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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白舅舅(2)

舅父的嗜好,最不容易戒的是酒,那是他的生命。他年轻时听说老是喝酒,成天坐在乡村的酒店里,除了那儿他就仿佛没有可去的地方。他家境原很清苦,外祖父辛辛勤勤的劳作一生,也积不到多少家财。这点仅有的遗产,如何够舅父喝酒。他到处欠着酒债,每年借钱还,如今也不曾还清。舅母是一本正经,最厌恶烟酒的人。看到他不务正业,天天喝得烂醉,当然是非常痛心。她早有肺病,又得过度的操劳,烦心,以致结婚不到三年就死了。舅父很爱她,她的死,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打击。他伤心的孤独过活,没有再娶的念头,不愿第二个女子再来分受他的苦厄。但他还是喝酒喝得一塌糊涂,到后来终于变卖田地,变卖房产,弄得不能不寄食在我的家里,过着最难堪,最羞辱的依赖生活。一到我家里,他就下决心戒酒。其实他不愿戒也要戒,因为我家里的酒,全由我父亲经管,储酒房的钥匙是他带在身边的,除了客来,就没有开门的希望。我家里人很多,上自父母下至仆役,全与酒无缘。雇用人的时候,我父亲第一要问的,就是他是否喝酒。如果会喝,就不要。因此在我家里做活的,全是毫无嗜好的壮年。舅父自己没有钱买,又不能向我父亲要,酒的来处是被完全断绝了的,要马上戒绝,这在他当然是桩难事,但不勉强又有什么办法。寄住在人家屋里,什么事全不能由已,你要满足欲望真是梦想,何况又是像他那样可怜,人家从不放在眼里的穷鬼?他不是在自己家里,可以有什么吃什么,毫不用顾忌,又不是什么贵客,可以受到特别的厚遇。所以舅父起先最苦的,就是没有酒喝。后来虽慢慢的习惯了,但他还是时刻想念,尤其是在有客来的时候。那时候有酒,眼见那一盅盅,黄澄澄的甘液,那扑腾腾,芬芳极了的热气,他真馋嘴得要命。他说喉头简直会发痒,毛管简直会倒竖。他并不说谎,我就亲眼见过他躲在客厅外,眼巴巴的瞧着一壶热酒发抖。我父亲从没有请他作过陪客,因为他的穿着太破烂,上不得台盘。记得有一次,几位与我父亲阔别已久的朋友,到我家小住。那时刚好逼近中秋了,每夜月色全很好,大家的兴趣又高,所以饭设在院子中的一张石桌上,每夜都有鲜鱼,陈酒。我父亲原不爱饮,但为了助老友的兴,也一连醉了几次。他们一边高谈阔论,一边互相劝酒,情意非常的殷勤。他们真乐,但舅父可苦死了。他非常可怜的一时走到他自己房里,一时又偷偷的}留到靠院子的一道土墙后,从裂缝中痴望着石桌。他们喝一口,他咽一口痰;他们饮一杯,他打一个噎;他的鼻尖靠在墙上,紧紧的,拚命的闻那香气。他咂嘴,搔头,恨不得穿过罅隙,把那壶陈甘一口咽下。看他那种饿鬼似的样子,连我也觉动心了。在那时,我才第一次觉得舅父可怜。他实在是无告的,孤苦的;我以前竟那样不懂事,那样毫无怜悯心的虐待他,作弄他,我后悔。因此在他实在忍耐不住了,悄悄的要我帮忙,把他们喝剩的残酒偷一杯给他的时候,我就很爽快的答应。可是我虽可怜他,却还不忘鬼鬼崇崇的弄一点花样,我竟在那杯酒里放下了许多饭粒。

喝酒以外,他还爱吸烟。在我家里要找到烟,就更难了。我父亲自己不会吸,有客来,全是临时买。客人一走,他就很细心的,把香烟锁进抽斗。舅父得不到酒喝,倒还有机会偷尝一点余沥,但是烟,却连这种可能性都没有了。

