是呀，我蛮喜欢看电影的，正好有人陪我看。”于菲菲边说边向卧室走去。
“我不是人吗？”
“你想陪我看吗？”
“上次不是我陪你看的？”
“是呀。”于菲菲在卧室门口站定，转身面向随她而至的任少杰，“可是上次你看的意兴阑珊，末了还丢下我，之后又做了什么事，我看我就不必重复了吧，你说我还会找你看第二次吗？”
任少杰刚要开口，却被于菲菲关在卧室门外，只丢给他一句：“我要换衣服了。”
于菲菲边换衣服边有些莫名其妙，他到底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在吃醋，可是任少杰为她吃醋，这怎么可能，要说他吃错药了，她还相信几分。
打开卧室门，他仍杵在门口。
“找我到底什么事？”他不是真的吃错药了吧。
“菲菲。”任少杰收起平日的散漫，认真地对她道：“以后不要再这么晚回来了。”
“为什么？我以后不会再喝醉，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我说的不是这些。”
“那是什么？”
“我会担心！”
于菲菲僵住，心跳差点停止。任少杰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那么认真地看着我，而且眼神，还很深情？“我现在已经回来了，你可以不用担心了。”说着，想要越过他，她得到沙发上坐一会，不然怕是会晕倒。
任少杰拦住她，“还有，不要再跟其他的男人看电影，如果你想看，我陪你去。”
于菲菲的心跳在成倍的加速，“我希望你明白，我要找的，是可以经常陪伴我的人，而不仅仅只是看一场电影。”在感情观上，她跟他是有些差别的吧。
“那我也可以经常陪你。”
于菲菲干涩地笑了笑，“可是，我比较不希望陪我的人，常常把女人带回来过夜。”
“我没有常常，只有那一次而已，而且还是有原因的。”
“还有，他会常常让我做这做那，而不顾我的感受。”
“我哪有不顾你的感受，我只是……好了，我会改。”
“他可能讨厌我吃甜食。”
“你尽管吃呀，我那天不是也吃了吗？”
“他会故意吓我，比如开快车。”
“我开车很稳，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需要关心我，照顾我，当然我会给予同等的回报。”
“很公平啊！”
于菲菲深吸一口气，“任少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任少杰愣住，而后道：“我知道。”
他又犹豫了，“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任少杰向后退了一步，有些不知所措。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是不喜欢她！于菲菲沮丧地推了他一把，“你出去，不要再来烦我。”他总是给她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把它打翻，她讨厌这样不确定的感觉，搞的她心慌意乱，总在得到与失去间战战兢兢。
“菲菲，你听我说。”任少杰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继续推他的动作，“就像你说的，我怕认真以后会失去，所以才会犹豫。”
于菲菲停下来，他终于肯承认了。
“那天我带那个女人回来，也是因为我发现我跟你走得太近，我会慌，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想逃开。”
“那现在呢？是想继续逃开吗？”
“菲菲，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
“这话听起来真得很让我感动。”她说真得，“不过请回答我的问题，现在还想继续逃开吗？”
任少杰想开口，却又停下来。
“你今晚为什么会有这么异常的反应，是因为发现有人在追我对不对，所以你开始紧张了？如果我一直没人追，你是不是就一直停留在原地？如果我被人追走了，你再来向我表白，请问你希望我给你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你不是真得要被人追走吧？”
“为什么我不可以被人追走！”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等你想清楚，再来找我吧。”于菲菲将任少杰推到门口，打开门，将他推了出去。
门碰地一声关上，任少杰呆呆地看着紧闭的大门，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赶出家门，还是被他喜欢的女人给赶出去的，也太狼狈了吧。
