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散下星碎微弱光茫撒向大地,将地下照的透彻。
古桥上,一对心侣相扶走过断桥,随后淌过爱河,男子吹笛,女子坐船头歌颂着歌谣。
青山绿水,似乎永远到不了尽头,船永远靠不了岸。
原以为路长不见头,就如天意弄人,一次遇险,涯边生迹一上一下,男子紧拽女子的手,死死不肯放开,但后来女子还是坠落涯底,从此失去记忆。
“念儿,念儿”冷辰逸从梦中惊醒。
因粟南瘟情纵横甚是烦忧,加之入梦惊醒更是毫无睡意。
冷辰逸徒自走到山边的大理石上随意坐下,享受着夜深的煦风,微凉的打在脸上,粟南的北边正是南北分界地,潼关的气候与北国相比确之相差甚远。
马车中安小颜呼呼大睡,累了一天了,能享受安稳觉,她自然不能错过。
“世子,怎么还没睡?”随着风声璇儿不知何时出现在冷辰逸身后。
“颜儿睡了吗?”冷辰逸深吸了口气。
璇儿应了一声道:“世子睡不着,可是有心事!”
璇儿瞧见冷辰逸眉头紧锁,或许冷辰逸也发觉璇儿在瞧他,便收敛了许多。
“有什么事吗?”冷辰逸严肃起来,对于璇儿的关怀视如无知。
“更深露重,世子小心着凉”说罢璇儿将手中的黑貂披风,披在冷辰逸肩上。
“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冷辰逸淡淡道。
对于璇儿的雪中送炭,冷辰逸毫不领情。
璇儿笑笑只身离去。
五更时分,天色已格外透明。冷辰逸早已下了山。
待安小颜醒来时,已是午时。
“哼,又抛下我”安小颜苦着张脸。
“姑娘,你醒了”璇儿怀里裹着鼓鼓的东西。
“你怀里揣着什么,冷公子呢?”安小颜打着哈欠问道
“世子晨时已经下山了,这是我给姑娘在山上采的野果”璇儿欢喜若惊的跑过来。
听罢,安小颜眼前一亮,才想到肚子已经饿扁了,毫无知觉,一天一夜滴米未进。
安小颜打开包裹,青涩的仁李、月苋。青涩也就算了,还那么小。
“就这?”安小颜眼睛瞪的不能再大了。
“其实这果子还挺甜的,姑娘凑合着吃吧”说罢,璇儿随意挑了两个最大的,寻了块大理石坐下。
别的不知道,仁李我还不知道,青李最是苦涩,而况珍珠般大小。
安小颜突然感想怀念出南方的萦李,紫红的芯皮,果肉爽口,而如同这苦寒的北方,能有像萦李般的仁李已是不错了。
“璇儿,你说冷公子在山下等我们,怎么找了半天不见人”安小颜蹲在地上不肯再走了。
“世子想是有事出去办事了吧,再等等”璇儿自径的说向远处望道。
“在这荒郊野外,能干什么正经事,莫非……”噗嗤,安小颜差点没忍住。
“姑娘前面有条小河,我去给你打点水”
“等等我,我去洗把脸”
安小颜对着河边,俯立看着水面的倒影,银丝垂肩,长发及腰。
“还不错,没想到……”没想到恢复的那么快。
“京都天夏第一美女,变成我大越第一丑女。而某人还自以为觉得不错,若真的有机会,我定会带你游街示众,定是很热闹,不知颜儿应当作何感想”
“好啊,那到时候世子爷可千万不要忘了遵行承诺”安小颜咬牙切齿的道,脚不自主的不知踩了什么东西。
“啊,你……”冷辰逸指着安小颜
安小颜一脸的一本正经,惊讶的问;冷公子,怎么了?
“没事”冷辰逸笑的很僵硬
“那就好,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安小颜趁机开溜。
“等一下,明,明天去开县早日起憩”
“知道了”安小颜蹦蹦跳跳远远丢出一句回应。
通跨敲京到达权尹的开县,驻集在此,距离栗州还有百里之遥。
傍晚抵达开县,县尹出门相迎。
坐在马车上硬是不肯下来早己上吐下泻的安小颜早已分不清东西南北。
“姑娘,到了,下车了,来,我们下车了”璇儿搀着安小颜下了车。
“这是哪”安小颜昏昏欲欲的不知道身在何处,只知道一觉醒来便觉得头晕眼花。
“冷公子,这是哪?”安小颜掀开车帘道
“公子?你竟将世子称之呼为公子”
众人听罢,有些发笑,若是没记错,公子应当是大越内宫所称。
果然冷辰逸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而众人亦是猜测车上这大胆的女子是谁,竟将世子称为公子。
冷辰逸尴尬的挽了挽嘴角,冷道:“刚入府的才女不懂规矩”
安小颜灵机一动,莞尔一笑:“主子,是主子”
虽然安小颜不知道才女是什么,但她知道保命要紧,在这惨无人道的世上,明哲保身才是正道。
入了府邸,县尹令人安排了客房,稍作休息,明日探查民情。
“公……不,主子”安小颜见到冷辰逸打了个寒战,这可都是他的地盘,那县尹一看就是他的人,如此只能妥协。
“你当可知公子是何意?”