佣人也是不吸烟的多,就是有,也不会送一支给他,因为他们全是看他不起的。

所以对于这一种嗜好,他简直毫无办法满足。有时他跑到街上,到做土烟的店铺前呆站,闻闻那浓烈的烟味。但这样做不但不能解闷,反而更使他痛苦地想起那种喷云吐雾的风趣。记得一个冬天的早晨,我拿了母亲给我闲用的两毛角子,想到街上买一点零食。那天太阳光很大,很温暖,到处都流露着春天不远的消息。我蛰居在家已经很久,火炉旁的生活着实使我头昏,所以一旦走到街上,在光艳照目的阳光中,看那各种颜色的脸孔,听那远近不同的声音,真觉得新鲜有趣。我在人丛中乱钻,虽然撞到人家的身上,或者竟撞翻了东西,给人祖宗十七八代的骂走,我还是笑。后来在我纵横了许久,感到有点疲乏,靠在一条石栏杆上休息的时候,我忽然看见舅父从对面走来,手里拿着一个纸匣子。一因为在我面前来往的人特别多,他一时没有注意到我,我就趁这机会扑了过去,一手抢过那个纸匣。他开始吃了一惊,看到是我,才放心的笑了。疾忙开出那纸匣一看,简直使我呆住,因为里面放的仅是一些烂香烟头。那才真好看,没有一根完全,没有一根像样!有的虽较长,但也是非常肮脏,非常潮湿。湿淋淋的几段,竟许是从垃圾堆,或者什么阴沟里拣起来的。吸了那些烟屁股,不生烂疮我不信。但他却要化许多精力,费许多时间拾起它们,而且好好的放进纸匣,像宝贝似的。就是乞丐怕也不会如此苦楚,而他竟是我的舅父,我母亲的唯一亲人。一想到这层,我实在忍不住下泪了。以前强迫他拉胡琴,向他吐痰,无理侮辱他的情形,又很快地浮上我的心头。我一声不响的取出角子,放在他的纸匣里,要他拿去买一包香烟。他开始不肯,听我很诚恳的讲了许多话,才似乎很难为情的接受了。那买来的二三十支红锡包,他分截为四五十段,听说竟足足的吸了一个多月。恐怕他在我家里,就只那个时候过一次烟瘾,多可怜的舅父!

不料舅父还会赌。在平日,他是不大出门的,就是出去也只一歇儿工夫,不论怎样总是赶回来吃饭,因为在外边,他没有地方可以果腹。但十年前的深秋,天气已是很寒冷了的一个晚上,他出去了。一直过去好几天,他没有回来。

他在外,我们虽没有什么忧愁,不担什么心,可是大家总觉得不安,生怕他在外边出了什么事,闯下了什么大祸;而且他吃些什么,住在哪里,几天来如何过活,全使我们很奇怪。绝对不管总是不行的,他始终是我妈的亲骨肉。所以我们全主张去找,父亲也同意了。但找了许多地方,许多次,也不见一点踪迹。

佣人全不愿意再麻烦,说这样大的人还怕被拐一,一定是上什么亲戚或朋友家里玩去了。他们不愿意也是情理,费力去找一个素来看不起的老头,谁高兴。

或许他们根本没有找,只在街上跑了几个圈,白相了一会,就回家报告也难说。

他们不愿意,父亲也不再勉强,其实舅父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他是很知道的。几天后,我们差不多已把他忘掉,似乎没有走失一个人的样子。但一个午后,在我父亲的房里,忽然舅父出现了。他憔悴,困乏,胡髭上挂着鼻涕,一双眼很疲倦地散着钝光,全身颤巍巍的似乎就要跌倒,大约冻饿得非常厉害。

跟着他来的,还有两个像流氓的人。他们也同他一样龌龊,一样褴褛,不过年纪却比他轻得多了。一见我父亲,他们就指着舅父说:“先生,他欠我们的钱。”

“什么?”我父亲惊异的问。

“他欠我们的钱。”

“你欠他们的钱吗?”父亲问站在旁边打抖的舅父。

“是的。”

“是什么钱呢?”

“……”没有回答。

“是以前的酒债吗?”

“不。”

“是现在的酒债吗?”

“也不。”

“那末究竟是什么钱,你爽快的说呀!”

我父亲渐渐不耐烦了。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对话,最容易使他发怒。看见他动气,那两个流氓先互看了一会,仿佛商量什么事似的,然后其中一个开口说:“先生,不瞒你说是赌博账。他借我们的钱赌,赌输了又欠我们。”

“什么……你们到我家里讨赌账?……”

父亲听是说赌账,又愤怒,又惊奇,谁也料不到这样老,这样衰弱,又这样贫苦的舅父,会到赌场里辛苦几夜。他喜欢烟酒,我们全知道,他这样的不安分,不守规,想得人家的白钱,却连想也没想到。父亲的厌恶赌博,比憎恨烟酒更甚。他看赌徒简直不如鸡狗,叫他们虫豸。舅父出去这样许多天,为了找他,不知化了多少佣人的时间,找不到还得替他担心,这已经使我父亲异常不快;现在他回来了,却带来两个无赖讨账,这自然更加触恼了我的父亲。他愤怒已极,一面叫佣人拖走流氓,一面马上叫我母亲来,告诉她这件事情,要她莫怪他驱逐她的兄弟,说他无情。他说他实在容不下这败类了,说这样老的人还不知羞,不自爱,真是最可耻的事。他不愿把这种败类养在家里,做儿孙的榜样。而且谁知道舅父在外边是不是借我家的名义,东西的招摇撞骗;否则他欠人赌账,怎么竟会讨进我们家里来昵?所以为保全家声,她也得厉谅他这种拙于毅然决然的,不得已的举动。他的话真坚决极了,在这种关头,真难挽回他已下的决心。但我的母亲,平日对待舅父虽也极冷淡,在那时却动了怜念。

