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轩一身轻衣傍身,窥镜自视。自叹不过二十足出头,却不若当年更事了。
沉浸幽暮的眸子,在桌前快速扫过。然而却落在黄梨木镶嵌的一纸黄稿玉帛上。
今日早更天,宫中便派人下了此旨。目的意在今晚的佳宴,亦为自已风尘仆仆,不远千里而来,设宴款待,迎清风仆、以示隆恩。
萧羽轩怎会不知,北国的轻视之意。特此的隆重,倒显得了是极其恩典。看来北国与之合作的诚意,也自是如心所料,无差相几。
“王爷,今晚的宴会,不知北国大王是否会力挽狂澜”莫离道。
“不甚多虑,北越凶险之都,本是流民之族可颠覆前朝的北冥,自立都王,占邺城为首都,先后任用北敖,可又更其为北越,孝仿吴越王,其势力盘根错结,根基稳固。但奈何终是苦寒之地,常年积雪自是比不得南方”萧羽轩随意坐于桌前,小泯了一口濑口茶,接过侍婢递过来的布,随而擦了擦嘴。
“咱们天夏的优势自处南方,可北方的泯月却终将占据北方其势力,对北越而言终是隐患,若此次北国即便貌然行动,泯月自是有所顾已。”莫离此次所料自是与萧羽轩心中无差相几。
“今晚的宴席终不过是走个过场,但本王却很期待,咱们试目以待吧!”萧羽轩自然知道此宴席至关重要,而恐非如此简单。接风洗尘、胜情款代是真,以此相邀自然渗杂了些别的风韵,那么这意义自而而然就不一样了。
“王爷未雨绸谬,还请小心为上。毕竟北国如此怠慢,诚意欠缺,未免不是鸿门宴或以施计多加刁难”莫离所言也不无道理,但萧羽轩还是苛责他。“莫离你这冲动鲁莽的性子,何时能改改,不知隔墙有耳、隔门有缝吗?”
“属下知错”莫离表面上知错,但心里却犯低估,何时这劝谏直言也成罪,他可是一心为王爷着想。
“还有何事?”萧羽轩见莫离没有要退出去的意思,便缓缓开口道。
“前日宁王殿下来拜见王爷,叫属下给挡了回去,今日席上还请王爷……”莫离有些为难,为自已的自作主张。
“本王知道了,无妨。对了!可打听到了冷辰逸的下落”萧羽轩回忆来北越已有数日,却不曾见到他,而他冷辰逸比他的兄长更加难已对付,其人深不可测,深有城府,恐日后为政治上难缠之劲敌。
“属下这就去打听”
“北越人多眼杂,行事诸有不便,切记小心”萧羽轩记忆依昔,停留在三年前的一场宫宴之中。也就是那一年,而他的颜儿,羽王府正妃,却在不久身亡。多么锥心痛骨的过往,而这一切皆是自已亲手所为。
枫叶散落、渲染泛黄落入土壤,借助风向,翩翩起舞。院中寂静的晌午,死气沉沉,蓝天白云暗淡无光。风刹飞舞,扭曲乾坤。枫泾树上,所剩无几的秃叶,却仍而坚强的在风中摇摆。
冷辰逸身处庭院,双手拾收身后,直然挺身望着瑟风阵阵。秋风瑟瑟、暗送秋波。
“辰逸”夜辰从身后走来。
“今儿上元节,信可送出去了”冷辰逸望着枫泾树道,高大耸立在风来之后,却始终如此不堪一击。
“我已按照你的吩咐,传信回京。相信今日傍晚王上便会收到,瘟疫之情的消息”夜辰说道。
“冯小怜可说出高阿牛可有治愈瘟疫之法?”冷辰逸转头看着夜辰道。
“高神医与王太医李太医两位太医,还有乡农的民医皆都在诊所商议斟讨,相信不久便有法子”夜辰小心翼翼的说。
冷辰逸虽心中集结万分,担忧。却从不露于形色。
“好了,你先下去忙吧!”冷辰逸淡淡道。
“辰逸……”夜辰轻呼,又将话咽了回去。
“还有事?”冷辰逸依旧是淡淡的口语。
“没,没”夜辰看了一眼冷辰逸抿了抿下唇,强行将心中的话给压下去。
此时正是多事之秋,瘟疫未除、佞官祸民,辰逸忧心甚广,姿事烦忧,怎又如何好过问怜儿姑娘之事。但辰逸为救安小颜,而亲身挡剑,以身犯险,冒生死之不违。予知改名换姓又如何?安小颜终归是安小颜,又如何会是冯小怜?
辰逸一直都是这样,自认为杀伐果断,有时候的刚愎自用,总有一朝一日将会形成一把锋利的双刃剑,有利有弊,只怕终会折了自己。安小颜终究是个祸害?她是没有错,但活着就是错。总有一日,东窗事发之时,又当如何收场?
