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恪在毓笙面前的椅子上缓缓坐下,目光之中露出摄人的光芒:“毓笙,朕知道,你是毓钟的后人,但是任何的清高自傲在这里都毫无用处,你记住,谋害皇后,你此时此刻就是一个名符其实的犯人,手无寸铁,毫无反抗能力。若是你能乖乖承认,并且拿出解药来,朕可以饶你不死,但你要是一意孤行,就只能尝尝这刑具的厉害了。”
毓笙抬起头,双眸之中透出冷冽的神色,只见裴恪坐在自己的面前,手中拿着一个藤条鞭子,深棕色的鞭柄被悠闲地搁置在膝盖上,三叶穗状鞭梢轻轻地垂下来,一直垂到了毓笙的脚下。
“我没有毒害过皇后娘娘,也不知道有什么解药。”
毓笙的话语,一如既往的清冷,这样裴恪很是恼火。裴恪嘴角轻轻一扬,对着狱卒使了个手势,狱卒便轻轻转动了一旁的机关,突然毓笙感觉到自己的上半身在向前倾斜,而双手双脚处更是被麻绳勒得发红,她无法使自己的躯干避免前倾,倾斜的幅度越来越大,麻绳的粗糙扯得手腕与脚踝上的绳子更深地勒进肉里。
裴恪看着这个倔强的姑娘,即便是痛到心里,也不肯发出一声求饶,眼神依旧是冷冽的,牙关咬得紧紧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
见毓笙没有招认,裴恪的目光开始变得阴险恶毒,突然,他抬起手腕,抓起藤鞭朝毓笙的肩上一记狠抽。
结果是非常可怕的。毓笙的肩头,顿时就被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而毓笙整个身体也痉挛般地想要蜷缩起来,但是手脚被麻绳紧紧地束缚着,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蜷缩都是办不到的。毓笙的双颊收缩着,痛得龇牙咧嘴。
“不要倔强了,说,你出现在建康城,到底有什么目的?”裴恪慢慢走近,目光之中是恐怖的神色,微微举起藤鞭,用鞭柄抵住毓笙的下巴,稍一用力,便抬起了毓笙的头,让毓笙正对着自己的双眼。
从这双眼中,裴恪看到了当年的神色,这让裴恪心惊,而若隐若现之中,裴恪似乎还看到了毓笙嘴角轻轻牵起的冷笑,他猛地抽回鞭柄,毓笙的头便立即垂下,但是毓笙向右一甩头,露出颈部绷紧的肌肉。
“我说了,我没有毒害皇后娘娘。”
“啪!”裴恪手中的鞭子冷不丁地落下来,毓笙的身上又多了一处血痕。这一瞬间,毓笙全身的肌肉都紧张得缩紧,双手猛地握紧,指甲用力直到变成惨白色。最初的挛缩过后,毓笙浑身上下渗出了豆粒般的汗珠,终于,毓笙忍不住,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喊。
听到毓笙的叫喊,裴恪心头的怒火总算是消减了一点,但是仍然没有从毓笙的口中得到想要的东西,这次,裴恪放下了手中的藤鞭,转而从墙上拿过来一把锋利的匕首。
看到匕首的一瞬间,毓笙的眼中也开始流露出恐惧的神色,裴恪开始把玩那把匕首的尖锋,不一会儿,便用匕首轻轻地在毓笙的脸上来回滑动。
匕首的寒意从皮肤上很快便传入了身体里,毓笙一动不动地站着,前倾的柱子让她很是疼痛,而匕首的恐惧让她不敢反抗。
“毓笙,朕不管你是有何居心,此时此刻,朕在这个密室里秘密地将你处决了,外面的人不会知道,你的父亲也不会来救你,与其如此,你为何不为自己寻一条活路呢?”