门内，于菲菲扬起嘴角，只差最后一步，她多希望他不再犹豫。今晚，在陈楠送花给她的时候，在他请她吃烛光晚宴的时候，在他向她表白的时候，她没有任何感觉，就像在听一个普通朋友诉说他的心情一样。而就在刚才，当任少杰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会紧张会慌乱，当他对她说喜欢她的时候，她会欣喜会感动。
于菲菲不得不承认，她喜欢的还是任少杰，只是她未必能等的到他开口。
三天过去了，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她也没能心安理得，他们各自窝在客厅的沙发里。于菲菲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专业书丢到一边，无心再看下去。任少杰已经很久没有发呆成这样了。手机一前一后响起，打破了各自的沉默。
“荣爷爷！”
“菲菲，你快点来医院吧，林澜病倒了，我，我很无助。”
于菲菲呆住，依稀听到电话那边的啜泣声，“好，好，我马上去。”于菲菲跑回卧室换衣服，下意识地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十点整。
“程医师！”
“少杰，你奶奶刚刚在医院挂急诊，情况不太妙，你快点来一下吧。”
“好，我马上去。”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打开门，几句话搞清状况，就一起急匆匆地下楼了。车子奔驰在夜色中，很快到了医院。
护士告之林澜刚从急诊室出来，转到了加护病房。
加护病房里，林澜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带着吸氧面罩，挂着点滴。卓向荣坐在一旁看起来真得很无助，“你们来了。”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悲伤，“少杰，你奶奶她……”
“奶奶！”任少杰紧张地来到林澜身边，林澜缓缓地睁开眼，一伸手拿掉自己的氧气面罩，气若游丝地道：“少杰，你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不要这么说，到底是什么病这么严重。”任少杰想按铃找医生，却被林澜抓住，“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你，我的宝贝孙子，有你奶奶就很知足了。”林澜说着，一副快要掉泪的样子。
往昔的情景浮现在任少杰眼前。太平间的大门敞开，他看着父母被推进去。雪白的病床前，他注视着即将离去的爷爷。心一点点收紧，抽痛，他不能再忍受亲人的离去。
“菲菲，你也来了，过来让我看看。”
于菲菲难过地走过去，林澜松开孙子的手，改握住于菲菲，“少杰，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欢菲菲。”任少杰点点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的希望她能作我的孙媳妇。”任少杰下意识地看向于菲菲，于菲菲的小脸又泛红了。
“你要答应我，以后会照顾好菲菲。”
“我答应。”现在奶奶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菲菲，你也要帮我照顾好少杰，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
“奶奶，不要说这些了，您不会有事的。”于菲菲听得很难受。
“不要，你一定要答应我，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我答应，我答应。”于菲菲说着掉下眼泪，“一直以来，您对我都很好，我的亲人都不在身边，我真得很感激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少杰的。”
“那你喜欢他吗？”
呃？于菲菲微怔，“我……”
“你不喜欢他呀。”林澜说着又悲伤了。
“不是，我，我很喜欢他。”于菲菲被搞得有些不知所措，说了难为情，不说又怕奶奶受不了刺激。
“我早说她喜欢少杰了，你还不相信。”卓向荣在一旁插嘴道，于菲菲的脸涨红了。
“那你喜不喜欢菲菲？”
“奶奶，我……”任少杰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你不喜欢她呀。”林澜又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
“喜欢啦，我喜欢她。”
“真得？”
“真得！”
“不是因为我快不行了，所以才欺骗我？”
