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井了!”
竹香气喘吁吁神色慌张的,从口中说出这三个字,让安锦如紧皱了眉头,心里更是非常的不安,她紧接着问,“跳井,谁跳井了?你家主子在哪?”
“是,是桃侍妾!小主你怎么连鞋都没穿?”歇了几息,竹香感觉好了不少,这才看到安锦如此番模样,急忙搀扶着她来到床榻边,坐下后,跪在地上为安锦如穿好鞋子“您没见,那样子真难看”。
知道和卓然没什么关系,安锦如松了一口气,可昨天还鲜活的一条人命就突然没了,她整个心都空空的,“什么时候跳的井,谁发现的?”
“就在刚才,奴婢跟随主子在花园里赏花,主子走累了便坐在凉亭歇息,正遇到了打水的丫鬟,是打水的丫鬟发现的。”
竹香一边为安锦如更衣,一边说着,“不过桃侍妾什么时候跳的井,奴婢也不清楚,倒是来之前,奴婢听兰香说,她从早上到现在,都未曾看到她家主子,许是清早人才没的吧。”
安锦如想不通,不过一碗避子汤药,怎么就要跳井了?
一切收拾妥当,还未走到地方,便看到井旁围了许多人。
她上前去,便看到躺在草席上的桃侍妾。
只见她脸色苍白没有血丝,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可安锦如却是眸中一紧,桃侍妾大睁的那双眼里,透露出的不甘让她觉得,这件事不简单,绝不是桃侍妾投井自杀。
还未等她细看,便有太监将一块白布从头到脚盖在桃侍妾的身上。
她心有余悸,但她清楚,王府里的规矩,若是死后的人,除了王妃,与侧妃能入墓地外,其余的人就是死了也不许家人领走,会被随意放置到后山的一处荒野。
人就要被抬走,安锦如却是拦身之前,“还请等一等”
“良媛何事?奴才们还要赶着送桃侍妾一程,您请让让”
奴才们的不耐烦,安锦如不生气,自进了这王府,她就不被善待过。
可死了个半相熟的人,若是不做些什么,她紧张,没有缘由的紧张。
安锦如上前,隔着白布将桃侍妾大睁的眼闭上,才道,“有一个说法,若穿了好衣服,下去也不会被人欺负,投胎也会给安排个好位置。桃侍妾去了,几位还请等等,容我着人给她换身体面。”
这点要求真不过分,几个奴才重新把人放下,安锦如还没说话,那边张雪瑶走了过来,一脚踹上发蒙的兰香身上,“傻跪着做什么,没见菩萨心肠的安良媛说要给你主子换衣服,还不去取。”
兰香被踹了个趔趄,只是没了主子,神色又慌又空洞,混乱的连连磕了三个头,才往自己院子跑。
安锦如皱眉,不喜张雪瑶的动作,此时也没那心情与她争辩,扭着身还想细细观察桃侍妾,却被张雪瑶抬臂一拦,“你还真是事多啊,平日也不见你和她多有来往,怎么这么好心?”
“你若去了,我也当如此”三番两次的,安锦如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直视着张雪瑶。
满是真诚的眼神却是气急了张雪瑶,“你,你咒我!装模作样的,我最看不惯你那假样子,心里乐了吧,少了一个人和你争!”
安锦如真的无语,“我只是从心而说。你那么想我也没办法,我和你没的说,也不想与你在此地争吵,你让开”
张雪瑶左右看看,众女人或掩嘴或看天的,总之是在瞧她的笑话,她叉腰瞪着眼,“我不让,就你好心,你不是要给桃侍妾换衣服么,我就在这儿看着,万一你作践桃侍妾呢”
和这样没脑子的人说话真的很累,安锦如做了两个深呼吸,才忍住向她脸上甩巴掌的想法。
好在,去兰苑取桃侍妾喜欢衣裳的兰香回来,被张雪瑶烦的没了查探的心思,安锦如接过兰香取来的那件水葱绿的宫裙,盖在桃侍妾的身上,“我能做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些了,希望你来生投个好人家。”
说完,折身走了,徒留戳在那的张雪瑶咬唇,“假惺惺,我还以为你给她换衣服呢,就一盖,嗤”
“你少说些吧,这里不干不净的,我们也走了”
“哎哎,都走了,等等我呀”
离桃侍妾离世已经有一段时间,不知为何,安锦如总觉王府里气氛越来越压抑,出来晃荡的侍妾们都少了。
这天,轮到去苏琼英夏苑行礼。
安锦如同柳卓然一同来到夏苑的时候,却见惠侍妾和赵春燕都在夏苑的门口站着。
“今日这是怎的了,怎么不进去?”耐不住性子的柳卓然先行开口问着,这时候的天可有些凉了。
赵春燕不满的抿了抿唇,略带抱怨的说道“侧妃娘娘今日起的晚了些,奴才们都忙着给她在房间里上妆,没空理我们,让我们在外面等着呢!”
她的语气甚是不满,朝着门房努嘴,柳卓然想要接口,却被安锦如按住了胳膊。
卓然不明,安锦如附在耳边小声道,“说多错多,这赵春燕挑事也说不定,我们没事,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柳卓然点头,扶着安锦如的胳膊,两姐妹稳稳站着看景。
许是等得时间久了,赵春燕耐不住,“你说侧妃娘娘平日里也有晚起的时候,但都会让我们姐妹们去正堂等着,今日这般,不是存心折腾我们么!”
“这个问题,一会儿你见了侧妃娘娘再问,和我们说,又有什么用。”站在一旁的惠侍妾翻着白眼,微微弯腰揉着发酸的双腿,谁也不是傻子,会因为几句话就跳出来和侧妃对。
不过很快,她发现,好像有个傻子来了。
“呦!都在呢?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你们都惹侧妃娘娘生气被赶出来了?”
这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他们几个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都清楚张雪瑶的性格,她们也懒得搭理她,任她自说自话。
“哼”张雪瑶扭着身子冷冷的哼了一声,便径直往夏苑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