她只有他一个兄弟,她不能看他被驱逐出去讨饭,住庙宇。他虽则不好,但始终是她的同胞,她的手足,她父母身上分出来的一缕血肉,何况他做这种事,也许有他万不得已的苦衷,一种在穷困中无可奈何的希望。他已是这样老了,没有妻子,没有自己的窝巢,身世也真萧条。谁知他还能活得多久?她实在不忍眼见他给活活冻死,饿死;他住在我家里虽苦,总还能饱肚暖身。她得救他。

所以我父亲虽说得那样坚决,显得那样愤怒,她还是一再要求,请他看她的面上,大量的宽容一次。一面她又呵责舅父,骂他不应该如此糊涂,要他决不再犯。他那时局促在一张大椅背后,很惶恐的听着一个发怒,一个规劝。他俯着头,一声不敢响的,只淌着眼泪。父亲到后来虽则勉强答应了,但怕他以后再出去胡闹,要他立誓,成天在家里,不乱跑,舅父很可怜的承认了。含着泪,静悄悄的跑回那又黝黑、又窒闷、又潮湿的牢笼,仿佛重新入狱的活囚。从此他就整日夜的在那里面生活,除了到厨房里跟佣人们一道吃饭,简直难得看见。

有时他也拉一两次胡琴,从远处听去,就可知道他的手,他的心,全在那里跟着颤抖。那比以前更忧郁,更悲凉,更虚弱了的声音,我至今似乎还能听见。

舅父就在这种黯淡的生活下过了几年。大约两年后,我的妈死了。父亲倒变得和气了许多,对他也不似从前一样的冷峻,一样的严肃。他有时也能得到酒喝,得到烟吸,似乎比较的舒服了。但这种生活只是暂时的,因为父亲不久就续了弦,娶来一位又阴险,又刻毒的妇人。她一来,就看不过舅父的穷相。

一见他就避,时常骂他叫化子,而且逢人便告诉,说我父亲真开心,竟在家里养着一个白吃白用白住的乞儿。我母亲在时,他还能吃饱,穿暧,睡得安稳,现在却不能了。他那间房子漏得非常危险,也无人替他修理;一条棉被已破得可以通风,也无人替他缝补;老骨头在那层薄絮下面,一直从掌灯时分起抖到天亮,更有谁怜恤?吃饭也更可怜了。记得有次他生病,不能上厨房,老妈子看他可怜,替他私下煮碗稀饭去。但不幸在半途给我继母撞见了,她脸孔一沉,眉毛一皱,一手抢过饭碗来,唿朗朗的连着稀饭打碎在地上,一面还恶狠狠的骂老妈子说:“谁吩咐你的?我有饭宁可喂狗。”

舅父此后实在不能再往下住了。继母这样狠心,父亲也弄得毫无办法,只得替他找到了一个旧亲,贴他们一点钱,叫他那边暂住一些时再说。他当然只得听话,忍从这种无可幸免的命运的安排;虽则他对于我的家庭,那间房,甚至那些瞧他不起的佣人,似乎还有很大的留恋,但他不能不走。在动身以前,他难过的情形,我们是可以想像到的。他半夜三更的跑来敲我房门,跟我辞行。

我临时给他几块钱,叫他添置一点衣服,并且说:“舅父,如果我有天能够自立,一定要请你同住。”

“那当然喜欢,不过一一”他凄然回答,“以后的事谁能料定?何况我已是这样老了……”

真的,他已是那么老了,他身体已弯曲得,消瘦得那样厉害,他究竟能再活几天,谁也不知道。他也有血肉,也有五官,这衰暮之感,当然愈使他想到他那悲凉的身世。所以一说到最后一句,他好像心上猛然一冷,头也不掉的匆匆走了。我追着送他一阵,眼看他的背影渐渐在苍茫的夜色中消失,说不出的难过。那就是最后的诀别,我从此就一直没有见他,只听说他的生活比以前更坏,人也更苍老了。

一别八年多了,舅父!我现在过的也是寄人篱下的生活,我已饱受了炎凉的世态。我真厌恶这种羞辱的生活,但又不能立时摆脱,我恨我自己的无用。

每当无可奈何的时候,我就不自禁的想起你,想起你八年前在我家里所受的痛苦,以及我那时待你的种种不是。我的思念是无穷的,舅父,不知我们是否还能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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