“不是，我是真的喜欢她。”
“那你娶她吧。”
“娶她？现在？”
“我要看你娶她！”
“可是……”
“哎呀，少杰，你就先作个样子嘛，菲菲你配合一下，满足她最后的心愿啦。”卓向荣提点道。
“不是作个样子，我要他们真心相爱。”林澜提出异议。
“哦，那就是提前演练，以后举行仪式也就驾轻就熟了。”
“对，就是这样。”
“那我说了。”卓向荣道：“任少杰先生，您是否愿意娶于菲菲小姐为妻？”
任少杰愣住，看向于菲菲，又看向林澜的点滴和她此刻紧握的氧气罩，奶奶应该不至于拿生死跟他开玩笑的，“我，愿意！”全当满足奶奶的心愿了，任少杰对自己道。
“是否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富贵贫贱，健康疾病，快乐忧愁？”
为什么明明是做戏，感动却会在心中蔓延开来，好像接下来的三个字是真得想要对她说一样，任少杰看向于菲菲，认真地道：“我愿意！”
于菲菲心一紧，他真的愿意吗？等一下，这一切都是假的吧。
“于菲菲小姐，你是否愿意嫁任少杰先生为夫？”
“我……”她看向林澜，林澜正努力地呼吸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咽气，“我愿意！”
“是否愿意照顾他一生一世，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富贵贫贱，健康疾病，快乐忧愁？”
“我愿意！”于菲菲看着任少杰道。
“下面我宣布你们正式成为合法夫妻。”
这是病房吗？怎么像婚礼现场？于菲菲有些哭笑不得。
“接下来请交换戒指。”
“菲菲，我手上的戒指是少杰的爷爷给我的，现在借给你用。”
“奶奶，不用了吧？”
“我要看到完整的婚礼，才能瞑目。”
于菲菲一听到瞑目两个字，立刻把林澜手上的戒指拿下来，递给任少杰。
“我的借你用。”卓向荣把自己的戒指拿下来，给了于菲菲。
好啦，就满足奶奶的心愿啦，于菲菲拿过任少杰的手，把戒指给他戴进去。任少杰又将手中戒指戴在于菲菲的无名指上。两人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对方。
“接下来，新郎吻新娘。”
“啊！”两人异口同声。
“我要看完整的婚礼！”
两人看向林澜，又彼此互看。
“如何？”他征求她的意见。
“随便！”这要她怎么回答，要吻就吻，上次也没见他这么有礼貌。
“也对，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任少杰！”于菲菲瞪他一眼，与此同时卓向荣和林澜也瞪大了眼睛，两人下意识地看向他们，看到的却仍是最初那副人已迟暮的可怜状。
任少杰双手轻捧于菲菲的脸，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此刻他也蛮喜欢这出戏的，就玩到底了。任少杰在于菲菲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那种晕旋的感觉又出现了，于菲菲仿若触电一般。
他不排斥与她结婚的感觉，她亦如是。
掌声响起，卓向荣很开心地在拍手。
“很好很好，祝福你们！”林澜说着要坐起来，卓向荣扶起她，两人愕然地看向他们。
“奶奶，是假的对不对？”任少杰当即道。
“不是吧。”于菲菲不敢相信。
“什么是假的？是你们的感情，还是我生病的事。”林澜边说边下床，卓向荣帮她拿着点滴，“我是真的生病了，只不过没有那么严重就是了。”
“你要去哪？”任少杰问。
“回我的病房。”
“你不住这里？”于菲菲问。
“我的病房在前面？”
“那是普通病房区吧。”任少杰道。
“是呀，我只是普通的老年病，怎么需要住加护病房呢？”
“医院怎么会任你们这样胡闹！”
“程医师很善良的，反正这间病房空着也是空着，他比你更懂得爱护老人家，知道我有心事未了，对我十分宽容。他还说了，能整到任少杰也蛮好玩的，我的宝贝孙子，你的人缘不错嘛。”
他发誓他会找那个人算账！
“你们干嘛这么生气，我是真的病了嘛，而且需要住院，反正你要来给我办住院手续，就顺便一起娱乐娱乐嘛。”林澜走到于菲菲面前，拉住她的手，“你刚刚说的话我很感动，我也把你当亲人看了，不过不是孙女，是孙媳妇。”
“奶奶，你怎么可以这样呀。”于菲菲哭笑不得。
“作我的孙媳妇不好吗？”
“我不要，任少杰对我一点都不好。”
“我哪有对你不好！”
“你们两个的事，你们自己去解决吧，我的点滴快打完了，我们一会要去吃宵夜。”两人说完离开了，留下被耍的两个人。
“去办住院手续吧。”于菲菲无奈，向门口走去，又是一场梦，真让人沮丧。
“菲菲。”任少杰叫住她。
“什么？”
“不然，我们就让一切变成现实吧。”他看着她，认真地说。
于菲菲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敢确定他的意思。
