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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仙境

刘光迷迷糊糊的仿佛置身在无数幅画之中——

他站在了蓝色的冰面上,仰望着高耸入云的雪山;

他站在了云端,俯瞰着青葱无垠的草原;

他踏进了梦幻的银河,望着星海的边缘……

不知为何,他明明穿梭于曾梦寐以求的,这天地间最美的景,却总有着一种难以抹去的孤独与悲凉。仿佛是,他的生命中缺少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少了什么呢……他默默地念想着。忽然,他坐在一朵柔软的白云的边缘。旁边一个少女坐在右手边,轻快的哼着小曲儿,指着云下一片葱茏的森林对他说着什么。

“光,当夜幕降临,曦…就不能陪着你了”少女不经意的用手抓起一块云朵,小声的喃喃道。

可刘光偏偏就听清楚了这一句,忽然一股莫名的悲凉袭上心头,刘光的一滴泪随之滑落。这泪水滴在了脚下的云朵上,所有的画面一瞬间崩碎了。刹那间,他降临在了一片青色的湖面上。

刘光把双手翻来覆去,盯着看了半天,又摸摸自己的身体。暗暗地向着:我,没死?这是在哪?我记得自己已经给云锦报了仇,被那些警卫用枪杀死了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哪?刘光一边暗暗地想着,一边抬脚向前走去,想去探个究竟。

天上一团团白云,随着微风悠悠飘着。湛蓝的天宇,流云遮住了金灿灿的太阳,另一边云后藏着白色的月牙显露在了天际。一片清澈如镜的湖水,四周水的尽头都与天相连,不知道有着多远。水中倒映着宝石蓝的天空,白云、月牙、偶尔飞过的小鸟……

清凉的风吹拂着刘光的脸庞,刘光只觉得自己处于一种很奇妙的境界,内心很静、很空,甚至他不再记得自己是谁了。明明有风吹拂,刘光并没有注意到,水面异乎寻常的没有一丝的波澜,澄净的就如同一面镜子。刘光茫然地理不清楚,头上的是天空,抑或是脚下才是天空。

刘光茫然的在水面走着,脚步起落留下了一圈圈小小的涟漪。忽然,左侧出现了一道长长的曲栏。曲栏是暗红色,仿佛木质的它就那么矗立在水面,亘古如此。刘光向它走去,不加思索地踏上了这曲栏。左转右折,刘光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恍然听见了泠泠的水声,他加快步子,又走了十数分钟。眼前一亮,一道湍急的瀑布出现在前方。刘光愕然,自己已经走了这么远了吗?明明刚才天地尽头都是水天相连,天地间空无一物的。

只见瀑布从万米不见顶端的悬崖上湍急的落下。还有不知多高,被云雾遮去,视野内不可见。悬崖底部有着一片参天树木,密密麻麻不知边缘在何处。隐隐间还能听到幽幽笛声,刘光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刘光暗暗地想着,这是湖水的尽头吗?那这参天的崖后,又是什么呢?

瀑布下方汇成了一条溪水,奇异的是瀑布寂静无声地落入溪水,溪水汇入曲栏下的湖面,一样的毫无波澜。刘光回头望去,依旧是无垠的湖面。似乎这悬崖、瀑布、溪流,本就是在此的。

刘光向前望去,有着几级散落着绿叶的台阶,连向一座拱形小木桥。刘光走过桥,不远处有着一座小亭。小亭隐在绿色的藤条中,金色的碎阳透过叶片,洒在亭中地下,随风轻轻晃动。

“爷爷!”刘光看到眼前的人,突然落泪,大声喊道。爷爷走后,他一个人多少日夜承受的孤单。被人压迫时只身一人的反抗,云锦的不知所踪……在此刻,他内心所有的委屈在见到眼前这人的时候,都随着泪水涌出!

只见一个头发银白,胡须颇长的老人,静静坐在亭中一侧的长凳上。老人飘逸出尘,细看可以注意到他浑身隐在一抹白晕中,仿佛是世外的仙。老人这时候慈祥地笑着,向着刘光招招手,示意让刘光过来。

刘光大步跑过长廊,迈入小亭。在跨入小亭的刹那,突然脑袋一痛,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当下,刘恍若置身无尽的黑暗中,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三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以三个自己为中心,似乎演变成了三个世界,每一个都在幻化着一切悲欢离合。刘光只能看清楚第三个自己,鲜血淋漓的他躺在官府中,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枪。刘光看到了这十几年来随着爷爷的一幕幕。

紧接着,他看到笼罩在第二个自己身上的光幕碎了!那竟然是少年时候的自己!只是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刺眼的白光,这些年在梦里看到的所有场景,都发生在了“他”的身上。这个少年的生命里,似乎从头至尾只关乎着一个叫“曦”的少女。他的命途很是坎坷,他拼了命的修炼,可境界无法提升丝毫。光境里的所有人视他为累赘、怪物。他的生命里只有一同诞生于光皇殿的冰晶中,却被众星捧月般对待的“曦殿下”。这光境里,温柔待他的,只有她。一步步,他为了曦能目睹一下梦寐以求的“外面的世界”,偷偷带她去了光影之森。可因此,他被三位长老逼到了生命的尽头,踏入了轮回之镜。

刘光看到这里,两行泪滑落,他用力的捂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紧接着就是身临其境的绝望,似乎那并不是故事,都是切身发生在他的身上的事情。光皇殿里被逼着跳下轮回之境、在官府里被子弹射死却仍旧不知云锦的下落。脑海里突然涌入了这么大量信息,刘光捂着微微疼痛的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绝望和悲凉笼罩了他的整个心灵!