“我既然是毓钟的女儿,你就不要指望我能够屈服。”
听罢,裴恪把刀锋对准毓笙的咽喉。“你说的朕很不爱听,毓笙,朕真想一刀下去,割断你的喉咙。”说着,裴恪轻轻地、迅速地在毓笙脖子上划了一刀,一道浅浅的血印子立刻就出现在毓笙的脖子上。
毓笙偏过头,冷冷地瞪着裴恪,目光好似在说:“看,你有没有胆量杀了我。”
鲜血从脖子慢慢流到衣襟上,裴恪刚刚压下去的怒火,此时再度燃烧了起来。
“朕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说到这儿,裴恪将匕首抵在毓笙白皙的脸蛋儿上,恶毒的目光极其恐怖,随着力道逐渐加深,白嫩的面庞上也流出血来,毓笙痛得差点叫出声来,然而她却是咬紧牙关,将痛苦咽了下去,死死地握紧拳头,闭上双眼,凝聚起意志力来抵抗即将到来的疼痛。
“住手!”随着一声轻呵,裴恪忽然转过身,看到密室的大门被打开了,而裴禹站在门口,神色紧张。
“不好好在宫里陪你的母后,到这里来做什么!回去!”
裴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皇,儿臣求你了,放过毓笙吧。”
裴恪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身为我朝太子,竟然在这种地方下跪,成何体统!竟然为一个女囚求情,你太让朕失望了!”
虽然跪在地上,但是裴禹的脊背挺得笔直,言谈之中更是意志坚定:“父皇,儿臣不求您放了她,只希望您做一个明君,不要冤枉好人,母后的这件事情,疑点众多,仅凭一个宫女的一面之词,就对毓笙严刑拷打,这恐怕是不妥吧。”
“你……”听着裴禹的话,裴恪虽然并不想承认,但是仅凭着宫女的一句话,和自己长久以来对毓钟的积怨,如此处理着实是不妥,只是裴恪不愿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现在不能从毓笙的口中套出消息,那么之后便更好似登天一般了。
裴禹见到裴恪不为所动,仍然坚持着:“父皇,儿臣不愿看到父皇视人命如同草芥,父皇,这件事情交给儿臣来办吧,儿臣定会给父皇和母后一个满意的答复。”
见裴禹跪得坚持,裴恪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心中怒火难平,思来想去,竟然将手中匕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指着裴禹说道:
“好,朕给你七日的时间,你若查得出真凶,朕立刻放了她,若是查不到,那个时候,就别怪朕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说罢,裴恪猛地一甩手,怒气冲冲地大步走出了密室。
裴禹站起身来,亲自走上前去替毓笙解开了身上的麻绳,毓笙的全身突然好似被抽空的一般晕倒在裴禹的肩上,裴禹将毓笙抱起,看了看地上的一团麻绳,那麻绳极其粗糙,摩擦这毓笙娇嫩的手腕,愣是磨出了一道血痕。
看着毓笙这样受苦,裴禹的心中泛起阵阵的心痛。
齐王府外,乐睿的一个婢女刚好从集市上买了些东西回来,走进王府的大门,就看到乐睿愁着一张脸在树下徘徊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要紧的事情。
那婢女的手里,拿着乐睿吩咐她买的东西,便走过去说道:“郡主,你吩咐奴婢买的,奴婢买回来了,你看看?”
乐睿一脸愁容地结果婢女递上来的篮子,翻看了一下,又放了回去,随口问道:“你今日出府,在集市上,可看到什么新奇的事情么?”
婢女摇了摇头:“这集市上能有什么啊,无非就是叫卖的小贩和采买的路人呗。”
乐睿听后,点点头,让婢女把买回来的东西拿到房里去。
婢女挎着篮子,走了没几步,便又折了回来,一脸好奇地对乐睿说:“郡主,我倒真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就是今天路过那个尚书府的时候,奴婢看到从后门走出来一个马车,你说奇怪不奇怪,那马车后面带着一个特别大的麻布口袋,当时奴婢还想呢,这尚书府是要丢多少东西啊,用了那么大一个口袋。”
乐睿抬了抬眉头:“后门出来?一个大大的麻布口袋?”
“是啊,后来奴婢还看到啊,那个口袋里面,好像有东西动了动呢。”
“动了动?!”乐睿一听,立刻便清醒了起来:“尚书府出来的,特别大的麻布口袋,还动?”
说着,乐睿提起衣裙就朝王府外跑去,婢女在身后紧忙喊着:“郡主,郡主你要去哪儿啊?这都到了晌午了,郡主,你慢点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