“作我女朋友吧！虽然刚刚只是一场闹剧，可让我想起了亲人一一离我而去，这三天我想了很多，我不想再因为害怕失去而错过，我宁愿尽最大的努力牢牢抓住我想要的东西。我们试着交往吧，我会认真，很用心地对你！”
喜悦在心中一点点蔓延开来，但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她第一次看到任少杰的脸上出现紧张不安的情绪，他因为要等她的答复而慌乱，她多希望她的回答能慢一点给出，让他的慌乱持续得久一点。
“到底行不行？行与不行你给个表示嘛。”面无表情是什么意思，他快受不了了，好容易下定决心要投入一次，她竟然这么不支持。
“你总要让我想一想嘛。”还想什么，这不就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的结果吗？
“想这么久？”
“你不想等吗？那算了！”
“不要！”任少杰深吸一口气，“我等！”
他双手抚上于菲菲的肩，认真地看着她，等她给他最后的答案。于菲菲扬起嘴角，笑得越来越调皮。
“你不会也要像奶奶那样，耍我吧。”说话的同时，任少杰靠近她，他忘了告诉她，他还是喜欢掌握主动权，不喜欢被人吃定的感觉。
低下头吻住她，这就算是他向她索要的答案了。
尾声 真爱
两年后……
空气中混合着脂粉鲜花的香气，最重要的是甜蜜的味道。窗外的微风轻轻吹进，撩动她的披肩长发。于菲菲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席白色的婚纱，简单的款式，简单的头饰，恰倒好处的突显了她清秀可人的气质。
缓缓走向窗边，楼下的场地已经经过了精美的布置，不远处的那个泳池，她还记得当初他救她的情形。
“好啦，不要在那边回味了。”徐佳莹道。
“抱歉了，学姐，还是让你作了我的伴娘。”徐佳莹的婚礼在她之后举行，她们之前就在讨论谁先结婚，谁就作谁的伴娘。
“没办法啦，谁让他比你那位晚求婚了三个月。”
荣爷爷说的对，当恋情被彼此公开的时候，谣言反而消失了，人们的态度渐渐宽容起来，除了张可薇还对她有点不满，其他的人都渐渐开始恭喜她，支持她。同事关系好起来，工作上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已经开始带新人了。
自从两人的事基本确定后，任少杰在卓以航的“逼迫”下，成了业务部主管。卓以航是这样威胁他的，“如果你不做主管，我就辞退你的未婚妻，公司虽没有明文规定，却不赞成办公室恋情。”对于这种说法，听到的人都感到好笑，因为连总裁自己都违反了这条隐行的规定。卓以航还偷偷告诉她，他真正的打算是让任少杰接下整个航运部，到时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还让她多多配合一下。
她能想象他们一起手牵手走进礼堂的那一刻，能想象他将结婚戒指戴在她手上的那一刻，他们会在众人的祝福中开启新的一页，他们会用一生的时间证明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小菜鸟终有一天会展翅飞翔，在收获事业与爱情的征程上不断努力，并从中体会到属于她的幸福。
后记
“写”这个动作相比较于“想”是一件辛苦的事，如果我们能够通过大脑的想象直接交流，而不用文字转述，或许一切会轻松许多。我开始意识到，对文字的掌握与运用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七万字后，我的打字能力又提高了。
关于甜食这个东西，这是剧中小菜鸟的一个特点，本来没想要这样写，可是不知为什么，写东西的这几天里，我对甜食的渴望一天比一天严重，脑袋里时不时地浮现出慕丝和乳酪的影象，于是决定将这种情怀寄托给菲菲小姐。
有一点在写的过程中有所顾虑，就是牵扯到的人物姓名实在太多，可是没办法，记忆里大公司的人丁就是这么兴旺，而且人多热闹一点吧，如果这也算作理由的话。
菲菲小姐真得很幸运，没混几年就收获了她的事业和爱情，当然其间也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挫折，相信类似的感觉不少人都曾有过。据我所看到的，挫折可以让一个人很快成长起来。当然不是每只小菜鸟都能像她那么幸运，也许挫折从来没有停止过，人与人所要面对的终究还是不同的。说到这里，就很想给予祝愿，那么最后，就谨以此故事，祝愿所有初入职场的新人都可以收获美好的未来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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