安小颜正对窗而坐,翻阅着医书,打了个喷嚏。“谁骂我,诅咒我呢!”安小颜揉了揉鼻子。
这些天她一直很努力学医,但就是一巧不通。亦或许是没这个天赋吧!毕竟学医是苦暂经营,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成。
“怜儿”听声音,安小颜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一天到晚怜儿怜儿的,听的就不舒服。
“你怎的这么悠闲?”安小颜撅嘴继续翻阅医书。
“怜儿,我这不是刚忙完嘛!这不就来看你了”高阿牛一副调昌的道,见安小颜并不睬理他,便有些不高兴。
“哎!你什么时候学医了?”高阿牛手从安小颜头顶越过夺过医书。
安小颜立马回头过去抢,高阿牛立马跑出去,举的高高的扬起。
“高阿牛你还我,快还我”安小颜惦着脚尖伸手去抢。
“怜儿啊!你要学医何不找我,我可是指导你的不二人选”高阿牛将书还给安小颜。
安小颜埋头伸手拍了拍,被高阿牛弄皱的书。给高阿牛一个白眼,让其自己体会。
等等!高阿牛说的对!他医术高明,上次不是轻而易举的治好了她吗?还懂得以毒攻毒,自是不一般。
“你”安小颜歪头抬眼一脸猥琐的看着高阿牛“当真,可以教我。你说你不会医,短短几天便学会了,说说用了什么法子?”安小颜很好奇很想知道,但她却突略了没有绝对的天才这个道理。
“你想知道?”高阿牛挑了挑眉,一脸令人作哑的神情,让安小颜有种想打人的冲动。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莫名其妙的有这种想法。
“当然”安小颜挤出微笑。
“没有绝对的绝对,我若说我从小熟悉医理,温习药材,且天生敏感体质,你信吗?我是不会医,从小调皮捣蛋,也是这几日方习,便可全神贯通”高阿牛此时很严肃,却把安小颜听的一头雾水。
“神医啊!”安小颜想想也对,高阿牛在药铺为百草师傅打下手,从小又得百草师傅真传,又是唯一弟子。
而当初百草师傅不肯相救,也亦当有所图,这不默准了高阿牛吗?想想也释怀了。
高阿牛见安小颜拍手,称赞自已为神医。那种自信满满的崇拜,竟让高阿牛兴奋不已。
安小颜见高阿牛将手藏于身后,便觉奇怪。
“你老把手藏在后面干嘛?”安小颜朝后面看去。
“我……”高阿牛还在结巴之际,安小颜将高阿牛的手拉过。
瞬时,惊顿了几秒。安小颜诧异的看着高阿牛:“你的手怎么了?”
一层层轻蝉薄纱卷着雪白的凌布,缠结于手上。
“前几日不甚划伤了”高阿牛眼神闪躲,安小颜却只顾高阿牛的伤口,并且差觉。“怜儿,没事,小伤”见安小颜如此关切自己,高阿牛很是欣慰,便觉得一切皆值得。
上元佳节的宴会布置相比往日更加隆重,宫城内灯火通明,最为明灯集结的还处敏阑殿。而最为冷清的是属云宫。
云宫走廊的台阶下,一男子一轻尘白衣,对酒邀月。
“今儿是上元佳节,想是宫中热闹非凡,看这燃烟之花,放射的滨彩四溢,倒是为这抹黑夜增添了不少乐趣。”冷辰皓独饮美酒对月道。
“殿下,王上早已解了你的禁境,您怎又作贱自己,饮酒伤身”侍随不忍心上前道。
“离心,这八年来你跟着我受苦了”冷辰皓醉意浓隆的道,放下酒坛。
敏阑殿灯光阑珊,宴会歌舞升平。
“上元佳节今初第十八个千秋,今日天国使节远道而来,为迎两国邦谊,特敬使节”冷奕枫举杯道。
萧羽轩缓缓举杯对礼,回敬。
“众卿随意”冷奕枫亦是下命令之道。
“王上胜情相邀款待,是羽轩之幸也。还望两邦永结秦世之好,共商讨伐东瀛还望王上成全”萧羽轩也便摆道了直肠不讳。
冷奕枫脸上的僵持在笑容淡尽之时,脸上淡化的黑线,却沉浸不语。
冷辰越见状便端起酒怀,朝萧羽轩而来。
“羽王不远千里而来,劳苦功高。听闻羽王又是当今,天国皇帝陛下同父异母的胞弟。自上次亲迎羽王,也曾向羽王待见,以求照顾不周之处,既让羽王回绝挡在了门外,不知羽王对我有何不满或是招待不周?”
“宁王多虑,宁王照顾周到,又堪为大王分忧,王上又款待周到,不愧是礼仪之邦,北越有宁王之栋粱之才,实乃北越之福”萧羽轩道。
“羽王谬赞”冷奕枫举杯一笑而过。
宴会奏乐歌舞升平,轻薄云纱、翩翩起舞,轻巧婉延,形畅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