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霁月第一次上课走神。
不经意的，总是会想起那个纤细的拍过他肩膀的手。
“肖同学，”一个长相姣好的女生趁着下课走到他旁边，“我有道题想要问你，你有时间吗？”
“成悦悦，”肖霁月的男生同桌阴阳怪气，“肖同学也就是学习好了一点，可他身上又酸又臭，你还是不要靠近他了。”
肖霁月面色一紧，低头看向自己洗得发白的校服：“成同学还是，还是离我远点吧。”
“林若诚，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成悦悦娇娇软软地对肖霁月的同桌说道，“我一直都很崇拜肖同学呢，是吧”，她看向肖霁月，微微弯下身子靠近肖霁月，“毕竟肖同学一直都是第一呢。”
肖霁月看向成悦悦的脸，没想到成悦悦看到他看向她后对他舔了一下嘴唇。
他的眼前好像突然出现了仲夏的脸。
林若诚不高兴地猛地把书拍向桌子，他斜着眼瞥了一眼肖霁月：“肖同学要是发出来噪音的话请出去。”
“成同学，不好意思，”肖霁月回过神慌张地回道，“我没办法帮你了。”
不仅仅是林若诚，班里的其他男生看到他和他们心中的班花女神“亲密接触”，那么他得到的只会是更加暴力的欺凌，肖霁月苦笑，他若是再强大一点……
“成悦悦，肖霁月是个怂蛋，”林若诚盛气凌人地加大音量，“你眼光怎么就这么不好呢？”
肖霁月攥起拳头，半晌，又无力地松开，他有什么资格愤怒呢，林若诚说的话，确实是实话，他肖霁月就是个怂蛋，永远烂泥扶不上墙。
成悦悦听到他这么难听的话，也没有了找肖霁月搭讪的兴致，皱眉说了句：“林若诚你烦不烦，真是的。”
不等林若诚摆开架势反驳她，她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恰巧，上课铃声响起。
林若诚瞪了肖霁月一眼，便不再理他了。
华城第一中学虽然是华城最好的高中，但也有学习不好拿钱进去的，二十五班大多数都是这样的存在，以至于第二节上课铃响了，人甚至还没齐。
仲夏第一节课很认真地听，却仍是听不懂。
她没上过学，那个人教给她的只是最多到初中阶段，可却直接把她安排在了高三，让一直习惯第一的人习惯了倒数第一。
这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个年轻老师，干劲十足，不管学生听没听他一直都很有激情地在讲台上唾沫横飞。
“小夏夏，”成爽爽顶着一头绿毛悄悄对仲夏说，“下节课是英语，咱们出去玩吧。”
成爽爽知道仲夏一向很认真学习，但仲夏什么都不好，就英语好，才在英语课拉她出去玩。
“玩什么？”仲夏饶有兴趣。
“下节一班的体育课，我去会会那帮恶心的女人。”成爽爽表情毫不掩饰的嫌恶。
仲夏浅浅一笑，成爽爽讨厌的不是一班的女孩，而是一班的成悦悦，她从来不掩饰对成悦悦的厌恶，哪怕学习方面完全不是成悦悦的对手，她也想在其他方面碾压她。
这种行为在仲夏看来有些无聊，讨厌一个人时，她向来是直接动手的。
“跟成悦悦有关？”
“嗯。”成爽爽大大方方地应下，咬着牙说，“那贱……和她妈一个样，天天勾引这个勾引那个，要不是这是法制社会，我……”成爽爽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就算仲夏不清楚成爽爽的家庭，看成悦悦和她的姓氏也能猜出来点什么。
“唔，”仲夏看了一眼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她摇了摇头，“我懒得动了，下节课你自己玩吧。”
成爽爽失望地搭下脸，也没说什么，默默把脸扭了回去。
一天的学习生活很快就结束了，终于挨到了放学。
肖霁月从来没上过最后一节晚自习，因为他要回家做饭洗衣服照顾他的妈妈。
而今天，他放学没有直接回家，他一直想着和仲夏的约定，直接站到二十五班门口，却发现自己鼓不起勇气叫仲夏。
而仲夏最后一节晚自习是用来睡觉的，当她准备趴在桌子上睡觉时，发觉一股灼热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仲夏垂下睫毛，眯着眼往视线来源看去。
一个瘦瘦的男生静静地站在门口，正看向她。
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很强大的那个少年。
仲夏站起身，走了出去。
“仲同学，”肖霁月缩着他宽大的肩膀，“我来找你了。”
仲夏抬眼，微微点头，率先往前走，肖霁月也就跟着她，两人都没有再开口。仲夏是在思索怎么让他变得强大起来，而肖霁月看着她的肩膀出神。
“你是怎么觉得我比较强大呢？”仲夏有些好奇，“我看起来很强壮吗？”
肖霁月摇了摇头，对于被自己的父亲打有些难以启齿。
仲夏的目光太清澈，看得他头脑发蒙。
他红着脸说出口：“昨天晚上，小巷子里被打的人，就是我。”
“你看到我打那个人了？”
“嗯，”肖霁月点了点头，“那是我爸。”
“哦，那你真是凄惨，”嘴上说着，仲夏的语气却没有任何起伏，也没有打了人家父亲的愧疚，“怪不得你想变强。”
肖霁月窘迫地低下头：“仲同学……”
“叫我仲夏就行。”仲夏摆了摆手。
“仲夏。”肖霁月急忙认真地叫了一声，像一个学习数字的小孩，想到这里，仲夏“噗呲”一声笑出声。
肖霁月看她笑了，莫名就想跟着笑，可是他孤寂的人生从来没笑过几次，他微微勾起嘴角的样子在别人看来比哭还难看。
“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想问你，”肖霁月用双手紧了紧自己的书包背带，“我怎么向你学习变得强大？”
仲夏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变强，即使她自认为自己还算是强大，那个人教给她的最多的就是怎样出拳怎样躲避，怎样一招毙命。
或许武力会给人一些自我安慰，让他不去畏惧别人？
仲夏皱着眉头。
那就先教他格斗好了。
“你就先住到我家，”仲夏也没忘了她最初的目的，“你是会做家务的吧？”
肖霁月听了她的话惊讶地睁大了眼，哪有女孩让刚认识的人住进自己的家的？他吃惊的同时，心中又泛起了隐秘的欢喜，就像是被人肯定了他的存在。
“我会的，”他回答，又顿了一下，开口道，“可是住进你家的话，我，我恐怕不能。”说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脸，生怕她有一丝不开心。
仲夏倒没什么不开心：“唔，也行，那找个保姆也是可以的。”她只是觉得有些麻烦。
“如果你没意见的话，”肖霁月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她一点，“我早上可以过去给你做家务的。”
等仲夏抬眼看他的时候肖霁月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她的家都不知道在哪里就说出这种话，会不会让她觉得他很随便？
“好啊，”仲夏也觉得这样挺好，“那你跟着我去认认我家在哪。”
肖霁月偷偷瞄了一眼仲夏的头发，漆黑的一片披散在背上，随着她走路微微甩动，像是一个小兔子。
“嗯。”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