安小颜低下头,瞥了冷辰逸一眼。不就是贵族的纨绔子弟,谁知道有那么多讲究,硬要安个太宫之名,让公子等如何活。
还是越国挑衅天夏的一个筹码。
见安小颜沉默无语,冷辰逸道:“你要知道我一再纵容你,身为夏之公主,羽王之妃,亦要注意身份,切莫再放肆到无药可救”
我无药可救,呵,旧日身份,何需再提,这是警告吗?至今时今日还不是你冷辰逸的错,为何要救我,你知道在世上莫过心死是何感觉吗!
安小颜差点大声喊出来,眼眶余下却焚然泪下。
一大早,璇儿摧促着安小颜起床。
“姑娘,今天去乡里,准备好了吗?”璇儿推门而入。
安小颜一身青浅素衣,依旧是往日不变的娃娃头,头发束成侧边,苏麻啊妮丝,银丝之下垂青的脸,早已毁容的脸庞。
“哇塞,姑娘好靓,头次见姑娘如此穿眷”璇儿嘴圆成O型。
“走吧”安小颜淡淡道。
此次与冷辰逸打了赌,其实对于瘟疫,她亳无胜算,既不会行医,亦不会治病。
“世子,留步”待随叫住了冷辰逸
“此向前百里便是瘟疫场所,疫情严重,现下已将身患重病的患属隔开来”
“夜辰,你怎么看?”
“世子,疫情严重,倘若……”未说完,被远来的探使打断
“报,禀世子,瘟情已漫至江都一带,我王召世子即刻回宫,说有要事相商”
“世子,不可,此时若回宫,恐是圈套,且疫情已漫延至此,若今不赶快解决,那后果不堪设想,甚至会动摇国之根本”夜辰劝阻道。
有没有搞错,现在回宫,刚来就要走。安小颜站在三米外看着他们彻彻私语。
“我担心的是,若是此时天夏闻信,难保不会侵袭,即便不是天夏,而北方虎视眈眈的南诏,难保不会借机起事”冷辰逸冷冷道
“天夏是盟友,势力薄弱,想必不会趁人之危。但南夷的南诏想是定不会放任此次机会,到时挑起事端,天夏必定会按兵不动,若是天夏联合南诏,我们还有最后的筹码。”说到筹码,夜辰把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安小颜。
“她?只不过是一个弃子”夜辰疑惑道。
“是不是弃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每棵棋子都有存在的价值,且皆能为我所用,既然她与我扬言打赌能治好瘟疫,那我又何不成全了她”
“我明白了,好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夜辰极其佩服的看着冷辰逸
“到时,做个顺水人情,还给天夏,还能保一方太平”也不枉当初没白救一场。
冷辰逸突然将目光落在安小颜身上,淡淡道:“你不是说能办到的,那就拿出你的本事,本王只想看到成果,至于过程本王不在乎,协议正试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最后几句是附在安小颜耳边说的,果然一大早踩到屎,就早该糗到阴谋的味道。
冷辰逸说完只手架于背后,跨步离去。众人也随后同冷辰逸离去。
只留下安小颜只身一人,风吹的很大,将银丝吹的凌乱,安小颜抿了抿干竭的唇。
此时的安小颜感到很是迷茫,对医术一无所知,搞不好还会搭上性命。她不怕死,已经死过一死了,重生之后这条命她比谁都惜命,但她绝不会弃万民百姓于不顾。
如若边境犯乱,敌者又虎视眈眈,它日若举兵南下,那时才是真正的国破家亡。
安小颜独自一个人,郁闷的回了县衙的驿馆。
如今空空的院子只剩她一人,几棵黄亚树,孤叶铺地,北方冰冷,最是冰薄寡情,亦如人心。
安小颜独自对着花坛中栽植的几棵夹竹桃,心里喃喃道;羽轩哥哥,你为何要对颜儿如此狠心。
曾许万千承诺,愿为此画地为牢,独守一生,钟爱一生,可如今,着实令人寒心的不是你的爱变了,而是夹树桃动摇了。
“姑娘”一声唤叫令安小颜不仅回头望去。
“璇儿,你,你没走?”安小颜见到璇儿惊讶道
“璇儿怎能丢下姑娘呢!”
安小颜此时心情交加,不知是喜是忧,让她独自面对真的很累,但她亦不想拖累璇儿。
“姑娘无论在哪里,璇儿都会陪着你”璇儿紧紧抱抱着安小颜。
“璇儿,还是你最好啦”安小颜似乎也没有了以是的恐惧。
“对了,冷公…世子回去了吗?”安小颜有意无意问道。
“世子已经出发了”璇儿道
“噢,知道了”安小颜有些失落,真的走了吗!真的丢下她一个人,这可是拯救苍生的大任,一想到千千万万这百姓的性命全掌控在自己手中,安小颜有些后害。
对,她在害怕,不用猜也知道她怕什么,这不仅仅关系到江山社稷,还关系到国运以及存亡。
她?真的可以吗。
“事办的如何了?”冷辰越板着一张脸,对着台下的幕僚道
“一切皆已妥当,只需等待,既已请君入瓮,现下只待时机成熟,便可来个瓮中捉鳖,将其一网打尽。”幕僚淡淡的道
“好,幕僚本王希望你这次可不要让本王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