“真正的希望,诞生于面对绝望却毅然决然的坚守!”老人走来,轻轻搀扶起来刘光,开口道。

“爷爷!我的路在哪?我还能到哪去啊?”刘光向着爷爷大声哭着。

“路是你自己选择要走的,路在你的脚下”老人不禁眼角湿润,他望着眼前的少年,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他都曾亲眼目睹。那种悲凉,他作为旁观者也能体会得深入骨髓。何况面前这个仅仅十五六岁的少年呢?可他,他真的无能为力……

刘光顿时趴在老人的怀里,放声痛哭。

等刘光哭累了,老人说轻轻在面前的空间里一挥手,道“你的身上,不止有着绝望啊”

刘光刹那间立身在了一片无垠的草原中,脚踝高的青草都在随着风微微摇动。

“光,你说是云逐风?是风逐云?”

光枕着手躺在草地上,阳光刺眼,微微眯着眼,叼着一根草。身旁一个银白色头发的少女,着一身青色的小裙,撑着一把淡紫色的小伞。她的怀里懒洋洋的睡着一只黑色的小猫。少女伸手指向远处蓝天的一朵云,柔柔的问道。

刘光恍然惊醒,耳边一遍遍响起了那个“光”最后的话“曦,等我哟……”

刘光晃过神来,呆呆看着眼前的爷爷。而后微微眯眼,盯着自己翻动的手掌,望向爷爷道,

“爷爷,究竟哪里是真,哪里又是梦?”

“呵呵,世间事不过一场大梦罢了。哪有什么真和梦呢?”老人转身,望着眼前的瀑布,笑道。

“爷爷,这世上有着前世今生吗?”刘光执着地问着,“前世和今生若牵扯了因果,前世是真,还是今生是真呢?”

“刘光啊,万事皆有着因果。可这因果,也只是你回头看时才会显现。若非要执着那真真假假,那你脚下踏的地方,便是真。”爷爷满脸笑容,可刘光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贯穿沧桑的执着、痛苦无奈与希望。

老人在绿影中,伸出手掌,指尖上金色的暖阳跳动着。爷爷示意刘光看着他手掌上的金芒,慈祥地道“碎阳虽被绿叶散开了,可真正的光却永远只有一个啊……”

刘光仿佛突然明白了,顿时大声问道“爷爷,云锦怎么样了?!我感觉她并没有死!”

老人惊异的看着刘光,道“你不纠结前世今生了?”

“我脚下站的地方,就是真!”刘光一扫颓废,目光坚定地看着爷爷,“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云锦!”他心里满满的全是那个纯净的少女,一身青裙,在万里梨花海中,摇曳着裙摆,冲他念着那依稀在耳边的“若所有的流浪都是因为我……”那躲在柱子后边,看到他,害羞得捂脸跑走的少女!那对他关怀有加,自己被放出来后,过于担心自己而投身在自己怀里放声大哭的少女……刘光这一刻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一生,只要还活着,就要去寻觅那个少女!

“哈哈,好,好啊,好”老人几声大笑,远处的一切随之震动!湖面、瀑布、森林等都随着老人的笑声,极其不稳得震动,恍若要化为飞灰!老人似乎排尽了心中的压抑,盯着刘光的眼睛开口道“云锦没有死,她在仙域。”

“仙域在哪?”刘光闻言,双眼放光,云锦没有死!这对他而言是最好的消息!他要去找云锦,哪怕万水千山,谁也不能阻挡他去寻找云锦!他知道,云锦一定是被困在了那所谓的仙域,不然,她绝对不会不来寻找自己!

“你们的宇宙只是一个狭隘的位面罢了,要去仙域。首先要去另一个主位面,即无尽天地。那里有一座通天仙路,那路九死一生,却通往世人向往的长生。”老人看向远天,似乎看穿了空间。老人转过身来,盯着刘光的眼睛问“踏上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你,怕吗?”

刘光坚定的望着爷爷,没有回答,直接问道“要怎样才能去无尽天地那个位面呢?”

老人抚着白色胡子,呵呵大笑,旋即道“我来这里,就是送你去另一个位面”

老人大手一挥,刘光看见脑海中那第三个鲜血淋淋的自己消失了。旋即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瞬间与“他”融为了一体!紧接着,刘光再次感受到了身体上各处被子弹撕裂的疼痛!痛得他恨不得立即死去!刘光低低地念着“不,我不能死,我要去寻找云锦!”在绝望地痛苦里,他感到脑海里刹那间多了两道身影,正是刚才看到的那两个“自己”。那第二个望去一眼就会陷身无穷幻境的“自己”,突然透出了一缕白色的光芒。紧接着,刘光感到浑身都在发烫发痒,自己的身体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着!他看到一颗颗子弹从伤口中弹出,浑身掺杂着痛与酥痒,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完全痊愈了!刘光缓缓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与身体!

“刘光啊,我送给你最后一份礼物”老人一指泛着白光,点在了刘光的眉心。

刘光顿然感觉脑袋一涨,那第三个一直看不透,没有任何动静的“自己”,突然弹出了一个刺眼的光团,随之消失!自己的手中立即出现了一本厚厚的经文!经文很是奇异,像是由刘光体表渗出的微微光芒构成,硕大的银色的字符在封面——《光仙经》!

刘光刚要翻开这经书,却突然被惊醒!周围的一切,在碎成一个个小的光片!透过碎纹他看到了一片无垠的草原!刘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意念一动,经文竟消散回到了脑海里,重新化为一团白光。

刘光来不及多想,慌慌张张地边向着身边的爷爷跑去,喊道,

“爷爷!爷爷!你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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