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拿过林晚歌手上的药单,却打量了林晚歌好一会儿:“姑娘,你看你要不要再做个检查?我看你精神不大对。”
林晚歌恍惚间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遇到了些事。”
病人拒绝了,作为医生的也只能点点头,照着上面的单子给林晚歌开了一个月的量:“好了,那你去取药吧。”
林晚歌道了声谢,从就诊室走出来之后,靠在墙上深呼吸了几下,才觉得自己精神没那么恍惚了。
等她取完药回到网吧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
这个时候来上网的人还挺多,大多都是那种直接把网吧当成自己家的人。
林晚歌取完药,将药放在桌子底下的抽屉里,才对叶捷说:“你去休息吧,晚上我来看着就行。”
“你吃饭了吗?”
林晚歌哪里还顾得上吃饭这件事,满脑子都被白诺年那一出给弄的有些晕头转向的。可她现在就是让她吃,她也不见得吃得下,便点了点头:“吃过一些了,不碍事。”
叶捷没再说话,吩咐了几句之后便上了楼。
总算可以清净一会儿,谁也不用面对了。
林晚歌是这样想的。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甚至连玩手机的心情都没有了。
白诺年今天的行为太反常,让林晚歌不得不揣测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思忖之下,林晚歌还是决定给左琛希打了个电话。
“晚歌?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林晚歌有些心不在焉:“琛希,我总感觉,诺年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左琛希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晚歌,就算我不说,其他人也不说,白诺年总有一天也会知道的。”
林晚歌有些回答不上来话。
“你现在怎么样了?”
林晚歌总不能矫情地跟左琛希说自己有多不好,毕竟自己利用了他的感情这么长时间不说,现在俩人也是明确地分手了,若是林晚歌再说什么,那根本和婊/子没什么区别。林晚歌自问自己还没有贱到这种地步:“我很好,叶捷也去睡了。那我们先不聊了,我得看店。”
面对林晚歌匆匆想要将电话挂断的冲动,左琛希多少能猜出一些,但最终还是没说,而是应了一声:“行,那你先去忙吧。”
便挂了电话。
左琛希岂会不知道。
白诺年何等的聪明,左琛希告诉白诺年的不多,但却已经足够他猜想出来了。更何况他方才在接到林晚歌电话之前,便已经和白诺年聊过了。
他从未见过白诺年用那样笃定的语气说‘我确信,林晚歌才是我要找的那一个人’。
左琛希坐在沙发上,面前时一罐啤酒。
想到这里,左琛希便拿起那罐啤酒一饮而尽。
林晚歌挂断电话之后,心里的那颗石头不仅没有落下,反而有些更悬了。
她承认自己很矛盾,一方面,她当然希望白诺年知道,她才是那个等了他十一年的那个人,可另一方面,又纠缠于自己和林晚清之间的承诺。
更多的,是这样的她,跟白诺年称兄道弟尚且勉强,更别提要站在他身旁了。
白诺年折回林晚清的病房的时候,林晚清已经觉得自己在这漫长的过程中受尽了折磨。当白诺年推开房门,看上去没有丝毫不妥,没有丝毫不悦的动静的时候,她才稍稍放下心来,扯出一抹笑:“诺年,怎么出去这么久啊?”
白诺年盯着她看了好半响,直叫林晚清险些就要竖起汗毛的时候,他才缓缓道:“喔,这不晚歌也病了,我就把她送到就诊部,跟她聊了一会儿。”
若是放在平常姐妹,尚且会问一句‘她怎么了’,可林晚清对林晚歌原本就不待见,更何况她如今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哪有那个心思去搭理林晚歌如何了,因此她脱口而出的,竟然是:“你们聊什么了?”
听她这般问出口,白诺年只觉自己的心都凉了半截。林晚歌同样不待见林晚清,但至少不会到这种地步——这种指挥关心自己的地步。
他又看了林晚清好半响,觉得自己说话都有些困难了:“没什么,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聊的就只有左琛希。左琛希是我兄弟。”
林晚清的神色稍微放松了些,有些不大在意地说:“哦,这样也好。对了,你刚才说晚歌病了?她怎么啦。”
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这会儿终于想起要关心一下林晚歌了,但白诺年早就没有了心情,拉过她身上的被子给她盖上:“没事,她的事,自有琛希替她处理,你便管好你自己就是了。”
白诺年的目光有些深邃,似是有些不经意地,随着林晚清勾起的那抹笑,说了一句:“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我跟你说过,哪怕是在寂寞寒夜里,只要有酒,孤独就不算什么。”
林晚清的表情显然愣了愣。
她当然不知道白诺年说的是什么,这些事,也可能只有林晚歌和白诺年两个人知道,林晚清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这些年我也经历也不少,跟你的事,我也记不得全部了。”
这一次,白诺年没再看林晚清,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在林晚清看不见的地方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笑,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晚清,我叫了林阿姨过来陪你,我今晚要回家一趟。”
纵使有万般怀疑,林晚清也不敢拦着白诺年,她比林晚歌更懂得什么叫诚惶诚恐,脸色不大好看,但还是笑着说:“行,你有什么事,先去忙吧。”
没做过多的纠缠,白诺年起身便往门口走去。
白诺年的身影消失在医院的长廊,出现在了街道上。
那句话,他首先是故意说出来的,而且,也不是他十一年前说的那句。林晚清的表情,再明显不过,他甚至不需要更多的试探,便已经笃定了。
回到家,白诺年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再一次打了左琛希的电话。
左琛希这些天被白诺年骚扰的次数实在太多,这会儿电话一打通,便传来了左琛希有些无奈地声音:“大哥,您想干什么?”
白诺年先是忽略了他的无奈,继而也没多半句废话:“琛希,那个计划,就这样实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